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闹了一阵,云海便一步三回头的随着北辰月夜回去。临行前,灵萱特地拉着她,嘱咐一定要记得带她去偷看北辰月夜洗澡。云海甚是无奈,恨不能现在立即将北辰月夜衣服给扒了,当场洗一回。
端坐在云头上,云海甚郁闷的扯了扯自己一身白衣,问道,“那个什么昭月,不是凤族的公主么,为何在缭云山?”
“哦,原本我也正要同你说此事。”北辰月夜偏头看她,道,“凤族的大皇子五日之后成亲,想来昭月公主是来送贴给烛盈将军。我们武极阁也有收到请帖,只是,我常年卧病,不便出远门,师傅恰好又下凡历劫,北斗七位星君身担要职,想来……这婚宴怕只能你去了。”
云海晕了一晕,“我?上回的历劫大会我都已经红透半边天了,这凤族婚宴,我是万万去不得!”
北辰月夜浅笑,揉了揉她的头,“莫要担心,你代表武极阁前去送了礼便回来,让凤王面子上过得去即可。”
“省得了,不过,司姻天君叫我去北海仙岛去采新鲜的耀芝,同这些花一同入药,我这几日便去,回去你帮我画一张地图吧?”云海想到出门,心底不由得发虚,即使手捧地图,她也不敢拍着胸脯说一定找的到。更何况,还有另外一件让人头疼的事,“那个,暴发户也会去吧?”
“玄沧仙君么?他一向不喜集会,上次的历劫大会因着他是长老,负责监督众仙历劫/情况,才不得不去。另外,仙岛的耀芝均由仙兽守护,你并无封号,它们不会卖你面子,强取,也无胜算。这回去凤族,他们的栖霞岭上有一株十万年的耀芝……”北辰月夜话说到一半,以一种“你懂的”的眼神望着她,神情甚是洒脱,全没有算计人家东西的羞耻感。
云海张了张嘴,半晌也没说出什么来,这大师兄平日里瞧着温文尔雅,光明磊落,却不想,指使别人做坏事竟如此顺手。果然,神仙活的久了,多是表里不一的。
“大师兄,十万年的耀芝,恐怕不易得吧?以我的修为恐怕还没沾到耀芝的边,便给人家逮个正着。”云海甚有自知之明。
“无妨,近日你要好生修习法术,这数万年间,你是我见过资质最优的,只要你勤加修习,再用些手段,取那耀芝并不困难。”北辰月夜胸有成竹。他曾是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军师,谋划数十万仙、妖的性命都只在眨眼间,这些年来他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脑子却还正常的很,更何况只是盗一株耀芝,区区小事,自是十分把握。
云海定定看着他,点墨般的眸子里闪烁耀眼的光芒,虽是面色苍白,然而那份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却使他有一种炫目的光芒,那是一种令人沉沦的魅力。
纵然他是在谋划偷窃。
怪不得昭月元君看他的眼神如此炽热,原是早就沉沦其中了。云海欷歔。
“咳咳,此事暂且不提。”北辰月夜尴尬的咳了几声,转移话题道,“再过三日,师傅在人间便会遇上第一个劫难,但无性命之忧,你下界去从帮维护他便好,不要插手。上次我与你说允你一日,你竟眨眼就回来,怕是把我说的一日当成了人界的一日吧?”
这个话题转的忒好,云海立即大呼悲催,她倒是没有误解他话中“一日”的意思,只是忘了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事儿。头一回下凡,确实闹了不少笑话,还曾把梨花当成了云,还曾……骗了星宿君等她回去成亲。
回了武极阁后,北辰月夜每日督促她修行,云海倒是很争气,什么东西一学就会,全没了平日里的迷糊劲,并且十分勤奋,这两点令北辰月夜尤其满意。
一晃过了两日,这会儿,云海将将从修行场回来,沐浴完毕,换了一身浅黄色的宽袍,正打算休息。忽的想起谨言已经下凡三日,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不是云海不担心他,只想着,他一个上古神树,谁能奈何的了他,只怕是玩的忘了归期,然一晃就是三日过去,他却无半点音讯。
“白痴!”一声冷哼,生生掐断了云海的百般忧心,浑身一颤,向声音来处看去。
一袭绯红锦袍,正慵懒的躺靠在云海对面的椅子上,手持一把绘有兰花的折扇缓缓扇着风,乌黑的发丝随着风一飘一飘,好不惬意。
“你,原来你不仅是个暴发户,还是个地痞流氓!半夜三更的,跑到一个尚未出阁的女仙闺房,你,好不要脸!”云海大吼,这一抹红影,简直就是她的噩梦!
玄沧仙君倏地欺身上前,云海一怔,忙忙右手掐诀,迎面便是一个定术挥了过去,然玄沧脚下顿也未顿,径直冲了过来,绝艳的脸距离云海的面庞几乎贴到一起,他朱唇轻启,温热的气息扑在云海脸上,“不错嘛,有些进步,正好本仙君要看看,你能挡我几招!”
说罢,一手捂着云海的嘴,一手拎起她后颈衣领,化作一束光,落在了修仙场上。
白烟渺渺,依旧是仙气凛然,但这回她倒是没有头一回同星肆前来时的轻松,也没有平日里在此修行的恐惧,只是莫名其妙的哆嗦一下。
“拿出你的十分本领来,与我打上一回,只要你拆的出我三招,你辱我之事便作罢!”玄沧小巧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稚嫩。
云海不由想起画上的那个侧脸,若此刻是那样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站在面前,倒也很是赏心悦目,被他缠着也勉强有些看头,如今却只有一个脾气极差的娃儿,自己这厢还巴巴的要给人家去寻什么治病的药,感情她真是吃饱的撑着了,心里不由得鄙视自己一番,又咬牙切齿的骂这厮的白眼狼行为。
那厢玄沧仙君却恼了,飞身起来,狠狠抓住云海的衣领,“同本仙君打架,你竟敢走神?怎么,这么看不起本仙君?那好,今日不打你个满地找牙,我就不姓风!”
说到后来,玄沧被气的竟忘记了自称“本仙君”,云海暗暗好笑一把,却又十分忧心自己眼下的处境,终是没能高兴的起来。
玄沧冷哼一声,将她远远的丢开去,宛如甩掉粘在他手上的苍蝇。云海揉揉屁股,恨恨瞪着那个红衣小恶魔,亏得原本还是一个风流潇洒的公子哥,竟是这般不知怜香惜玉。
“罢了!打就打,本小仙也是有骨气的,便是今日在你手下灰飞烟灭了,我一介小仙也没什么好丢人的!”言下之意,就是他一个上仙,偏欺负她这个修为极低的小仙,委实很丢人。
说罢也不再迟疑,双手掐诀,神色凝重。
玄沧仙君暗暗点头,想不到,她修为如此低却不惧怕随时可以置她于死的对手,果真十分有骨气。
然那双素手中白光猛的一盛,两团白光迅速袭向玄沧之际,合二为一,哄的散开,霎时逸散成一堵厚厚的云墙。玄沧脸色一僵——又上当了!
他愤恨万分的挥袖准备穿过云墙,却不想,半个身子将将接触,却觉得一股不寻常的味道扑鼻而来。
“胡椒?”见多识广的玄沧仙君,自晓得这是凡间的胡椒粉,并且是被仙气融合膨胀之后的气味。
但为时已晚。退出来后,便不停的打喷嚏,直打的眼泪鼻涕横流,哪里还有平日里风度翩翩佳公子的一丝模样。
云墙散去时,云海早已不知跑去谁那里求救,只剩下气的浑身发抖的玄沧仙君,他活了这七八万年,就算是与午幸大战身负重伤之时,亦不曾像今日这般狼狈!
“好!很好!最好别让本仙君逮到你。”玄沧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他揉着打喷嚏打到酸痛的鼻子,旋身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