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出了凤阳殿门,叶熙便不着痕迹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行走在南宫冥身侧,浅笑依旧,低声道:“皇上,戏也演完了,臣妾也该回凤华殿了。”
不紧不慢地走着,南宫冥侧着凤眸看着行走身侧之人,至今为止还没有人敢于自己并行,而她却极其自然地与自己并肩而行,不与她计较这些,眸子扫过那有着应付式笑意的脸颊,“你认为戏现在就演完了?”
“但今天的可以就此结束了。”直视前方,叶熙对着那些低头行礼的宫女太监们微微一笑。
“好戏还在后头。”南宫冥笑的风轻云淡,眸子中闪过一抹精光,看你如何应付那些个刁钻的妃子。
“什么意思?”叶熙不解地侧头看向南宫冥。
“若想在这宫中立住脚跟,就让朕随你回凤华殿,朕的妃子们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于那满是疑惑的眸子对视一眼,南宫冥迈着步子转了方向,率先走在前方。
看着明黄的身影,叶熙明了,昨日被封为皇后,今天一早那些个妃子必定会去请安,自古以来后、宫争斗不输于遍地硝烟的战场,只不过宫中斗争少了明见的硝烟,多了几分暗在的争斗,斗得都是心计,谁赢谁输靠的是八分心计,两分背景实力。
一想到这些为了争宠而展开的斗争,叶熙便头疼不已,以前‘自己’有手握重兵的父亲撑腰,而现在她只是空有祥世之女头衔的皇后,这叫她如何去与那些蛇蝎美人斗?
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做着兵来将挡的准备,叶熙加快步子跟上南宫冥。
刚走到凤华殿外,里面便传出了莺莺燕燕的声音。
“梅姐姐的发钗真好看。”
“皇上真疼梅姐姐,连金丝衫都赠与了梅姐姐。”
“对呀,皇上可真是宠爱梅妹妹,送了妹妹金丝衫不说,昨夜连新婚皇后都不顾,留宿于你梅苑中,妹妹不愧是祈越第一美人。”一片恭维的话语中,这句话却是满含嘲讽,任何人都能听出来其中含义。
“严姐姐谬赞了,姐姐才双十年华,虽说是大了妹妹两岁,却也是风韵犹存。”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你已是年老色衰的黄脸婆一个。
………………
两人立足于殿外,听着这些话,南宫冥扬扬唇角,一笑带过,这场面早已见怪不怪,不过梅琳尖牙利嘴那番话他倒是第一次听到。
叶熙已是满脸愁意,在自己的凤华殿她们也这般放肆,虽说主人不在,也得收敛着点儿不是。
“感觉如何?”似笑非笑,南宫冥侧着凤眸看着叶熙。
他这是在幸灾乐祸,眸中闪过一丝怒意,随即压了下去,“感觉极好。”叶熙几乎是咬牙切齿说了这几个字。
“我们也该进去了,不然感觉会更好的。”笑着说罢,南宫冥揽了叶熙的腰走进凤华殿。
叶熙僵硬着身子,在走进殿门的那一刹那挣脱了南宫冥的手,停住脚步,看着眼前身穿龙袍之人,“臣妾有话要说。”
“有话要说?”几乎不可见地挑挑眉,“你要说什么?”
直视着南宫冥的眸子,叶熙淡然开口:“臣妾希望皇上进去之后冷落臣妾。”
“为何?”南宫冥极其不解,他是第一次见人亲口说要他冷落她。
“臣妾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若是皇上不冷落臣妾,臣妾怕是活不了几日。”叶熙大胆诉说着自己甘愿被冷落的理由,后、宫是杀人不见血的地方。
凤眸中满含笑意,她的想法倒是与自己恰然相反,不过她认为自己会听她的话么?
“爱妃,我们还是先进去的好。”岔开话题,南宫冥再次揽了叶熙的腰跨进殿门内,不过这次是收紧了臂弯,让她毫无逃脱的余地。
叶熙恼了,他为何要与自己反着来?生气地用胳膊肘撞向紧贴着自己腰间的腹部,却被南宫冥一手给拦了下来,附于她耳边,极其暧、昧,“爱妃不乖哟。”
怒瞪南宫冥一眼,叶熙被逼无奈,只能任由他揽着,他这是要将自己推向刀口浪尖之上。
“奴才(奴婢)参见皇上,皇后。”殿内院中忙碌着的宫人们纷纷行礼。
不管那些个行礼的宫人们,南宫冥揽着叶熙直径走向殿内大厅中。
“你们都起身吧。”见南宫冥不理,叶熙被迫着带着浅笑开口。
“谢皇后。”宫人们应声而起,对着那被揽着经过的身影投去一抹感激之色。
一踏进大厅之门,便看见一群女人齐身行礼的身姿,“妾身见过皇上。”
“爱妃们快快起身,都来见过皇后。”南宫冥满脸笑意,说着将叶熙拉至自己身前。
“妾身见过皇后。”莺莺燕燕们并未起身,向叶熙行了礼。
“姐妹之间不必如此多礼,都起身吧。”叶熙敛了心中对南宫冥的不满之意,眸子中一片清澈,出口之音犹如春风拂过人面。
“谢皇后。”众人起身便对这位新封的皇后投去好奇的目光。
见她们打量着自己,叶熙越发笑得轻柔,毫无皇后的架子,不期然的她听见了吸气声,这些妃子中有很多都是认识‘自己’的,今天再见到免不了会吃惊。
“本宫知道,你们定是把本宫当做了前皇后,本宫希望你们只是在心里拿本宫与前皇后作比较就好,但是……”说着环视一眼众人,声音略微地带着些严厉:“别让本宫听见你们的议论之声,本宫可不喜欢听见那些闲言碎语。”
“是,妾身紧记皇后教诲。”被说穿了想法,众妃子们低头应命。
“记住就好。”收起先前的严厉,恢复平易近人的模样,浅笑挂至唇边。
侧眸看了看身旁仍旧揽着自己腰身的南宫冥,体贴道:“皇上也怕是站累了,还是坐着与众姐妹说话比较好。”说着顺手将腰间的手握在手中,将南宫明引至大厅中最主要的位置上,让其坐下,而叶熙则是顺带坐在南宫冥身侧的位置上。
“有劳爱妃关心了。”南宫冥笑着将叶熙的手反握在手中。
“这本是臣妾该做之事。”似是娇羞,叶熙螓首微锤。
两人的这番表现在所有妃子看来,无论如何都是一副夫妻恩爱的场面,谁说昨晚皇上留宿在祈越第一美人房中便不会待见皇后的?眼前这幅景象皇上与皇后明明是郎情妾意。
“皇上与皇后真是情深意切。”一袭绣着大红牡丹金丝滚边的华服,脸上妆容精致,严颜目含倾慕地看着上座上的两人,回眸时却瞥过那与她身份相平的梅琳。
“夫妻之间本该如此。”叶熙笑着抬头看向严颜,严丞相之女,比‘自己’完进宫一年,却是第一位被封为夫人的女子,位置在‘自己’之下。
“皇后说的极是。”一旁的梅琳附和道,玫红色敞口长服,荷叶领,广口袖,金丝滚边的腰带恰到好处,显得那要不盈一握。
看向说话之人,肤若凝脂,鹅蛋脸,樱桃唇,眼睛大而媚,敞口领下裸露在外的肌肤令人遐想,叶熙笑笑,“你便是梅夫人吧,肌肤如水,朱唇不点而红,不愧是祈越第一美女。”
纵观这一群女子,唯有她与严颜身穿的衣服上镶有金丝,金丝只有夫人以及以上妃位等级之人才能镶有的。
“皇后谬赞了。”梅琳微微低头,敛下的眸子中有着几分得意。
“本宫说的是实话,难怪新婚之夜皇上会弃本宫不顾,留宿梅苑,如若换做是本宫,本宫也会如此的。”叶熙埋怨地南宫冥一眼,既是演戏便要演的逼真点。
不气不恼的陈诉,让在场的有些妃子捏了把汗,都不知道这皇后是何脾性,也不知道下一步她将会如何,但其中也不乏嘲笑之人。
“皇后勿怪,昨晚是……”
“妹妹不必自责。”叶熙打断了梅琳的辩解之词,嘴角带着几分笑意,“自古以来都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皇上也不例外。”
“还是皇后了解朕,看来朕得多来来这凤华殿了。”凤眼含笑,南宫冥意有所指地看着叶熙。
“皇上还是雨露均沾的好,也让宫中众姐妹知道皇上是疼惜她们的。”极其宽广的胸怀,叶熙不免暗笑,若是自己喜欢之人真是这般的话,估计自己会一脚踹飞他。
听了这番话,各个妃子都对叶熙刮目相看,为人亲近,心胸宽广,懂得为众姐妹着想。
“皇后还真是为朕着想。”话中带有一丝丝的愤恨,南宫冥紧盯着叶熙的眼,似是要把她看穿一般。
“皇上,臣妾这可是为了皇家着想,皇家血脉单薄,开枝散叶这等大事,臣妾怕是胜任不了。”眸子底处带着笑意,叶熙这是拐弯抹角地将南宫冥推向其他妃子怀中。
这话连傻子都能听出来,这皇后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拒皇上于千里之外,可口中说出的理由却是无可挑剔,为皇家开枝散叶本就是一件大事。
“既然皇后胜任不了为皇家开枝散叶的大事。”凤眸中极度不满,不禁加大力度,似是要将手中柔荑捏碎般,“那朕也不勉强。”
说完,南宫冥起身,行至严颜与梅琳身旁,左拥右抱,言语中有着一丝怒意:“现在你俩随朕回勤政殿,好好的开枝散叶。”话音一落,南宫冥便在带着两人消失在门口。
见南宫冥左拥右抱地离去,叶熙松了口气,想着他临走时的话,今晚他要好好的开枝散叶,不禁打了个冷颤,他们可是三个人!
“你们也都回去吧。”见那些未走的妃子,叶熙下了逐客令,语气中有着一丝疲惫。
“是,妾身告退。”众妃子应声告退。
见人都走完了,叶熙取下凤冠便趴在身旁的四方桃木小桌上,和这些个妃子过招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好得她想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