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在茗芷书院已经度过了两个月的时间,天气越来越炎热,即使书院是建在山脚下,在正中午的时候,骄阳也会毒辣的让人无法出门。
我躲在后院的凉荫处,舒服的躺在吊床上,眯着眼睛,看向远处蔚蓝的天空。
据说,每三年一次的会考就快要开始了。凡是仪国满十五周岁以上的女子都可以参加会考,会考成绩优秀的将被授予秀女的称号。
只有秀女才有资格参加更高一级的御试。能在御试中脱颖而出的,基本上也就具备了在仪国做官的资格。至于做什么官,要通过最高一级的殿试来决定。
仪国不允许男子参加科考,但是,每个参考的女子可以携带一名书童,书童不限男女。
我是直到知道有这个制度后,才明白为什么整个书院中,认真学习的都是男子,而女子们大都游手好闲,只精通吃喝玩乐。原来根本就不用自己动手,功名利禄就能手到擒来。
说起来实在惭愧,我对仪国的科考内容一窍不通,大致打听了一下,差不多类似于古代八股文的官文,很多出口成章的才男才女们平时自谦才高八斗,可一提起做官文就头痛不已,可见,官文是如何的枯燥乏味。
而卫雍,却是整个嵐城官文做的最好的神童。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学院中的女子都对卫雍殷勤备至,原来都只是想抓住一个能确保自己进入仕途的工具而已。
会考定在五日之后,地点就在茗芷书院。这几日,茗芷书院多了很多人,空置的院落也住满了附近小县城来赶考的女子们,这些女子们年龄差距很大,从豆蔻年华的少女们到白发苍苍的老妪都有。
往昔宁静的学院,因为这些人的入住,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我平日里爱去的几处僻静地方,再也给不了我宁静的空间,反倒成了很多男女们幽会的最佳地点。
这书院简直成了活生生的城乡相亲会所了。真不知道仪国的女子哪来那么多的精力,整日里只顾征歌逐色,好像生在世上,唯一的意义就是勾引男人一样。
外面乱哄哄的,我也懒得出去,就整日窝在家里,过着米虫的无耻生活。
据说会考结束后,凡是获得秀女称号的女子们,就可以不用来书院了,在家里准备参加三个月后的御试。
在我的授意下,修武开始进行对林家的报复行动。经过一个多月的部署,林家商号已经成了瓮中之鳖,只剩下乖乖被我宰割的份。
修武一向敏感,他应该早已觉察出我的异状,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说,只是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暗沉。
一天的时间,就在我的胡思乱想中度过,晚上,我很早就睡下了。
睡到半夜,迷糊醒来。习惯性的摸了一下身边,没人!
修武去哪里了?我心里一阵恐慌,立即清醒了不少。胡乱的披上衣服,光着脚,就往外走。
“卫雍,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姐自从跟你去学堂后,回来就很不对劲,你做了什么?”修武的质问从院外传入屋内,我呆呆的站着,门推开了一半又被我悄悄关上。
“我……我也不知道,那日就和往常一样,我一到学堂,那些女人们就围上来,我忙着应付她们,没注意小姐什么时候离开了,等我找出去后,就听见温小姐拦住小姐,要……要娶我,我……我当时立即就表明了心迹,可小姐……小姐她似乎不信,我……修武,我好怕……好怕小姐不要我了……”压抑的啜泣在寂静的夜中响起。
我闭了闭眼,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冲出去抱住卫雍,告诉他,我是没资格要他。
“早告诉你不要招惹那些女人了,你不听,小姐肯定是生气了,你说怎么办吧!”修武的声音有些急躁,“小姐越来越不对劲了,明明心里不痛快,却还要强颜欢笑,这样迟早会闷出病来。”
“……都是我的错,我现在已经不和那些女人们说话了,我好后悔,以前不该胡乱招惹那些女人,我没想到小姐会生这么久的气……修武,你说要怎么办吧!我那日看间小姐洗澡晕倒在地上,可把我吓死了,当时只想着不能活了,小姐要是有什么事,我是一天都活不成了,要怎么办才好……”
“我看必须去找……”
断断续续的交谈声还在继续,我仓皇转身,奔回屋中,倒在床上,拉过被子,蒙在脸上,任由泪水肆虐。
生平第一次恨起自己的固执来,为什么就不能干脆做如花算了呢?到底是自尊不允许接受那不属于自己的感情,还是害怕有一天会失去,所以才不敢接受?
一直处于似睡非睡的状态中,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身边有人接近,然后,我被抱了起来,往床内侧挪去。
身边有人躺下,我闭着眼一动不动,装做熟睡的样子,感觉,有一双温柔粗糙的手,在小心的帮我掖好被角,然后,那手便开始在我的发上轻柔抚摸,慢慢的移到脸上。
“到底是什么事让你烦恼呢?”修武低沉的叹息在我耳边响起,下一刻,我就被拥在了熟悉的坚实怀抱中。“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守在你身边的,你为什么不明白呢?”
窗外滴滴答答的似乎下起了雨来,我心里一片潮湿,似乎那雨……下进了心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