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之中,仿佛看见无数豺狼虎豹不住的在咬他身体,他要张口大叫,却叫不出半点声音,只听得有人说道:“退了烧啦,或许死不了,中了这西域毒犬伤势如此之重却还能活下来也算是一个奇迹。”剑歌缓缓睁开眼来,先看到一点昏黄的灯火,发觉自己睡在一间小室之中,一个中年微胖的汉子站在床前,这汉子倒是面目倒是显得颇为平静,隐隐有几分威严在其眉间。
剑歌吃力的道:“大……大叔……我怎……”只说了这几个字,猛觉全身火烫般疼痛,这才慢慢想起,自己曾被一群一丈高的恶狗围着狂咬。那中年汉子道:“小子,算你命大,还死不了,怎样?肚饿么?”剑歌道:“我……我在哪里?”各处伤口同时剧痛,又晕了过去。
等到剑歌第二次醒来的时候,那中年汉子早已不在房间之中。剑歌躺在床上暗暗寻思想:“这几天似乎是我这辈子受到全部的折磨。”低下头来,不由自嘲起来,自己本就是缺少那一魂一魄,这几日又受到如此折磨,感叹自己的身世,竟然不自觉的留下两行清泪。
真在悲伤之际,看见胸前项颈、手臂大腿,到处都缚满了布带,一阵药草气息扑鼻,原来已有人在他伤处敷了伤药。从药草的气息之中,知替他敷药那人于治伤一道所知甚浅,药物之中是杏仁、马前子、防风、南星诸味药物,这些药物本是没错,怎料这剑歌并非中的是普通之毒,其身体更多处都是被撕咬开来,倒是有些筋骨受损,在用这些药不免加剧了疼痛之感。
他无力起床,挨到了天明。一大早只见这中年男子有过来看他。剑歌抱拳感激道:“大叔,多谢你救我。”那汉子却也热情的说道:“这儿是林家庄,我们救你来的。你肚饿了罢?”说着出去端了一碗热粥进来。
剑歌喝了几口,但觉胸口烦恶,头晕目眩,便吃不下了。一直躺了八天,才勉强起床,脚下虚飘飘的没一点力气,他自知失去精元和灵力过多,一时不易复元。那中年男子却是每日跟他送饭换药,虽然神色间显得颇为面色虽然是和蔼可亲而是神色之间透露着些许傲慢,但是剑歌此时也是十分感激。
这天那中年汉子循例的拿来的仍是防风、南星之类药物捣烂的药糊,剑歌忍不住道:“大叔,这些药不大对症,劳你驾给我换几味成不成?”那汉子翻着一对白眼,向他瞧了半天,才道:“老爷开的药方,还能错得了么?你说药不对症,怎地也将你死人治活了?真是的,小孩子家胡言乱语,我们老爷听到了就算不见怪,可是你也不能太过不识好歹啊。”说着将药糊在他伤口上敷下。剑歌只有苦笑。那汉子继续道:“我瞧你身上的伤也大好了,该去向老爷、太太、小姐磕几个头,叩谢救命之恩。”剑歌自小倒是知道感恩图报,连忙道:“那是该当的,大叔,请你领我去。”
这天,那汉子领着他出了小室,经过一条长廊,又穿过两进厅堂,来到一座楼阁之中。此时已届初夏,但见阁中陈设辉煌灿烂,榻上椅上都铺着锦缎软垫垫子下有一块玄冰晶铁,散发着阵阵的寒气,让整个屋子显得倒是非常清凉。剑歌虽说是官宦之后但是确是一生从未见过这等富丽舒适的所在,自己看着自己这破旧的衣裳,此时捉襟见肘,站在这豪华的楼阁中实在是大不相称,不由得自惭形秽。
楼阁之中无人在内,那中年汉子脸上的神色却极为恭谨,躬身禀道:“那给西域恶狗咬伤的小子好了,来向老爷太太小姐叩头道谢。”说了这几句话后,垂手站着,连透气也不敢使劲。过了好一会,只见屏风后面走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女来,向剑歌斜睨了一眼,发话道:“王福,你也真是的,怎么把他带到这里?他身上臭虫虱子跳了下来,那怎么办啊?”王福脸色微微变连忙应道:“是,是,是!”剑歌本已局促不安,这时更羞得满脸通红,他除了身上一套衣衫之外,并无替换衣服,确是破乱不堪,心想这位小姐说得半点不错。
但见她一张鹅蛋脸,乌丝垂肩,身上穿的不知是甚么绫罗绸缎,眼中闪闪发光、雪白的手腕上戴着金镯,这等装饰华贵的小姐,他也从来没有见过,心想:“我被群犬围攻之时,依稀听得有个女子的声音喝止。那位王福大叔又说,是他小姐救了我的,我理当感谢才是。”于是连忙抱拳,说道:“多谢小姐搭救,我终身不敢忘了大恩。”
????那少女见剑歌碰头乱垢,都看不起脸了,听到此话也是微微一愕,突然间格格娇笑了起来,说道:“王福,王福,你怎么啦?你作弄这傻小子,是不是?”王福笑道:“梅姐姐,这傻小子就是向你磕几个头,你也是消受得起的。这傻小子没见过世面,见了你当是小姐啦!可是话得说回来,咱们家里的丫鬟大姐,原就比人家的千金小姐还尊贵些。”剑歌一惊,连忙直起身来,脸上是一阵尴尬,心想:“糟糕!原来她是个丫鬟,我却把她她认作了小姐,以前倒是不曾接触过女人,母猴倒是接触了不少。”脸上又红又白,尴尬非常。
????小梅捂住小嘴忍着笑,向剑歌上上下下的打量。他脸上身上血污未除,咬伤处裹满了布条,自知极是秽臭难看,恨不得地下有洞便钻了进去。小梅举袖掩鼻道:“老爷太太正有事呢,不用磕头了,去见见小姐罢。”说着远远绕开满是血渍的剑歌,当先领路,唯恐他身上的虱子臭虫跳到了自己身上。
剑歌随在小梅和王福之后,一路上见到的婢仆家人个个衣饰华贵,所经屋宇楼阁无不精致极丽。他这么多年都和那猴儿为伍哪里见过这么多人,心里尴尬的同时也是有几分兴奋。
?走了好一会,来到一座大厅之外,只见厅上扁额写着“以武入道”四个金灿灿字。小梅先走进厅去,过了一会,出来招手。王福便带着剑歌进大厅之中。
剑歌心中想到,他们这修炼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这么小的地方怎么能练武?不过心中随即想到这乃是凡间,修真之人并不是非常普遍。但是听说那些大家族的弟子都可以通过每年的选拔资质好的进入那修真门派或者修真学院,所以这些有限的名额倒是显得非常宝贵。
只见大厅之内非常宽敞,长约数数百丈,宽也有数十丈。这种建筑需要普通工匠一百人建设三年才可以完成。
那大厅之中各个地方摆放着不同的练武器材,周围摆放着各种降温冰晶铁。只见那正中央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在练习基本的飞行身法,似不是很稳。见有人来了便从那高处飞了下来,落在了剑歌的面前。
剑歌和她正面相对,胸口登时突突突的跳个不住,但见这女郎容颜娇媚,又白又腻,身材也是凹凸有致,斗然之间,他耳朵中嗡嗡作响,只觉背上发冷,手足忍不住轻轻颤抖,忙低下了头,不敢看她,本来是全无血色的脸,蓦地里涨得通红。那娇女笑道:“你过来啊。”剑歌抬头又瞧了她一眼,遇到她水汪汪的眼睛,心中只感一阵迷糊,身不由主的便慢慢走了过去。那十五六岁的少女微笑道:“小兄弟,你是不是非常讨厌我啊,是不是啊?”剑歌虽然在那恶犬的爪牙之下吃了这许多苦头,如何不恼?但这时站在她身前,只觉她吹气如兰,一阵阵幽香送了过来,几欲昏晕,哪里还说得出这个“恼”字,当即摇头道:“没有!”
那女儿娇笑道:“我姓林,名叫清竹,你呢?”剑歌道:“我叫剑歌。”林清竹心中微微一恼而后面不改色的道:“这天下哪有姓剑的?我倒是未曾听说过,小兄弟想来是位世家弟子了,喏,你坐在这里。”说着指一指身旁一张矮凳。剑歌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美貌女子惊心动魄的魔力,这时林清竹即便是让他跳入火坑之中,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纵身跳下,听她叫自己坐在她身畔,真是说不出的欢喜,当即毕恭毕敬的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