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开程紫萱的睡穴，李怀瑾轻抚着刚包扎好的右手，静静等待着她的苏醒。
白皙到几近看到青色血管上眼睑抖动几下后，一双澄澈干净的明眸轻眨几下后渐渐睁开，
“醒了？”
对上程紫萱还处于懵懂状态的呆滞眼神，李怀瑾笑了笑，轻轻揉了揉她的发梢，“朕答应让你离开，自即刻起，你就自由了，朕已经安排好马车护送你出宫。”低沉的嗓音如同催眠般漂浮在空气中。
乍听清李怀瑾的话语，程紫萱瞠目。转头看向四周的陈设，这里是李怀瑾的寝宫，看样子，自己已经睡了很久。
“为……为什么？”早上那些话在气头上说出来，根本就是无心之词。是，她是想要离开，从李怀瑾无缘无故对她发火，让她滚的那一刻，她就无时不刻不在考虑这个问题，可是当亲耳听到从他口中说出那些话时，自己的胸口处又像破了一个窟窿，寒气不断往里侵袭，又冰冷又痛闷。
其实，她并不不如自己想象那般想要逃离这个地方，抬眼，对上李怀瑾清冷而又疏离的视线，心脏猛然缩紧，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这不是我们当初说好的吗。”李怀瑾笑着，只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可是……”
“怎么，你又舍不得了？难道说早晨那番慷慨激昂的言辞只是你欲擒故纵的把戏？”
“才不是！”程紫萱被李怀瑾激的涨红了脸，“那你干嘛对我做那种事！”
“哦？”幽幽的强调，“那种事是哪种事？朕似乎……没有对你做到最后吧。”
是没有做到最后，差一点儿，如果自己没有流泪的话……为什么她现在宁愿李怀瑾已经要了她，那样，她似乎就有了留下来的正当理由。
垂下头，细长的刘海遮住了双眼，“那陛下当初为什么要救我，其实，完全没有必要的吧，毕竟我职位卑微，又犯得是欺君之罪，即使被处死也不足为其。”
“为什么呢……”李怀瑾像是在慢慢回味，冰凛的寒眸染上一抹柔和，“那时候啊……你一副呆呆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还好奇的跟周围的官员们打听东询问西，完全不会看脸色，看着大臣们被你弄得无奈吃瘪的哑巴样，朕就想，这皇宫里实在是太沉闷了，总想要找点新鲜的东西调剂一下，就设法把你保住了。”
“可你当初不是这么说的！”程紫萱掀被下床，讨伐般扑到李怀瑾面前抓住他的衣领，抬头与他对视，脸颊上满是因恼怒和窘迫而出现的红晕，“你是说……”
“‘朕爱民如子，礼贤下士，不拘小节，比起冒充别人参加科考所犯得欺君之罪，朕更加赏识的是你的才华，故宣召你进宫，以封众口’，紫萱，你所指的可是说这一段话？”
握住攥在自己胸前骨节泛白的小手，轻轻执起，放到唇边轻吻，李怀瑾道：“紫萱，你怎么连这种门面上的形式话语都听不出来？相处那么久，难道你还不了解朕的品性，别说是一个人，就是八王府近千人，朕也是说啥就杀的，你以为朕有那么良善，是菩萨心肠？”
抵住程紫萱的额头，李怀瑾的声音可以称得上是温柔，但就是这种冷漠的温柔，让程紫萱的全身禁不住颤抖起来，一股热辣猛然袭上眼眶。
门外传来纷杂的声音，之后张昇尖声尖气贴着房门道：“陛下，侍寝的良妃娘娘一到，正在殿外恭候，请问陛下……”
“让她进来。”冷漠的打断那声音，李怀瑾放开程紫萱，“你要留下？其实朕不介意再多一个人侍寝的。”
双手不停地重复着握紧又松开的动作，程紫萱把泪水生生逼回去，道：“陛下保重，紫萱这就离开。”
“等等！”李怀瑾抬手唤她，“换身衣服，这样太显眼。”
浓重的失落又袭上心头，程紫萱咬住嘴唇，自己到底还在期待些什么？难道还想让他挽留自己，真是痴人说梦，“不必了，这样就好。”
“不要让朕说第二遍，你这样只会给朕添不必要的麻烦。”
“是、是是，我只会添麻烦。”程紫萱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喊道，泪水如决堤的江水，顺着眼角流下。
愤怒的瞪着李怀瑾，她顺手扯下自己的外衣，把插在头上的簪子银环之类的东西全都弄下来，一股脑儿扔到李怀瑾身上，“全都还给你！”
没有再看李怀瑾，她穿着中衣走出去，正好碰上推门而入的良妃。对方用幸灾乐祸的眼神在她身上转了一遭后，道：“紫萱妹妹这是怎么了，惹陛下生气了？”
“是啊是啊，陛下很生气，这不是要把我赶出宫去，以后可就没法跟姐姐见面了。”
不理会良妃眼中瞬间闪过的精光，程紫萱大步离开。
殿外，黑风正在马车前等候。
“娘娘，天冷，披上这个。”
头发早已被自己弄得乱糟糟的，脸上也是眼泪纵横，加之又是衣衫凌乱，程紫萱感觉自己简直像个乞丐，说了声谢谢后顺从地把黑风手中的披风系到自己身上。
坐上马车后，闭上眼睛逼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可是，心却越来越慌乱，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对自己说，自己这一走，就再也见不到李怀瑾了……
“是不是后悔了？”
鬼魅般的声音自耳边响起，程紫萱一惊，头撞到车篷的内壁上，“怎……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儿？”怎么是昨晚那个变态到拿着匕首威胁自己的人。
轻吹口哨，陈天打了个响指后道：“这个问题问得好，我为什么会在这儿呢？因为我怕某只笨猫会半道迷路被人宰杀啊，所以就大发慈悲，来护送你一程。”
“要不要我借给你个肩膀靠？”
“为什么？”
清轻嗤一声，陈天撇撇嘴道：“我是看你眼睛肿得像核桃，头发乱的像鸡窝，衣服穿得像孝服，一看就是被人狠心伤害过的弃妇模样，所以才好心想要安慰你的。”
“要你管！”
“一天不见，脾气见长啊，已经从笨猫晋级野猫了，看来失恋的女人的确不能惹。啧啧……喂，你终于被人家给赶出来了？”
“……”
“喂、喂，你别哭啊，有话好好说。”陈天彻底慌乱了，看来女人真是水做的，好家伙，一会儿工夫，差不多把自己的整件衣服都哭湿了。
“现在到哪儿了？是不是已经出宫门了。”陈天掀开帘子问了一声赶车的黑风。
“还有两道门，大概还要走一炷香的时间。”黑风驾着马车，声音一丝不苟。
程紫萱低头默不作声，过了一会后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想回去。”
“啊？”
“我说我想要回去，我后悔了，我要回去！”抬起头，她满脸的倔强。
突发状况，形势急转，马车又倒转回头，朝着行宫方向驶回去。
下了马车，程紫萱一口气跑到李怀瑾的寝宫外面，陈天远远地跟着她，眼里满是笑意。只要……早点搞清楚自己的心意不就好了，两个人，一个单纯到不知爱为何物，另一个却不敢爱，其实两个人都是傻瓜，固执的用自己独有的方式来守护对方，即使是要自己放手也在所不惜。
寝宫外面站着一个人，怀里抱着一件妃嫔们日常穿的红色外衣，保持着一个沧桑的姿势，看上去异常清冷又……寂寞。
听到身后传来的哈哧哈哧的喘息声，李怀瑾转身，僵直了片刻后，面上浮起一抹会心的笑容，“朕……一直在等你回来。”
他张开双臂，等待某人填满他的胸怀。
程紫萱几乎是飞奔般的扑上去，差点把李怀瑾撞倒，额头撞到他的下巴上。
“就在刚才，朕告诉自己，如果你回来，朕就再也不放开你，即使会拉着你下地狱。”
“如果我不回来呢？”
“不知道，朕觉得，你不会舍得离开，因为这里有朕在。”
“……”
这个男人还真是自大，搞不懂他那饱胀的自信是从何而来。
陈天转身离开，展开手掌，月光洒满手心，其实自己也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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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跑题吧，汗……心血来潮，想写写那俩笨笨的不敢爱不相信爱的两个人，其实本人相信小说中的爱情，耽美偶尔也插上对正常的，哈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