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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昨日重现

毕业生陆续离开母校,上午停满接送车的校园渐渐地空了,就像母亲送走了自己的孩子,一种无形的失落感弥漫着整个校园,平日绚丽多彩的校园,显得格外冷清。

洁子一人来到校编辑部,她坐在舒林曾经的办公桌前,在这个刚刚开始熟悉的地方,却又不见了熟悉的人。她用心回味起第一次到编辑部来的情景,不禁快乐地笑了。

晚上回到寝室,吃饭时没有一点味口,总觉得不习惯,好像少了许多东西。她想舒林现在正在火车上,明天的这个时候,舒林应该会给她打个电话。正想着,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洁子高兴地跑去接起电话,满心欢喜的以为是舒林打过来的。

“喂!”

“洁!你好吗?”是马俊的声音,尽管马俊的声音听起来很是高兴,可洁子的心里还是有一丝淡淡的失落。

“还好,不是说好是在周日晚上才打电话吗?”

“洁!我的洁,告诉你一个事情,你要有足够的思想准备。”

“马俊哥,你少来,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早已长大了,什么样的事情我都能承受。”

“我找到爸爸了!”

洁子惊诧地怔了一会儿:“你说什么?”

“我真的找到爸爸了,他就在十堰。”

“真的?!”洁子相信马俊不会骗她,马俊从来都不曾说过谎,骗过她。但是,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了,洁子愣了半响。

此刻,洁子的心里很是激动,她脑子里忘却了其它任何事情,赶紧接着问:“你是怎么找到爸爸的?他现在——现在好吗?我明天一早就回十堰。”

“洁子,我说过了,你要有思想准备。看你激动成了什么样!”

“你倒是快说,我爸现在好吗?”

“你爸他……”

“他怎么了?你快说呀。我知道他神经有点失常了,但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最好最好的爸爸,他到底怎么了?你快告诉我呀!”洁子从来没有这样急地吵过马俊。

“爸爸,他很好,他恢复正常了!刚刚他还打电话问我你在哪里?”

“马俊,你说什么?”洁子泪水猛地流了出来,“俊哥哥,你是说,是说我爸爸记起了我?”

这句话,马俊只听到了三个字:‘俊哥哥’。洁子之前从没有这样叫过他,让他有些心喜若狂。

“嗯!我告诉他你正在上大学。不过,他开始问你的时候,很激动,当他知道你在上大学时,他说,那就好!”

“我爸他现在在哪儿?”

“我,我也不知道。”

“你?你怎么能不知道?!”

“我问过他,他就是不说,我再打过去,他用的是公用电话。”

“我爸爸还说了什么?”

“他说是他对不起你,他还说他现在这个样子……”

“我明天回来,再过几天我们就要放假了,暑假里,一定要找到爸爸!”

洁子躺在床上,泪水一直没停过,想起小时候爸爸将她高高举起的样子,以前她每次想起这些往事,都会令她极度伤心,现在回想起来,是那么地令她快乐,原来,对她来讲,能想起童年的美好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情。她现在要好好地享受这种奢侈的回忆,时而笑,时而哭。她恨不得马上就回到爸爸身边,依偎在他的怀里。

洁子第二天早上5:00就起床了,她要在6:30赶上回家的第一趟班车。匆匆忙忙洗漱完毕后她就往车站跑去。

天微亮,四周静悄悄的,洁子脚步声有节奏地在校园里响起,她经过的地方,划破了那里的寂静。洁子知道爸爸的消息后,就快乐地像个孩子,尽管这十年里,她从未接受过那个可怕的事实,相信爸爸只是去了某个地方,总有一天会回来。现在爸爸回来了,洁子昼的激动是无法言语的。

踏上回家的班车,车箱里只有她一人,她提前了半个小时。洁子找了一个靠近窗户的位子坐了下来,哼起了《昨日重现》这首歌,她一直喜欢听这首歌,只是很少唱。这首歌也很适合她现在的心情:

WhenIwasyoungI‘dlistentotheradio

Waitingformyfavoritesongs

WhentheyplayedI‘dsingalong,

Itmakemesmile.

Thoseweresuchhappytimesandnotsolongago

HowIwonderedwherethey‘dgone.

Butthey‘rebackagainjustlikealonglostfriend

AllthesongsIlovesowell.

Everyshalalaeverywo‘wo

stillshines.

Everyshing-a-ling-a-lingthatthey‘restartingtosing

sofine

Whentheygettothepart

wherehe‘sbreakingherheart

Itcanreallymakemecry

justlikebefore.

It‘syesterdayoncemore……

边轻声哼着歌曲,洁子边沉浸在对往事回忆的甜蜜之中。

天色渐亮,不断有旅客陆续上车。洁子急切地盼望着汽车快点启动,好让她快点儿回到家去找爸爸。

洁子小时候的口头禅就是:‘找爸爸!’无论遇到开心的事,或是受了别人的欺负,她便都会大大的一声:“找爸爸!找爸爸”。没想到在她长大后还要找爸爸,不同的是,她把找爸爸放在心里,而不是挂在嘴上。

从洁子儿时的口头禅还有许多,从那些不断变化的口头禅里可以听得出她童年的脚印来:

小时候,当洁子开始学会用语言表达情绪的时候,一遇到不高兴的事,她的口头禅只要一个字:‘滚!’后来经过爸爸无以计数的纠正:不能说不文明的话。后来也没有人教,洁子便把‘滚’变成了两个字:‘走开!’遇到不喜欢的人来逗她,她就一句‘走开’,如果别人不走,她便小屁股一扭,不理人家了。或许是在她小小的心里一直只有着爸爸妈妈,不容得别人靠近她半步。

再大一点的时候,一旦受到一点儿委屈,这往往是喜欢她的人逗她开心。她又将口头禅改为了三个字:找爸爸!找爸爸!第二个爸爸出口时,她就仰天长哭,眼睛、鼻子便刷地一下全红了,张大着嘴巴,很受伤的样子:“我要找爸爸!我要找爸爸!”

当她再大一些,她的泪水不再肆意横流的时候,她的口头禅又变成了:‘就不跟你们玩了!’,这个阶段的洁子对生活中的一些现象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

当洁子开始学会提问的时候,有一次,她依偎在爸爸妈妈的身旁,嘴里突然之间冒出一句:“妈妈,我好喜欢你呀,可怎么办?”带着几分奶声奶气的样子,感动的爸爸妈妈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提问才好。只有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轮流着亲吻她的小脸蛋儿,似乎怎么亲都亲不够。那是多么让人幸福的时光啊!

马俊一大早就打算要去车站接洁子,他知道,洁子肯定是第一班车回来。他心里和洁子一样激动,也一样地快乐。因为,洁子的快乐就是他的快乐!更重要的是,洁子将会成为他的女朋友了。他又想起洁子在电话里叫他俊哥哥,此时,对他来讲,等待也是种幸福。

客车一进站,洁子就抢先下车,刚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挣脱出来,不料却被一辆小车挡住了去路。她知道家里的出租车司机非常好客,于是,洁子一上车便说:“去六堰。”

“六堰鑫利大厦?”

洁子心想:他是怎么知道我要去鑫利大厦?她迷惑地看了司机一眼,原来是马俊!马俊也正高兴地看着洁子,好像在说:“没有想到吧?”

洁子的确没有想到马俊会在上午九点半出现在汽车站,他知道马俊是个工作狂,时间对他来说非常宝贵。洁子想得没错,但是行事高效的人总是可以抽出时间,他们凡事都会经过周密的计算,在最短的时间里获得最新最准确的信息,以便迅速的做出精确的判断。

上午八点半,马俊在公司通了两个电话:一个是汽车站的,从哪里获得了第一班车司机的号码。然后车司机那里获得了班车到站的时间。在和司机交谈的过程中,凭职业的敏感,司机将会是马俊潜在的客户。

“俊哥,什么时候换了新车,我还把你当成了出租车司机。”

“总公司奖励的,才开几天,还没印公司的Logo呢!”

“等很久了吧?”

马俊看了下手表:“两分钟。”

“你是怎么知道我这个时候到站?”

“心有灵犀。”

“马俊哥,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的爸爸妈妈,就你对我最好了!”

一向很能说的马俊听到这句话,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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