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萫仪情知罗宁侯心中思念那被丹祖派掳去的女子,是以,她私下与其兄商量,想造些那女子被人救走的假象,以安其心。景汉是个粗人,他自是从善如流,按照景萫仪的定计出外安排,哪知竟是不小心被丹祖派的眼线发现,与赶来的丹祖派弟子斗法后,双拳不敌群力,被当场击杀。
罗宁侯此时的伤势虽是大好,但还不能妄动法力,不然便有加重之势。景萫仪阻下大怒的他,含泪带着罗宁侯远遁水岩星系,这里是与丹祖派交恶的上元派势力范围,丹祖派弟子如何也不能公然追杀了。
景萫仪私心之计害死了兄长,痛楚煎熬,时常掩面落泪,再也没了昔日的光彩。罗宁侯情知她若不发泄,只怕心性便要转坏,只是默默的照料着她。罗宁侯这伤势养了十年方才痊愈,他迫切想要追寻宝君下落,但又放不下景萫仪一个女子形影孤单,也不愿她跟随涉险,便将她安顿在了水岩星系的花雨星,留下一道早年得自无名洞府的音信符和法诀,许下诺言后匆匆离去。
行间恰逢琉球双煞劫道,一名少年和他的师门长辈被那双煞杀的眼见便要覆灭。罗宁侯也不是个急危救难的好人,有心绕过,岂料那琉球双煞见他孤单一人,竟是起了歹心,结果反被他了结了性命。
交谈之后也便知道,这少年乃是一个依托丹祖派生存的小门派出云派的少主,此番便是要去向那丹祖派朝贡的。罗宁侯听闻他们十年前曾也前往丹祖派朝贡,便意外的从他们口中打探到了宝君的消息。原来那日宝君被丹祖派的弟子夺去后,返派途中竟是贪图宝君美色,便欲行暴,却被这出云派一行撞了正着,见一女子被千缠结所绑,衣带松开,满面羞愤,如何不知这些人要做些什么,只是对方竟是丹祖派弟子,着实得罪不起。那些人一听是出云派朝贡的行者,便自旁若无人的便要继续。
岂料还未得逞,宣古道人便又杀出,这老道士一介散修,自家法力又高,也不怕得罪那丹祖派,他看不过丹祖派弟子禽兽之行,便出手制止,救下了宝君。
听这少年的一位长辈讲完,罗宁侯心中自是暗生鄙夷,修行之人**掳掠之行被视为大忌,那琉球双煞四处抢掳便犯了众怒人人喊打,这些人见了丹祖派弟子的恶性竟是不予制止反而旁观,怎不叫人恼恨。不过千缠结是灵宝派所炼的批量法器,只有四品,用来困人,便是合道高人被困住,全身法力也都被压制,宝君被千缠结所困,却是误打误撞暂时解了她的元气暴乱之相,更被宣古道人这老道救下,焉知非福。
罗宁侯虽是鄙视却并未出言喝骂,但那出云派的少主却是忍不住痛骂出声,指责丹祖派管束不严,更痛心出云派长老畏首畏尾,助长气焰。罗宁侯久行宇内,怎不知那少年有意结交,他虽是愤慨这些人的坐视之行,但人家毕竟是仰丹祖派鼻息而活,这些话却也不当他说,如今救了他们权当这消息的交换,两下撇清,再不愿与他们有些牵涉,遁起去了。
寻访了不久,罗宁侯就找到了闲居的宣古道人,只听得宣古道人竟是将宝君早早送人,罗宁侯大怒之下便与他动起手来。这一战着实是罗宁侯较为艰苦的一战,宣古道人师承也是上古道门之后,道诀精妙,法力又比他高了一个境界,逼的他倾尽全力,竟是仗着法器之利与宣古道人争平。还是宣古道人心念道门一脉,且有些喜欢这位后辈,便息了法斗,将他请入洞府以道友礼遇,托出了事情经过。
宣古道人救了宝君后,也看出宝君身体不妥,乃有走火入魔之相,并未帮她松解那千缠结,但宣古道人尝试了几种手段后也是无能为力,救不得宝君。正巧他崇阳派的一位故交与师门后辈偶然经过,便顺便来访,他也知道那崇阳派有一件宝物名叫温玉榻,乃是崇阳派先祖为图享乐,用万年冰寒玉玉精制成,最能稳定心神,修复神魂,若是能得崇阳派相助,这女子也就无恙了。
那崇阳派长老带来的竟是崇阳派当代掌门之子,这崇阳派与葵阴派不同,权力传承都与世俗相仿,注重血脉,这崇阳掌门之子虽是只有化元期修为,却铁定是下任的掌门继任人选,是以这位崇阳长老对他也是颇为恭敬。但这名叫萧晗的青年,竟是一眼就迷上了病榻上的宝君,便开口向宣古道人讨要去做侍妾。宣古道人心思这女子若是有些来历也不至被丹祖派掳去,若能结好萧炎祖,那用温玉榻与她疗伤也就水到渠成,保住一命了,自然是欣然答应。
罗宁侯得了宝君的消息心急如焚,急急告别了宣古道人就赶到了光河星系崇阳星投贴拜山求见崇阳掌门萧乃谦,等候接见的当儿,竟是听闻了个令他发狂的消息。坊间传言萧晗得了个美若玉弗的女子,却是个病美人儿,好容易近些时日才医好了伤势,萧晗便猴急的想要趁她行功的当儿强占了她的身子,那美人儿也有些本事,将萧晗打的险些一命归去,吃了这么大的亏,那萧晗仍是不罢休,命人将那女子制住法力,还想强霸。岂料那女子贞洁至斯,竟是用短刀划烂了那一张如花儿的玉脸,以至那萧晗兴致全无,恼怒之下将这女子赏给了劳役弟子,可惜了一个如花解语的女子不但美貌不存,还不知要被那些粗汉如何折腾。
罗宁侯怒火勃发,一路杀进崇阳派山门,却也是他运气些,崇阳派的一位返虚祖师正在渡劫,派内归一返虚的长老都被调去护法,合道的众长老竟是挡不住怒火冲天的罗宁侯,被他劫出了萧晗,要挟萧乃谦交出宝君。形势比人强,萧乃谦只得这么一个爱子,怎舍得他性命,当即命人将宝君带来交换。
这时的宝君如何还有昔日的倾城美貌,发钗凌乱,衣衫残破,那一张如花似玉的俏脸上更是横七竖八的划着数道累累伤痕,她见罗宁侯为她独闯崇阳派,情知难落个好下场,更何况容貌已毁,玉璧已残,哪里还有颜面见他,伤心之下便要寻死。
罗宁侯眼见心头伊人被糟蹋成如此模样,更是怒不可遏,一掌将萧晗拍成了肉酱,夺了宝君便要杀出重围。但到了这时,那些为渡劫长老护法的长老们已经得知消息,分派了两名归一境长老赶到,合众合道长老之力,出手便是雷霆万钧之势,罗宁侯全盛之时仍不能敌,更何况此时还多个法力被封的宝君,拆了几招就被击成重伤,无奈之下只得玉碎,使出了“祭灵仙诀”,转手间杀了围上来的两名合道长老,重伤一名归一长老后遁走。
宝君本已有赴死之心,但罗宁侯为救她险些丧了性命,叫她如何也放不下。昔日葵阴派与三奇道人的恩怨早已了结,罗宁侯甘冒奇险为救她而来,怎不说明他一番心意,若不是花残树凋,便常日伴在他身旁也好过做个飞仙成道的孤寡。宝君愁肠百结,自惭形秽,有心悄然离去,但又不忍,留在他身边只叫他日日对着这张丑脸犯呕。
罗宁侯终于是压住不住伤势,且祭灵仙诀反噬,令他性命垂危,四下皆敌,宝君也不知该往何处安身,却听那罗宁侯昏迷中呓语“花雨星。。。。。。百花坞”,只当是他师门秘藏之处,便带了他逃向了水岩星系的花雨星。
百花坞他们安全的到达了,可宝君心中却是悲痛莫名,那个为他落泪守护的女子却不知是谁,生的娇美鲜艳,且听他昏迷中仍是念念不忘,就知这女子与他有些痴缠,自己便似枯草落叶,原只以为只要他不嫌弃,那路途中人人嫌恶躲避的目光她都可以不计,可是自己一厢情愿,一厢情愿罢了,还是早早离去,也免得他醒来为难。
“卿若幽潭碧秀心,何止一枚石起波。相见恰如雨生露,娇娇不胜绽春莲。狂风疾催花凋残,花解花语情不怨。清潭白荷相益彰,枯花凋藕自流连。空山不问鸟不争,何如他年续前缘。”罗宁侯痴痴的捏着纸笺,仍能感觉到宝君写下这诀别诗时的痛苦,他读起来何尝不是如此,只怪自己竟是口有失言,昏迷中将这百花坞讲了出来,被她误会,不告而别,却连个解释的机会也没有给,只留下了这封悲泣的信笺和一本葵阴派的典籍。
若是只有这一封书信也就罢了,她走的再远,也能将她找回来。可她连同葵阴派的典籍也一同留下,就说明她已是有了死意。这些宝君遗物被景萫仪藏了六年,却是等他伤势好了大半这才拿出,六年时间,太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