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回到房间,关掉房间里所有的灯。一瞬间,整个世界黑了下来,变安静了,除了她的心……
凭借记忆摸上了床,就这么自己抱着自己。除了自己,还有谁能给我安慰?文絮好想问问,有谁?只可惜,谁也听不到她的声音。
她不哭不闹,因为她知道他说的没错,自己确实没有做什么了不起的事,值得他爱的死去活来,足以做这大家都承认的当家主母。寄人篱下果然够辛酸,想到“辛酸”,文絮又觉得自己或许是过于矫情了,毕竟凌家上下对她还是挺不错的。
文絮觉得这次是她太过一厢情愿了,凌家已不是她久留之地。只是……迷茫的是:她该何去何从?
凌天宇此刻已经确定,莫雷诺就是这次的主谋。莫雷诺这个人心计深重,又肆意妄为,不讲理法,真要动起手来绝对是两败俱伤。以前他或许有些赢面,现在有了文絮,莫雷诺就好比握住了他理智的命脉,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到时凌家就会从商业彻底消失,南市上层会大换血。
他一个人倒是无所顾忌,可是这凌家不是他一个人的,他不能也不可能就这么不管不顾。
天宇面色沉重,或许可以让文絮暂时远离这片混战,等到他将一切解决了,再接她回来也不迟。想到这儿,他拿起手机。
“喂?”
“是我!”
“小叔叔?我正想打给你呢!文絮她……没事吧?”文絮失踪的事闹挺大的,在南市稍微有点背景的都知道了。既然当初选择放弃,就不该再纠缠不休。道理是这样,但他管不住自己的心。
“我找你就是为了这事。”
一听到她有事,心就被狠狠揪起。“她怎么了?”他小心翼翼的开口。
“这次的事她没有受伤,就是有些受惊了。”知道自家侄子是误会了,天宇出声解释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慕容舒了一口气。可是没过多久又倒吸一大口凉气,更加惴惴不安。
“不过这件事情有些棘手,我需要你……”天宇将他知道的关于这件事的一切都告诉了慕容。
“所以小叔叔想让我陪着文絮去M国?”
“是,M国那边莫雷诺的手暂时还伸不过去。M国的黑手党,他还不敢招惹。”
“那你打算怎么和文絮说?”
“不要给她压力,就说是学习吧,她才17岁,正是学习的时候,M国校园环境还算自由,小班制我想她应该会喜欢的!”天宇自以为可以为文絮安排好,他以为她会喜欢的一切,却不知道这只是他自以为的“最好”。
“就这么擅自决定,可能不太好吧?要不还是问问她的意见吧?”慕容觉得应该尊重文絮的选择,毕竟这是她人生的一部分。小叔叔是凌家家主,是决裁者,但他不是,所以他知道人生无法自己选择的无奈,走一条被别人铺好的路是孤独而又无趣的!
听到慕容的建议,天宇有那么一丝不忍,继而严厉道:“慕容,领袖就该有上位者的魄力,他的果决才是下属们信心的来源,不管你有没有把握,但在员工面前你必须是‘必胜’!明白吗?”很显然,天宇对慕容刚刚的优柔寡断,十分不满。
对于慕容,他该教育的时候绝不玩笑,但这与他“二货小叔叔”的形象并不冲突,他还是疼爱慕容的。
惦记着文絮的五脏庙,怕她半夜饿醒,天宇吩咐秋姨备了些吃的,亲自给她送去。想着她还没醒,也就没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文絮一直缩在床上,听到门外有人过来,才躺了下去,安静的闭上眼睛,好像她从未醒过似的。
天宇打开床头灯,灯光暗些不会晃眼。“丫头,起来吃点东西吧!”
文絮听见他的声音后,从容的睁开双眼,没有过多的掩饰,无所谓他会不会看出什么,或许私心的想让他看出什么来,好让他关心一下。然而,他并没有发现。看着他放在桌上的食物,微微发愣:“你怎么亲自送来了?让秋姨来就好!”
“没事,我也正好有事!”文絮不喜欢在床上吃东西,穿着睡衣也无妨,就掀了被子到桌旁坐着了。听着他说有事,文絮也不急着问,默默吃着东西。天宇只是宠溺的看着她,一双眼睛柔的快要滴出了水。不时,贴心的为她用湿纸擦拭嘴角。
见文絮吃的差不多了,天宇才开始说他的事:“丫头,你才17岁,这学还是要继续上的。”
提到上学,文絮的心漏了半拍。他这是想送我走吗?她有些忐忑,联系在书房外偷听到的话,他这是要赶她走么?大脑的理智思考得出这么一个结论,但她的内心却对他依旧抱有期待,然而就在下一秒,一切虚妄幻想都化为泡影。
“我打算让慕容陪你去M国读书。”
“轰—”似乎有什么崩塌了。心里的城墙倒了,一座冰雪之城,一旦攻破,一切都会被冰封。文絮放慢了进食的速度,最后演变成玩弄,破坏食物的卖相,直至让她完全丧失食欲。
她的动作被他尽收眼底,天宇以为她是不舍离开他:“丫头,没关系的,如果想见到我,我立刻飞去M国看你!好不好?”轻声安慰她,将她手里的用来发泄的工具拿了下来。
文絮任由他动作,依旧一声不吭。房间里静的让人烦闷。
“非去不可吗?”文絮不知道自己哪里的勇气来支撑她问出口,但是她有预感,如果她离开了,他们的未来应该永远不会来了。语气中竟带着哀求,她希望他可以放弃这项决定,哪怕迟疑也好……
“是!”
他终究还是要她离开,心里虽然很难过,但却不突然。思索已久,自己该去哪里,现在去M国,好歹算是有着落了,她还奢求什么呢?文絮自己安慰自己,却显得那么凄凉。
“丫头,听话!”见文絮一直低头不语,天宇摸了摸她的头,尽量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拥她入怀,让她依偎在自己怀里,想到丫头就要离开自己,天宇心里也不是滋味。不舍、心疼、惭愧的无力感让他毫无退路:“丫头,你乖乖的,很快我就会去找你的!”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很快是多久,但是为了丫头,他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解决莫雷诺。
“好,我等你!”沉默了很久的文絮终于开了口。虽然并不知道他会不会来,既然他说了,她就原意等。
女人有时是很傻的,明知道是不可能的,却总为那零星的希望,到死都不肯放手。
“傻丫头!早点休息,明天我送你们离开。”既然决定了一定要送走她,早走晚走都是要离别的,长痛不如短痛。
他就这么急着撵她走吗?连多几天的温存都没有?罢了,反正自己都是要走的。
“东西也不用收拾了,到那边让慕容给你添新的。”文絮无所谓带不带这些,反正对她来说,凌家的一切也是新东西。
但是那块儿玉佩,文絮这才想起那块儿玉佩的特别,那个梦境,那晚的奇遇,她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其中的玄妙。虽然她知道了这块儿玉佩特殊的寓意,但私心的她不想还给他,不论是出于她最后的小希冀,还是探其究竟。
“天宇,我想和明丝告别!”若说留恋,这座城市只有明丝是最让她放不开的了。
“好,明早我让锦夜接她过来。”
“……你继续休息吧!晚安!”
“嗯,晚安!”天宇吻了吻她的额头,顺手带走了餐具。
关上门,天宇端着盘子,在门外站了很久,想着门内的她明天就要离开了,心里就空荡的发慌,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体会。好像自从有了丫头,他经历了许许多多的“第一次”,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第一次为一个人如此担心焦虑,第一次惊慌失措,第一次如此不舍……
门内的她,望着他消失的门,恨不能有透视的能力,可以看到隔着门的他。然而,幸运的也是她不会透视,不用看着他渐渐离去的背影。
“什么?文絮要去M国?你们家老板搞什么鬼?好好送文絮去国外干嘛?龙国没有学校吗?”接到锦夜的电话,明丝瞬间就炸了,对着电话里的锦夜就是一通狂轰滥炸。
锦夜也是十分无奈,boss不想让文絮知道,他自然也不能和明丝说太多:“我们boss对文小姐绝对是一片真心,既然他这么安排,肯定是有他的原因的,你也就别乱操心了!”
“什么叫我乱操心了,文絮是我姐们儿,我不关心她,靠你们这些人管用吗?”你们要是管用,会把文絮送国外去吗?人生地不熟,被欺负了都没人帮忙。
“慕容少爷也会去,有他照顾,你就别担心了。再说,文小姐现在的监护人是我们boss。”言下之意就是:你想操心,权力不够啊!
好吧,听到“监护人”这三个字,明丝也只能认了,文絮未成年自然要有这监护人,监护人有权决定她去哪儿。
“你们最好给我照顾好文絮,不然我不会罢休的!”明丝的威胁对锦夜来说毫无力度,但是他知道文絮对自家boss的意义,他也不想让她担心:“好,你放心吧!”
“明早我去接你,你去送送她吧!”
“能不去吗?我怕我会舍不得,就不让她上飞机了!”明丝和文絮打打闹闹玩耍了快十年了,从没有想过会分别,会距离那么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
“如果你这次不去,会很长时间见不到她的,你舍得她离开的时候一个送别的朋友都没有呢?”
好吧,明丝不得不承认,锦夜这家伙太会说话了,该死的都是她无法拒绝的!
“明早过来接我,到了打给我。”
“嗯。”锦夜收了线,他之所以能说动明丝,不是他语言能力强,而是这俩姑娘感情深重。
明丝的性子虽然急了些,但是她的重情重义锦夜是看在眼里的。毫不夸张的说,如今的世道,这样的好女孩儿都是稀罕物,锦夜不禁被明丝的真性情打动了,想要守护她们纯纯的友谊,想要守护纯粹的她。
更加令他庆幸的是,自己的皮囊得天独厚,竟入了她的眼儿,自己直接入了围,可不是可喜可贺嘛?
锦夜想想都觉着自己十分可乐,自从boss谈了恋爱,这身边一个接一个都急着要脱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