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开始有意思起来了,杨懿轩想到。
陈秾的自缢案,现在演变成下人与主人之间的争风吃醋。而汤郎中的失踪,现在却又变成了绑架勒索。这算什么事!
难道自己查了很久的结果,都是走错了路,是自己所知道的历史知识误导了自己侦查的方向?难道这并不是一件政治场合的斗争,只是几宗很平常的刑事案件,不过太凑巧而已?
这反差也太大了吧,若是这样,自己的插手还有必要吗?
也可能是有人让自己这么想,杨懿轩记得有人说过,太多的巧合加在一起,那就不是巧合了。
把信笺摺叠了,在手中拍弄着,思索着问道:“老丈的意思,是情愿破财消灾,把令郎赎回,不过是绑匪提及到在下,所以需要在下前去跑一趟,是吗?”
看着汤老先生点头,杨懿轩继续说道:“既然老丈有所决定,某当然义不容辞,但是有一点,某有些疑惑,那就是这封信应该不是令郎所写,也没有令郎的画押签名,而这两封信又都没有具名,那么写这信的人,是不是真的想勒赎?若万一只是听闻令郎失踪,有投机之人假冒诈骗,岂不是人财两空吗?”
“令郎是否在他们手中,这一点必须弄明白才好。”
汤老先生解释道:“先生的话不错,第一次虽然没有任何征兆,但是第二次,却附着小儿身上的一个玉佩,那是我们汤家的传家之物,断断不会错的,而且小儿也从未离身过,若不是为人所制,岂会取下,显然不是假冒的。”
杨懿轩沉吟了一下,应道:“那么某姑且去走一遭,但是一会衙门有人前来寻我,必须交代一声再说,还有,既然那班人没有说让某孤身前往,某自会带着下人一起前往,一来图个平安,二来,二千贯钱的数量,恐怕某也需要有人帮衬一下,不知老丈意下如何?”
汤老先生的脸色,仿佛从愁云惨雾中透出一丝晴光,精神也振奋了一些,道:“多谢先生,若是犬子能安然而回,老朽真的是感激不尽,一定会重重的酬谢先生的。但是……。”
话音一转,老者又道:“若是一会衙门来人,还望先生以犬子的性命为重,暂时不要支会衙门之人,待到小儿脱险,老朽自会往衙门请罪,绝不会连累先生的。”
杨懿轩点头称允,于是双方有商议了一会,就约定汤老先生先回去准备赎款,待到午时左右送到客栈附近,杨懿轩便起身往丹朱坟,为了让老者放心,杨懿轩专门让汤家出一个人跟随一起。
老人临行前有竭力叮咛说道:“先生,你已经应许老朽了,希望这次先生之去,万万要以小儿性命为重,钱财次之,千万不要与那班绑匪为难,须知老朽之所以不报衙门,就是怕这么一点,小儿一旦有什么三长两短,莫说我汤氏宗祚就此断绝,就是老朽这条命也肯定保不住了。”
语气中充溢着父子之间的慈爱,附带着又是一阵咳嗽,足够引起了杨懿轩的同情,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汤氏父子的感情真的不错。
杨懿轩安慰道:“老丈不必担忧,你的目的,就是令郎能安全而归,这一点某当然尽自己的能力,遵命办到,至于该怎么去做,某会慎重考虑的,请老丈放心就是。”
汤老先生心怀忐忑而去,也不知是他将杨懿轩当做绑匪中的一员,听到这番话就等于听到了承诺一样,还是真的放心杨懿轩会救回自己的儿子,到底是为了那一条,这点就不好揣测了。
过了一会,三道就寻上门来,由于三道现在也不算是衙门的人,所以杨懿轩也没有那么多顾虑,就将刚才老者来找他的前后都说了一遍,请三道帮他分析讲解一下。
再说,他需要知道很多关于汤家,关于丹朱坟的地形等等资料,还有,到底房陵最近出现过绑匪没有等等……。
听了之后,三道似乎很意外杨懿轩这么快的做出决定,这也太草率了一点吧。先不说去交赎款肯定要见到绑匪,这中间潜在的危险,就说这件事情隐藏的蹊跷,也不能不防啊。
而且为什么第二封信中,指明了要杨懿轩去送钱,是想栽赃嫁祸,还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警告,甚至是加害杨懿轩本人,这一点谁也不知道,所以杨懿轩的这个决定极为冒险。
三道不好直说,也知道老师这样做,肯定有自己的原因,于是试探着问道:“老师,你对于这件事到底有什么计划,难道真的要把两千贯给这些绑匪送过去吗?”
杨懿轩摇摇头,笑着说道:“怎么会,这么一大笔钱,也是人家百草堂辛辛苦苦几十年打拼出来的,那里不好用,难道要便宜那班匪徒。”
面容一整,接着说:“只是想见一见这班人,相信他们也很想见见我,说不定会有一些有趣的事情发生也不一定。”
“那么,老师是想捕捉他们吗?要不要三道去找几个平时与义父交好的捕快帮忙?”
摇摇头,杨懿轩半天没有声响,最后才说:“我和红警去吧,万一和我想的不太一样,反而会害了汤郎中的性命,徒惹百草堂众人的怨恨,而且我还有别的事情让你去做,这件事,你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就算了。”
“老师想让我做什么?”
杨懿轩没有回答,而是把目光转向窗外,仔细的盘算着每一个细节,生怕算漏了什么,半晌才嘱咐了一番,让三道离去。
看看时辰,距离午时还有一段时间,杨懿轩反正也没有事情做,索性也不打算出去,关上房门,讲手枪仔细的擦拭一番,思量了一下,干脆将子弹全部换成橡皮子弹,因为此行他不想伤害人命,光是橡皮子弹,足以制服有危险的人了。
至于手枪子弹,用一发就少一发,说不定以后还有大用,需要珍视些才是。
做完这一切,又和红警算是交流了一会,也不知他听懂没有,就走出客房,带着红警准备去大厅内吃点东西,刚刚走进大厅,便看见很显眼的一个挑子放在柜台旁边,而有个老者正在和掌柜的说话。不正是那晚遇见卖馄饨的老杨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