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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欢喜

1.周一,小旭妈妈来。放学后,有几个孩子来办公室写作业,小旭妈妈起身让座:“来,孩子,你坐。”五个字,打动了我,那么深。我拉着小旭的手说:“多好的妈妈啊,一是坚持每周一来学校看你;二是不仅爱你,还爱你的同学,为了别人家的孩子能够安心地学习,宁肯自己站着——孩子,你要好好爱她!”调皮的小旭的脸上渗出汗珠,眼眶也微微泛着湿,他的妈妈也泪光闪闪。是的,细节不容忽视,小细节里蕴涵大教育——欢喜!

2.周二上午改作业,改完一个班,忽然发现有一个题改错了,正要返工,助手小钊提议:“别呀,给学生一个发现老师错误的机会不好么?”于是,孩子们真的有慧眼,他们发现了,指出了,我致谢了,也提示了:“从另一个角度讲,老师这样做有什么积极作用呢?”孩子们又感恩了:“谢谢老师培养我们自主学习的能力,让我们在愉悦的氛围中学会不迷信老师。”是的,“人无完人,金无足赤”,老师也会犯错误,关键是,如何纠正错误,如何在纠正错误的时候,让学生明白道理,培养他们的能力,这是小钊的创意,也是理念。小钊小钊,乃有高招——欢喜!

3.周三学习《社戏》。有孩子讶异:“呀!老师,在你讲课之前,我一直以为是‘杜戏’来着……”哈哈大笑之后,还有孩子坦承,他念成“戏社”了——我的亲爱的孩子们,他们就是这样单纯坦白,对我没有丝毫的芥蒂,不怕我生气,不惧我呵斥,对我有着完全的信任——是的,孩子,你们只有13岁,我既不会生气,也不会呵斥,我在意的,不是你们的知识是否丰富,而是你们求知的欲望是否强烈,因此,听到你们的童言稚语,看着你们惊讶的表情,我忍俊不禁:“亲爱的,可爱死了!来,我们分析一下为什么叫‘社戏’。”孩子们争先恐后地查找资料,热火朝天地讨论,叽叽喳喳地述说,而后,我们又把时尚语言融进了教学,比如,我说迅哥儿本是在书塾里读书的“宅男”,到了平桥村,可以亲近自然,掘蚯蚓,钓虾,放牛,所以平桥村在他是乐土;孩子们受到启发,就说桂生是“美食家”,因为他在吃喝方面很有研究;说有组织能力的双喜是“头儿”,因为他一呼百应。

这又让我想起了我们在学《木兰诗》的时候,我说:“多年征战,那个正当好年华的木兰已成‘剩女’,为了报国,为了孝亲,为了和平与安宁,她献出了最好的青春……”

孩子们呼应:“‘剩女’依然热爱生活,依然爱美,有着娇美的女儿态——‘当窗理云鬓,对镜帖花黄’……”

当脑海里有了迁移和联想,学习该是一件多么轻松而愉悦的事——欢喜!

4.上学期阳光体育活动我们是优胜班,本周三学校奖励一个篮球,这是54个孩子共同的荣誉,自习课,我将球带进教室,依次在孩子们中间传递,气氛温暖而庄重——压轴的是慧彬,她走上讲台,轻轻用手指转动篮球,动作娴熟,弄得跟变戏法似的。我们班海拔189厘米的“珠穆朗玛”芃芃曾自豪地告诉妈妈:“我是我们班专门负责贴奖状的,后黑板上面的墙壁都贴满了,可是,我们才是七年级啊,以后的奖状都往哪儿贴呢?”孩子如此纯真——欢喜!

5.平素满不在乎的国钦跟我说了很多心里话,竟至于泪流满面,师生的心贴近了——欢喜!

6.周四,4月1日。早读,我在黑板上写下林徽因的诗句——

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

是燕在梁间呢喃,

你是爱,是暖,是希望,

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一分钟后,孩子们会背诵。一天后,冉冉在随笔里写——

泼水节

你是一簇一簇的花开

你是藤在树上流连

你是爱,是祥,是祝福

你是傣族的四月天!

虽是基本模仿,但优美的句子,美丽的情怀,是濡染了她的心灵的。教育不是宣扬,不是说教,是浸透、濡染、内化、升华——欢喜!

话说我下了早读,来到办公室,见年级长小陈在备课,就低声命令:“别动!背上有蟑螂!”

他哪里肯听,一边咧嘴用正宗河南话说:“咦~”,一边跃起,迅速抖动上衣,我大笑:“愚人节快乐!”

这是一天中我唯一一次愚弄别人,但自己被愚弄了N回——愚弄人者开心陶醉,被愚者憨态可掬——欢喜!

妞妞在这一天换手机号,群发短信通知,有人评价:“亦真亦假,扑朔迷离,聪明。”——欢喜!

晚上,学生来电:“本想愚弄你的,念你单纯可怜,改成问候吧!”如此心细体贴——欢喜!

7.周五,已读高中的学生燕子和章鱼来看我们,听我的课《安塞腰鼓》,恰好广兰副校长也来了,俩孩子给我录了段视频,很珍贵哦。广兰给这堂课的评价是:一、孩子们很可爱,课堂气氛和谐;二、每个孩子都在愉快而幸福地学习;三、遇到俺这样的老师,是孩子们的福气。

小陈告诉广兰我下周出去讲学,她立即说:“到时派车送你,我有时间也跟去听。”——有这样的学校,这样的领导,我哪能不感动?工作着是美丽的——欢喜!

燕子和章鱼又和我照了相,其中一张和燕子的合影,有人评价:“弥勒一样,端庄而心悦,学生则属于雀跃。”师生关系被人欣赏——欢喜!

8.看着我的讲课视频,忽然陶醉,我们的教室如此温馨,人心如此温暖:靠近前门的那一块,是由54个孩子的大头贴组成的“我是七一”四个大字,还有全体师生的签名;靠近后门的板块是“我们的好老师”——由老班我亲自撰文《夸夸我们班的任课老师》,我们的“本土书法家”浩浩誊写,“本土画家”木木画出孩子心目中的卡通老师群像——这是我们的独创,是吸引人眼球的地方,也是我们感恩的标志;漂流书屋被渊博和丹阳俩妞弄得有模有样:名言“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上方辅以跃动的音符,意即读书是愉快的、开心的事;我们的“幸福角”、“课间生活”,也都是令人过目不忘的;黑板一角,是“图说课程表”——有爱心、想象力、有情趣的孩子才会让墙壁说话,让生活有味道。和这样的孩子朝夕相处,欢喜!

9.双休日,加上清明节,休息三天。

妞妞去鸡鸣寺看樱花,又去逛新街口,回来晚了,我正担心她赶不上末班车,她QQ来了:“我在车上。塞满了人,我觉得车都跑不动。真的,后门一开都能掉出人。”

我叮咛:“当心点!”

她笑脸:“我没事,坐着呢,掉不出去。”

两个小时后,她说:“在宿舍呢。要复习,参加人文体育知识竞赛,书厚得像砖头;还要做台湾成功大学景爷爷布置的《中国文化与科技的百年挣扎》作业,预备用繁体字,这样他看起来方便些。”

妞妞一个人在千里之外,她有属于自己的眼光、胆识、爱心和主张,有可以自主安排的生活——欢喜!

10.毛毛短信:“我想你了!”

我回复:“欢迎想我!”

毛毛20岁了,帅气,高大,朝气蓬勃,读大学。去年,他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个晚上,来电:“我……喝高了……但我很清醒——想叫你一声干妈……”

我一笑了之,谁会在意一个喝了酒的孩子,他的话是真是假呢?

过了些日子,他追问:“我叫你干妈还记得么?”

我笑:“你不是醉了么?”

他一本正经:“是的,可不趁着酒劲,我不敢说。其实我早就有这想法。酒后吐真言。”夏天过去了,秋天过去了,冬天过去了,春天又来了,他的挂念没有变,对我来说,是福,是欢喜!

11.母亲真的年老了,眼也盲了,腿也瘫了,动辄弄了一身的便溺,我给她洗涮的速度越来越快,水平越来越高,母亲叹息:“唉,作孽啊,给你添麻烦啊!你的命也真苦,又要养活一家子,又要给我洗洗涮涮……”

我笑:“妈,这是我的好命啊,‘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才是人生遗憾哩!”

母亲笑了,四月的阳光照在她布满皱纹的脸上,很亮很暖,漾起波纹,满是欢喜。

12.晚风微凉,每晚半小时慢跑,四月的夜色中,弥散浅浅淡淡的花香,追风的女子,内心欢喜!

生活就是这样,你愿意,她就给你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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