老式的壁炉里木柴烧的噼里啪啦的作响,壁炉前放了一张小圆桌。四个人围绕着桌子坐下,桌面上放着几碟精致的小菜,可是谁也没有动筷子。
周以楠的手指微微发抖,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季泽西皱着眉头看着她,很快就明白了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男人和她是什么关系。季泽妮眉头高挑着拧在一起,她已经认出来跟自己哥哥在一起的女人就是高岩的前女友,自己三年前打了她一巴掌。而高岩有些局促的坐在一边,目光不知道该往哪放。
最终季泽西打破了这沉静,拿起筷子夹了一片芦笋放在了周以楠的碗里,轻声说道:“你尝尝看,这个芦笋很好吃。”
周以楠还是没有动筷子,季泽妮终于忍不住了,也拿起了筷子也夹了一片芦笋放在高岩的碗里说:“高岩,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个的嘛。”
高岩也没有动筷子,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周以楠。只是短短一瞬间就立刻移开了目光,可就算是一瞬间也被季泽妮捕捉到了。她不满的瞪了高岩一眼。
“好长时间没有看到你们俩了,怎么样,E市的公司运转的还算顺利吧。”季泽西一边说话一边继续往周以楠碗里夹菜,动作自然娴熟,像是一对结婚多年的夫妻。
“有高岩在当然好,他那么能干,我这次回来是想跟爸爸说扩大E市分公司的经营规模,再买下一块地扩大厂房。”季泽妮说道高岩的时候,毫不掩饰她的骄傲和对高岩的欣赏与喜欢。
“小妮子你胃口不小啊。”
“要做当然就要做最好的。”
周以楠心里隐隐作痛,想要立刻离开这里。可是她冷静的想想,这餐厅在荒郊野外,肯定打不到的也没有公交车。如果自己先走了难道要走回家嘛。
“楠楠你怎么不吃啊。”季泽西亲切的喊起了楠楠,在座的三个人恐怕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
“恐怕周小姐见到了老情人没有胃口吧。”季泽妮冷笑道,“哥你还不知道吧,周小姐是我们高岩的前女友。可惜高岩后来喜欢上了我,就把她给甩了。”
高岩立刻就急了,对着季泽妮吼道:“你说这个干什么!”
季泽妮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对她百依百顺的高岩这可是第一次对她大呼小叫。她杏眼圆睁指着高岩说:“高岩你竟然敢对我大呼小叫的,是不是你看到这个女人往事涌上心头想要跟她再续前缘啊?好啊,你去啊,我不阻拦你。”
高岩无言以对,周以楠拿起包冷冷的说道:“我先走了。”她已经顾不上自己出了这个餐厅该怎么回去了,现在她只想逃离这个地方。远离这些人。
她拉开门地那一霎那冷风吹了进来,吹得壁炉里的火一阵摇曳。季泽西立刻站起来追了出去。
夜色很美,明亮的月光照在大地上似一层淡淡的薄纱。外面很冷,周以楠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发抖,可她还是快步向前走没有回头。季泽西追了上来拉住她的手说:“这荒郊野外的你去哪?”
“你管我去哪里,跟你没关系。”周以楠想要甩掉他的身却发现他抓的很紧,甚至有些弄疼了自己。
“你站这不要动,我送你回去。”他拿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说:“把我的车开过来。”
两个人以这种微妙的方式在月光下对峙,季泽西紧紧的抓着始终没有放松丝毫。远处车灯的光线照射过来,不一会儿服务生就把车开到了他们面前,并恭敬的把钥匙交给了季泽西。
“上车。”
周以楠仔细想想还是暂时不要任性了,自己已经过了那种任性妄为的年纪。这三年来的经历已经足够让她学会天真的代价,在这荒郊野外,如果怄气不坐季泽西的车,自己是回不去的。
她自己拉开门坐上车,季泽西发动车子说:“你要去哪?回家还是找个地方借酒浇愁?其实我不提倡后一种,但是如果你想,我可以陪你。”
“我还是回家吧,那种人不值得。我有什么好愁的。”周以楠的内心已经渐渐平静,她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的说出这些话。季泽西沉默了一会,一脚把油门踩到底,车子风驰电掣一般的飞了出去。
一般这种情况,他身边的女人都会娇嗔着,慢一点慢一点,我好害怕啊。可是周以楠却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季泽西好像有些能摸透她的脾性,其实骨子里是个小女孩,却硬是要扮成熟冷静。也许她觉得只有这样自己才能不受伤害吧。自己妹妹的男朋友既然是她的前男友,三年前的那个晚上也许她就是因为这个男人才去借酒浇愁。情场失意了一般的发泄方式不外乎就是喝酒喝酒再喝酒,不会喝也要喝,喝醉了睡着了,那痛苦就可以减轻一点。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周以楠家楼下,一路上不知道被摄像头拍了多少次。周以楠说了声谢谢就要下车,季泽西说道:“开心点。记得你还欠我一件衣服。”
空气中似乎流淌着一种温情的成分,季泽西是第一次这么温柔的说话。他自己都被自己刚刚说出那句话的语调吓了一跳。周以楠愣了愣回头看着季泽西,心里一瞬间流淌过一种叫做温存的东西,有些话已经到嘴边却换成了一句:“我会赔给你的。”其实她是想说谢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说不出口。
回到家中没有开灯,她借着月光走到床边躺在床上。往事如同一场无声的黑白电影一幕幕的闪现过眼前,自己的这么辛苦的活了三年,只是为了掩盖受伤的自己,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强势。她想到了季泽西,其实仔细想想他也不坏,至少在某些时刻她的心里有一种温存的东西在流淌。会感觉胸膛里热热的,会有一种想要离开却欲罢不能无法移步的感觉。
她流下了温热的眼泪,闭上眼睛像是累极了似的沉沉睡去。
而楼下的季泽西坐在车里,久久凝视着那扇没有开灯的窗户,心里闪现过她受伤如同一只恐惧的小鹿的眼睛,她发抖的手,她的故作坚强,心里竟然有些微微的疼痛。他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发泄自己心中的无可奈何。这不像是自己,那个只知道玩弄女人的季泽西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心痛呢。可是即使是自责,他也无法抛弃那种想要保护她,想要拥她在怀中,想要亲吻她的感觉。这种感觉已经快要让他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