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景苏把手里的杯子摔到了地上,众人一时都有些不知所措,恪王却不以为意,仍然回过头,慢慢品尝着桌上的饭菜。
大家当然都知道原因,却没人知道该怎么做,气氛一时有点僵,自有下人过来,小心翼翼地收了碎瓷片,景苏站起身,拂袖而去,剪剪等人也借机告辞。
恪王连留客的话都没说,很安心地坐在椅子上享用自己的午餐。他已经三十四岁了,看上去却比实际年龄小十来岁,而他充分利用自己这年轻英俊的长相已达二十多年的历史,他明白,一个国家的大权掌握在男人手里,但很多的男人的命运却掌握在女人手里,当然是那些有依仗的女人。
他的众多女人不但在闺房中对他竭力相助,并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向权利的大门,让他得到梦寐以求的政治地位,而现在,形势所迫,他不得不把这些隐藏起来。
虽然明文规定女人不得干政,但她们却能通过其它途径获得权利,并以此来选择自己扶持的对象,让他扶摇直上,可是,他和景苏的婚姻却是自小定下的,而这桩婚姻现在对他极为不利。
“逸尘,现在没有外人,你也坐下吃!”他抬起头,一脸温柔地看着自己的专用大厨,对景苏等人的离去毫不在意。
“王爷,逸尘已经用过饭了,现在实在吃不下,王爷请慢用!”庄逸尘敛了神色,毕恭毕敬地说。
“你什么时候也学他们,讲起这些俗理来了?!”恪王皱了皱眉头,却不再勉强。
“爷,恕我直言,您刚才对周小姐和她的客人似乎不大尊重,或者您是有别的意思?请恕逸尘愚钝。”庄逸尘看了看恪王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却被恪王打断,“这个你不用操心,爷自有打算!”
“依逸尘看,这位周小姐似乎和王爷的关系非比寻常,而且,一个女孩子,孤苦无依,那么远,巴巴地来投奔,爷似乎不该这样对待!”庄逸尘依然固执地说下去。
“时至今日,非比当初,不瞒你说,这位周小姐,是本王的未婚妻!”恪王屏退左右,对庄逸尘推心置腹。
“未婚妻?!”庄逸尘显然没想到,脸上露出吃惊的神情。
“嗯,我们早有婚约,可惜家里遭了难,照理,本王该伸出援手才对,可是,现在实在不是时候,我也力不从心,只有忍耐一时,再从长计议了!”恪王叹了口气,脸上掠过一丝郁色,“周家本是死心塌地的保皇派,对当今皇上忠心耿耿,周父还一再给本王进言,不要窥伺皇位,本分做人,谁知,到现在,她家却落得如此下场!我们的婚约便也岌岌可危。”
“可是,据小人看,周小姐的这几位朋友,好像来路非同一般呢!”庄逸尘一语中的。
“这些饿都知道,那两个女子却是尼姑庵出来的,现在一路奔逃,必有所谓,只是,他们到底去哪里,做什么,景苏却没有对本王说。”
“王爷现在刻意保持低调,本是没错,可是,也不该因此远了周姑娘,倒叫别人说您无情,况且,据逸尘看,这位周姑娘对王爷大有用处。”庄逸尘谨慎地选着措辞。
“嗯?”恪王有些吃惊,终于从把注意力从饭菜上收回来,放下筷子,慢慢地啜了口凉茶,“你说!”他盯着庄逸尘,鼓励他说下去。
不一会儿,剪剪和景苏等人被请到了前面的大客厅中,他们穿着恪王给他们准备的衣服,看上去精神了许多,恪王见她们进来,立刻起身相迎。
“几位的来历,我已经知道,现在朝廷大肆捕戮佛门中人,本王也深感不安,在本王这里,绝对安全,诸位放心,尽管住下去,只是,你们要去哪里,去做什么,本王必须知道。”
看他脸上的表情,再听他急切的问题,剪剪暗想,也许他们来这里本事就是一个错误,他是皇帝的亲戚,虽然目前还搞不清和皇帝是什么关系,却仍然是有爵位的人,是他们该防范的对象,如果他知道她们是逃出尼姑庵,并且随身带着辅器,去云南寻找碧龙剪,也许不是一件好事。
的确,光是慧心的尼姑身份这一条就足以使他们身陷险境,虽然她还不确定景苏是不是对他说了他们的目的和来历,但是,这里绝不是久留之地,再加上杨凡的身份,他们怎么能长期的处在一个王爷的监视下!
“我再问一遍,你们为什么要离开容膝庵,去云南!”见大家都保持沉默,,恪王皱了皱眉,加重了语气。
“我们离开容膝庵,是因为当今皇上对尼姑的追杀,这个王爷应该很清楚,至于去云南,是因为那里有可靠的人可以投靠,这有什么奇怪!”剪剪翻了翻白眼,很不情愿地回答。
“所谓可靠的人,又是哪个?”恪王穷追不舍。
“这个,好像不大方便透露,王爷还请见谅!”剪剪想说,为什么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们当然不能告诉你。
恪王沉吟着,转动着手中的茶杯,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景苏还是那副不闻不问地样子,默默地啜着茶,一句话也不说。
“诸位想不想听听本王的经历,可能和你们想的有些不一样!”恪王突然来了讲故事的兴趣,“这听起来很荒唐,可是,你们听了以后,也许就愿意对本王说实话了。”
剪剪无法做出有兴趣的样子,表示不置可否,杨凡嘴角一挑,好像觉得很稀奇,慧心看来剪剪一眼,见对方没动,自己也乖乖地坐在座位上,却不抬头,景苏却突然道:“你说!”
“我打小就知道,我的姓氏赋予我的权利和地位,和大多数人不一样。但是,我却不喜欢这种强加而来的东西,觉得自己很不适合生在皇家,更不适合做王爷,我只对厨艺感兴趣。但是,你们知道,这种想法,是没法说出口的。”
恪王沉吟了一下,好像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中。
“一天中午,大家都在休息,我却偷偷地从床上爬起来,只批了一件衣服,就从锁着的后花园的墙壁上爬过去,跑到后面的厨房。我自认为比较胆大,但还是有些害怕,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但好像总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让我去找什么东西。下人都去自己的房间休息了,我点着几只香,然后跪下来,在寂静而空旷的厨房里默默地祷告,当时,我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然后,我就发现,一阵风吹过,将香都吹走了,我吓坏了,出又出不去,因为腿脚发软,也爬不上墙头,这时,我看见什么东西,从厨房外面的窗户爬上来,像是一个鬼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