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这就完了？”昊安的心情立刻从期待变成了气恼。
好不容易引来“大鱼”，结果只看到个毫无意义的背影，反而被叼走了诱饵，这根本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但毛九冥丝毫没有因此消沉，甚至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难道你还想对方露脸么，不用追踪了，重现方才的一幕再看。”
昊安重新燃起了希望，忙让昊小棣将刚才的情景拟画出来，仔细看了又看，还是没发现什么线索。
“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昊安实在忍不住了。
“关键在于这枚戒指。”毛九冥伸出爪子，指向那人影的手部。
昊安这才发现食指上有一圈阴影，之前还以为是其人骨节粗大的原因，一直没怎么留意。
“区区一个戒指的阴影，真的能找到人吗？”昊安深表怀疑。
毛九冥不再废话，仅用一个念头就解释得明明白白。
作为修士，极少有人会佩戴毫无意义的饰品，几乎可以认定这个戒指是某种法器，且很可能是金鼎门最为畅销的乾坤戒，只要拿市面上的几款同类产品比对一番，就足以确定其外形。
虽然说起来令人惭愧，但苍玄派毕竟已经日薄西山，即使是内门，也没多少人肯花大价钱购买乾坤戒，通过这个线索，想必能将范围缩小到十人以内，再逐个排查，自然会容易许多。
“好吧，虽然跟我的预期相差不少，但起码也是化被动为主动的第一步，接下来的目标，就是拿下冠军，挺进内门！”昊安彻底恢复了斗志。
“千万莫把事情想得太简单，这计划的另一个目的——亦可称之为副作用——就是开战宣言。”毛九冥立刻泼了一盆冷水。
“开战宣言？”
“不错，对方被如此戏耍，下一步动作不是隐忍蛰伏就是针锋相对，若是前者也就罢了，若是后者，恐怕会有不少麻烦。”
不用毛九冥过多解释，昊安也能明白，这样无疑会有不可避免的风险，但只要敌人发起攻击，就意味着有破绽可寻，也才能找到反制的机会。
以阳谋对阴谋，究竟谁能取胜？时间终会揭晓答案。
对于昊安，复仇的第一步总算是漂亮的完成了，但对于赖嗣，“考验”可差点就失败了。
他不是没想过这只是昊安的恶作剧，但苟泰阿先前的那番话无疑给了他极大的触动，对于突破道元境的执念，让他不敢有丝毫懈怠，一丝不苟地按照要求行动。
起初穿街过巷的绕路虽然麻烦，但还不至于被人发现，到了交易的时候可就丢脸丢大发了，他必须拿出一个大麻袋，将自己和摊主的头都套在里面，偷偷展示了乾坤袋里的四万两玄晶，要求买下全部的玄劲酒，条件就是摊主得配合他演一场戏。
于是，在场群众只见两个大老爷们旁若无人地热烈拥抱，甚至耳鬓厮磨，就差嘴对嘴了，无不大倒胃口，结果摊主就把全部玄劲酒装袋送给他，更令人心生费解，议论纷纷。
赖嗣好不容易逃出人们的视线，本以为“考验”已经完成，等发现乾坤袋被偷时，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整整四万两买来的玄劲酒，说没就没了，这让他怎么向昊安交代？恐怕后半辈子都得给他做牛做马还债了！
“是哪个混账，敢偷到本大爷的头上来？”
赖嗣一边怒骂一边掉头急追，坊市里虽然有不少散修，但绝大多数都止步于道元境的瓶颈，他的实力好歹也能排得上号。
经过小巷时，却看到几个孩子拿乾坤袋当成沙包互扔玩耍，心头的大石总算落了地。
问起第一个得到乾坤袋的鼻涕娃，只说是从地上捡的，显然小偷另有其人，而且偷完就给扔了。
尽管实际价值不足四万两，但这可是好几十坛的玄劲酒，对于任何修士都是一笔不容忽视的财富，竟然会被小偷随意丢弃，难道这也是所谓考验的一环？
不论如何，结果总算是有惊无险，赖嗣不敢逗留，立刻用最快速度赶回山门。
昊安原以为那四万两玄晶铁定是没了，正为此肉疼着呢，赖嗣已经将乾坤袋带回来交差了。
“哇，你……”
“别多嘴，让他进来。”
昊安刚准备大呼小叫就被毛九冥阻止，急忙招手让他进屋。
乾坤袋的失而复得，无疑是个意外之喜，四万两玄晶丢了无所谓，但要是没有玄劲酒，他本来稳步提升的修炼速度可就得骤降大半，这怎么忍受得了？
赖嗣还以为终于蒙高人召见，满心欢喜地进屋拜见，却见高人接过乾坤袋就不再理他，心中忐忑不已，唯恐自己做了什么冒犯的事。
“恭喜你完成了考验，把这期间的所见所闻都说出来吧，小棣叔会根据你的行为判断是赏是罚。”昊安依照毛九冥的吩咐说道。
在高人面前，赖嗣哪敢有丝毫隐瞒，将一切情况交代得清清楚楚。
毛九冥略加思索，以心声说道：“姑且不论对方有何意图，至少说明他对我们没有多少忌惮，却不知是否出自内奸本人的意思。”
昊安微微点头，笑道：“很好，你的表现比我预想的还要出色，先出去吧，小棣叔的奖励不会让你失望的。”
“多谢师弟，多谢仙长！”赖嗣大喜过望，主动跑到院门口站岗去了。
当昊小棣取出乾坤袋里的东西，玄劲酒半点不见少，也没有被动过手脚，但却多出了一块破布，上面草草写了八个字：“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把偷去的东西当成礼物送还，这分明是故意挑衅！
昊安正要发火，毛九冥反而大笑起来，“你该感谢他才对，这可真是一份意想不到的大礼！”
以内奸谨慎的性格，不可能做出如此轻率且有害无利的事来，只会是那家伙自作主张的报复行为，仅仅通过这点，就足以得出一个看似微不足道，实则至为重要的结论——这是一位并不完全受内奸掌控的属下。
作为内奸，最重要的无疑是隐藏身份，所选择的属下必须是绝对信任的心腹，不该有任何私心，而能够害死昊安父母的内奸，怎么会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人的地位不在内奸之下。
这样一来，其真正的身份也就暴露无遗了。
“原来他就是杀我爹娘那方的人！”
昊安不由得拽紧了双拳，只觉得心脏怦怦直跳，热血一阵阵涌遍全身，恨不得立刻把那家伙抓来狠揍一顿。
只要能将这家伙拿下，说不定比抓住内奸的好处都大得多！
但毛九冥的一个念头又让他冷静下来，因为这未必全是好事，如果被内奸察觉，肯定会有所行动。
总之，这件事只是双方交锋的开始，虽然取得不小的成果，但形势依然不利，以后更应该小心行事，不容有失。
接下来，就是论功行赏的时间了。
虽然赖嗣本人并没有多少贡献，但无过就是功，昊安心情正好，决定让昊小棣在院里盖个窝棚。
赖嗣眼看着高人仅用短短片刻就搭建出一座精巧牢固的木屋，心中已经感动不已，又见昊安掏出一个三尺来长的精美卷轴，更是激动得差点落泪。
小心翼翼打开卷轴，只见上面用玄墨刻画出了百余个符文，以特定顺序排列成阵，虽然某些细节部分略有瑕疵，但无疑是完整的聚气阵，只要完全展开，立刻就能吸纳周围的玄气，汇聚在固定的范围之内。
“原来是聚气卷轴，真的要给我吗？”
“想得美！只是先借你用用，等你有了更大的功劳，我说不定还能考虑考虑。”
苍玄派最擅长的正是法符和法阵，但由于制作不易且人员短缺，导致中流以下的产品数量和价格都不及金鼎门，只有需求极少的上流产品才能确保销路。
就这么一张明显质量不佳的聚气卷轴，至少也能卖出七八百两的价格，赖嗣能够免费使用，已经无比满足，哪敢再奢求其他。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只是昊安随随便便做出来的试验品而已。
除了功法，昊安对于法符法阵也有着浓厚的兴趣，偶尔修炼之余，也会花点时间从宝库中查找相关内容进行研究，而不久前得来的北讵遗产中，正好有制作法阵卷轴所需的材料，于是尝试借昊小棣之手绘制比较容易的聚气阵，但由于过程太过繁琐，只做了这一张就懒得继续了。
事情就此告一段落，之后三天时间，仍是在紧张的修炼中悄然流逝。
清晨，苟泰阿三人结束闭关，走出门外，发现昊安正默默蹲在柴房前，脸色既兴奋又紧张，活像是守候在临盆妻子门外的小丈夫一样。
牛笃孜不禁问道：“时候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
昊安急忙示意三人保持安静，“嘘！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你们要去就先去，别在这儿碍事。”
苟泰阿神色微讶，对两人笑道：“看来龙霄突破在即。”
“这么快？”
“太厉害了吧？”
侯瑁和牛笃孜惊叹连连，没想到真的让她做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