赣州,赣南重镇,经济中心。它位于赣江上游,东邻福建龙岩,南毗广东梅州、韶关,西接湖南郴州,北连本省吉安和抚州,是内地通向东南沿海的重要通道。“据五岭之要会,扼赣闽粤湘之要冲”,自古就是“承南启北、呼东应西、南抚百越、北望中州”的战略要地。
正是基于以上原因,赣州城屡屡被各路义军攻打,也正是由于屡屡被各路义军攻打,城中的地主豪绅格外团结,大力招募乡勇,购买武器,所以虽然屡屡被各路义军攻打,可是没有一路义军能够打进城去。
范汝杰率领着所部五千多太平军围攻赣州已经一两个月了,依然没有丝毫的进展,他和他的队伍只能在城外扎营,和城内的清军——其实是乡勇,内外对峙着,谁也吃不掉谁。
范汝豪从永新回到范汝杰军营的时候,首先面见了范汝杰,将在永新的情况都一一告诉了范汝杰。范汝杰靠在一条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抽着旱烟,他今年三十出头,身材挺拔笔直,肩膀宽阔,长相俊伟,眉毛特别粗浓,鼻梁略作鹰勾,配以细长但精光闪闪的眼神,使人感到他绝不好惹。他听完了范汝豪介绍的情况,冷冷道:“看来这姓朱的还是个人物啊。”
范汝豪略带着埋怨道:“早知道就听钱先生的计谋了,咱们突然袭击,恐怕现在你已经坐到永新县城的县衙里面去了,何至于还在赣州城下进退不得。”
原来当初范汝杰在赣南被清军打败后,移师进入了闽西。闽西虽然没有清军的正规部队,可是有三股巨匪,每股人马约在三五千人上下。这三股巨匪受了清廷的招安,联起手来对抗太平军,范汝杰在闽西也没能站住脚。后来他听说在湘赣交界处有支太平军打败了湘军鲍超部,本想与他联系,回师赣南,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这支太平军的统兵将领是天王的准女婿朱振华,这又不禁让他犹豫起来。他自己属于东王杨秀清的部下,东王和天王势同水火,如果他去联合天王的人,会不会引起东王的不满,于是他想派人先去试探一番。
然而他手下有个军师叫作钱进图,不同意派人去试探,主张以瞬雷不及掩耳突然袭击朱振华,占领永新。但是范汝杰是明白的,就算袭占了永新,如果解决不了井冈山上的穆天奎,一旦朱振华逃出升天上了井冈山,那自己就再也无法在赣南立足了,所以他最后还是决定派人去永新试探试探。然而他做梦可能都没有想到,朱振华正是杨秀清派道赣南来的,他还想不到的时,杨秀清之所以没有通报他知道,本意就是杨秀清根本就没指望范汝杰能和朱振华会合,在杨秀清看来,只有五十几个人的朱振华就算不被清军消灭,也会被大大小小的乡勇土匪给吃掉,可是让杨秀清又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朱振华竟然会上井冈山,而且不仅没有被消灭,如今还有了一千五百多人的军队,一切的一切便都在万万没有想到中回合交织到了一起。
范汝杰没有理会范汝豪的埋怨,问道:“汝豪,你跟朱振华透露了咱们有会合他的意思没有?”
范汝豪端起义杯茶水,喝了一口道:“说了,朱振华听说你有去会合他的意思,他很高兴,说只要你去,他愿意和你携手做一番大事业。”
“那......”范汝杰犹豫了片刻:“那个井冈山的穆天奎呢?”
“他倒是有些不高兴,酒席没吃完就走了。”
范汝杰想了想问道:“你看他们那里是那个朱振华说了算咧还是那个井冈山的山大王说了算。”
“汝杰,你不会真要去投靠那个朱振华吧!”
“别说的那么难听,我和他都是太平军,什么投靠不投靠的,”范汝杰道:“如今咱们的情况你也知道,万一要是闽西的那三支清军入了赣,咱们总得有个地方修整一下吧,再这么没有目的的窜下去,迟早一天要被别人给吃了。”
“咱们上次搞了那个穆天奎的,就算去和他们会合,朱振华嘴上说得痛快,万一这是个圈套怎么办?”
“所以我问你,他们那里谁说了算啊。”
“看样子是那个朱振华说了算。”
范汝杰微微点了点头,道:“如果能让朱振华亲口说出不计前嫌的话,让他去压制那个穆天奎,这样一来可以确保咱们的安全,二来也可以让他们两人之间产生些矛盾,这样也方便咱们将来从中取势。”
范汝豪仿佛听出了什么意思:“你是想在他们两人之间弄个反间计?”
范汝杰没有直接回答范汝豪,而是对范汝豪道:“你去把军师叫来,这事咱们要好好的合计合计。”
就在范汝杰他们在合计着不可告人的事情的时候,也就在穆天奎忙里忙外准备着朱振华和穆三妹的婚事的时候,同时也是朱振华热火朝天忙着整编部队的时候,高满仓满头汗水的跑来跟朱振华说:“总制大人,盼秋姐姐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原来就在穆天奎“要挟”朱振华迎娶穆三妹的时候,盼秋便已经走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离开,在她心中自己一直是将在朱振华当做大哥哥,而将自己最多也只是看做是大哥哥身边一个女仆人的,如今大哥哥要结婚了,她应该高兴才是,为什么要走呢?她自己其实也是说不清楚的,可是她出了永新城后,又不知道去那里,只是一个人蹲在城外的一处树林中嘤嘤哭泣。
就在盼秋在无助的哭泣的时候,一个人伸出手来对盼秋道:“妹子,走,咱们回家吃晚饭去吧。”
盼秋仰头一看,正是朱振华。
“哥......”盼秋想说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用那只红肿的眼睛痴痴的看着朱振华。
“来,哥背你回家,”朱振华一把拉住盼秋的手,将她背起道:“你三妹姐姐在家做了好多菜,咱们一起回家喝酒吃饭去啰。”说罢,被这盼秋一路小跑着往永新城而去。
盼秋爬在朱振华宽厚的背上,这或许是她最幸福的时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