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荣三十九年,因得前两年宁子停止生长,叶片焉耷耷的像是营养不良。我原先以为是绝壁山的天气不好,所以将他送去了阑珊殿修养,然而半年过去仍旧不见效果,情况反是一天比一天糟糕。我自为妙手神医却没有办法医治好他,生怕他一黄到底此后就焉了下去。
于是我抱着他往梵缺那儿跑,“你可说说要喂什么给他吃比较好,仙水仙露我可滴得不少,怎还是这黄耷耷的模样?”
梵缺皱着眉头提起他的叶片瞧了瞧,随即淡然的放下,拍了拍手道:“不用着急,这是他修为仙身的最后一劫,熬过了就好了。”
“是吗?”,我呐呐道,放下心来。
“阿初,你怎如此疲惫,这些日子都干什么去了!”,清欢已经是大腹便便,指责我时却丝毫不留情面。
我揉了揉额头,眼前一个恍惚跌在座椅上。
“阿初!”
我摆摆手示意:“无碍,大约是这些日子没有休息好。今日回去须得好好补觉。”
梵缺一边提起我的手腕儿一边道:“你总归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若…”,忽的他的眉头又紧皱起来,嘴型呈惊讶状。
“不若什么…”,我见梵缺呆滞住,开口问道。
“她怎么了!你快说啊!”,清欢在一旁十分焦急。
我倒无多大担心,生死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罢,于是淡淡开口:“你不用说我得的什么病症,你只说我还可活多久,好让我好腾出时间办身后事…”
梵缺又细细的把了把脉,随即将我的右手提了起来,半晌开口:“你可知你怀孕了?”
这话惊得我头盖骨一凉,慌忙自己把了把脉,慌张许久才探出…两条…一条是我,那么隐约中另外一条呢…
“梵缺,我可并未出墙啊…”,是惊喜还是惊吓,腹中突然多出个东西,梵缺与清欢均愣在原地。
脉象太弱,若不是细细把脉,非得错过这微小的跳动。
“不是说洪荒兽难孕么…”,我咂了咂舌,“是不是把错了,还是幻想!一定是明河给我留的后招!”
突然我就有些激动,“不行!我要多寻几个人看!”
“别动!”,梵缺将我喊住,“胎象太弱,你得好好养着,不然就当真保不住了。”
清欢慌忙将我压在椅子上,取下身上的斗篷搭在我的肚皮上:“这一下就怀孩子了,可真让人慌乱,我要准备些什么才好…”
我呼了口气,决定用上探寻之术再试试,搭上虎口,隐约而微小的脉象清晰了许多,仿佛还能听到胎心跳动的声音。
我热泪一涌,“是明河的孩子…”
梵缺的眉间现出笑意,“生命力如此旺盛,自然是他的孩子…”
我点点头,双手腹上腰腹,“只可惜,是个遗腹子…明河若是能瞧见,该有多好啊…”
只可惜,可惜啊。
我挥了挥长袖,踏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