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主教于唐代开始传入中国,元朝覆灭后,天主教在中国遭到灭顶之灾,几乎绝迹。十六世纪,天主教随着西方殖民主义浪潮,再度传入中国,将近三个世纪里,发展并不顺利,传教的内容只限于西方知识和教义。
1840年鸦片战争后,在洋枪洋炮的帮助下,迅速发展,身负多重使命,完全为西方列强侵略中国服务。许多教会兴办学校、医院和孤儿院,还是有助于百姓生活和社会进步的,当然,他们的目的并不纯正。
人往往在无助的时候,只知求助神灵保佑,如今的大清国,战乱四起,饿民万千。愚昧无知的劳苦大众,怨天怨地,烧香拜佛,祈求佛祖保佑。这就给各种各样的邪教和洋教提供了发展的土壤。
有的教派信徒几千人,甚至几万人不等,如果任其发展下去,这些祸乱根源一旦爆发,将会带来巨大的灾难。
奕回到住处后,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总结后世的一些经验,结合当前的国情,有必要弄一个党组织。但是组建政党太过新颖,也不适合自己心目中的国家政体制度,想来想去,最后决定以儒家思想为主流,注入国家和民族概念,把儒教上升为国教,进化成正规严密的组织。
这是一个组织,不同于任何教派,也不同于西方的教皇,奕初步制定了组织宗旨、原则、章程和纪律,规定了加入组织的程序和方法。如此庞大繁琐的工作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也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完成的。目前,他需要做的,就是指明方向,建立起构架,然后再添加枝叶,逐步完善。
有了组织,就有了凝聚力,就有了为之奋斗的目标,奕现在所作所为都是为以后改革作铺垫。自己从小深受儒家思想的影响,又身居皇家显贵身份,如果不多为自己考虑,那是白痴。
既然有这么便利的条件,穿越一次也不容易,何不建立起为自己服务的牢靠政权。局限于人性的自私,更希望建立起来的国家政体,世代由子孙们继承,也就是君主掌握实权的立宪制。
这是奕的目标,还需要长时间的检验,更需要经验的积累,这种事情从来没有经历过,只能脚踏实地,步步为营,循序渐进。本来想等继承皇位后再考虑,可是洋教已经迫不及待了,只好提前筹备了。
奕通过多方信息汇总,了解到弛禁天主教的意愿占了大多数,看来大势所趋,道光帝也会赞同弛禁主张。
虽然心中不喜,但胳膊拧不过大腿,只有退而求其次,就想开放通商口岸一样,可以有选择的开放一些省份弛禁天主教。
奕在条陈里提倡以五年为期限,开放东南几个省份给洋人传教,具体是浙江、福建、江西、广东和广西五个省份,到期后再逐步开放其他省份。如此做法,也是给自己一个缓冲,给中国赢取发展的时间,也许五年后是另外一种状况呢。
奕列举了大量的理由,还说明了这么做带来的种种好处,更透彻的批评了天主教的弊端,反正以说服道光帝为目的。
他在这里冥思苦想,四阿哥奕詝可就轻松多了,这家伙有一位足智多谋,博学多才的老师。
其实一点都不夸张,杜受田是最懂道光帝心思的人,天主教这件事情,最终的结果必然是弛禁。稍微一酝酿,把上疏的条陈写好,交给奕詝抄写了一遍,然后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果不其然,七日后的早朝,道光帝颁布圣旨,正式宣布弛禁天主教,但是只限于奕提出的东南五省。
有了这道圣旨,西方列强暂时安静下来了,他们也知道一口气吃不成胖子,早日把这五个省份的天主教事业发展好,然后由南向北,逐步蚕食,和他们的侵华政策不冲突。再说了,中国太大了,贪多嚼不烂,说不定会撑死,唯一遗憾的是没能获得京城传教的权力。
对于道光帝而言,借机考察两个皇子的处事能力是头等大事,今天这个事情上,奕明显技高一筹,得到好评。
把奕传来共进晚膳,算是作为奖励吧,这也太抠门了,道光帝笑道:“老六,最近怎么不见你出去了,怎么了,事情都忙完了?”
奕答道:“皇阿玛,长城不是一天垒成的,忙一阵歇一阵,劳逸结合嘛。”
道光帝根本就不相信他这鬼话,训斥道:“贫嘴,不过,功不可没,很多事情令人惊叹,没想到这商贸会隐藏着这么深的学问,朕真的老了。”
奕道:“皇阿玛老当益壮,儿臣这点本事难及万一,都是一些小打小闹的琐事。一旦遇到国家大事,儿臣就抓瞎了,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
道光帝很欣慰,不骄不躁,赞许道:“以小见大,你也无需过分谦虚,朕奖罚分明,特别是天主教这件事情,条陈写的也不错,赏赐点什么好呢!”
奕现在可不敢要什么赏赐,急忙推辞道:“皇阿玛,儿臣不敢居功,父皇给的赏赐已经不少了,不过……。”
道光帝眉头一皱,还真怕这小子狮子大张口,漫天要价,问道:“怎么?后悔了?又想要赏赐了?”
奕知道他想多了,解释道:“儿臣想要的赏赐很特别,只希望能多陪父皇吃吃饭,下下棋,尽尽孝道,除此之外,再无他求。”
道光帝没想到他会要这样的赏赐,不过,心里蛮高兴的,孝心可嘉,欣喜道:“好,好,好,朕准了,不过,没事的时候,常去看看皇祖母,她一直在念叨你呢。”
奕求之不得呢,能把这位老祖宗讨好,对自己有莫大的好处。再说了,老太太蛮可爱的,奕也愿意去那里走动。
之后的数日,奕除了去上书房读书外,就是冥思苦读儒家经典,整理新思想,开始起草儒教的各项草案。
当然,刚成立的儒教还不能完全公开,只能在暗中默默筹备,万一走漏了风声,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恐怕会带来无穷的麻烦。其实,儒教思想在中国存在几千年了,不知不觉中渗入到人们生活的各个方面,所以底子相当深厚,群众基础也极为广泛。
儒教自汉代以来被奉为官学,其后各个主要朝代,或者主要历史时期,儒教都是官方指导思想,并且还创造了一些宗教化礼仪。
儒教思想除了“先王之道”以外,人与人之间的伦理关系也很重要。论语当中就有很多关于伦理关系的主张,比方说“孝”、“仁”,生活方式上主张节俭、富贵不淫等等。儒教不主张通过暴力革命来进行社会地位和身份的改变,并且把这看作社会****的根源,而主张通过学习文化知识、建功立业的方式,而政府也安排相应的“选贤与能”的制度。当然,之所以有这样的主张,完全是为统治阶级服务,以统治阶级的意志为意志。
儒教思想也是一门处世哲学,教导人们处事做人的道理,注重自身修养,要与身边的人建立一种和谐的关系。对待长辈要尊敬讲礼貌,朋友之间真诚守信用,“与朋友交言而有信”;为官者要清廉爱民,做人有自知之明,尽份内事,“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统治者要仁政爱民,“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对待其他人要博爱,“幼吾幼,及人之幼。老吾老,及人之老。”对待上司要忠诚,“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对待父母亲属要孝顺,“父母在,不远游。”,“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尊重知识,“朝闻道,夕死可矣。”,善于吸取别人的长处,“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提倡人要到达温、良、恭、俭、让的道德境界。
儒教思想又不同于其它宗教。一般的宗教,往往力图一统宇宙,把“自然”、“科学”和“人”、“社会”的问题建立在一个体系之下,而人类对“自然”、“科学”的认识呈现日渐增长的状态,因而过去宗教的设论不断地变成谬误;在当时无法理解的一些基本问题上,各种宗教则做了各种编造。相反,儒家思想并非“自然”、“科学”,而是人和社会,是人类的课题,在这些课题上儒家思想建立起了极具价值的价值体系。
当然,奕并不主张完全照搬儒教思想,而是去其糟粕,取其精华,与时俱进,开拓创新,让儒教更适应社会的发展,促进社会的进步。
另外,天主教的弛禁圣旨已经传下去了,西方列强可不会手软,现在恐怕早就像决口的洪水一样,大肆扩张教务。鉴于此,各省的防务不容松懈,坚决禁止洋教入侵,一旦发现,立刻驱逐。
奕向肖云龙下了死命令,尽快扩充江北五省的警察队伍,加强地方的治安,严格盘查过境传教士。特别是长江一线,派得力干将防护,绝对不允许洋教越过长江。
肖云龙因时制宜,宁缺毋滥,先从江苏、安徽和湖北三省着手,同时把重点放在长江沿线的府县,一次就扩充了两万多人,全是精挑细选的贫困子弟。
奕调拨了一百万两银子给警察署,作为他们训练和机构建设费用,要求他们用三个月的时间全部到位。另外,又从翰林院和全国各地招募大儒进京,根据他的意愿研究儒家思想,也号召各地私塾和书院大力发展儒学,抵制洋教的入侵。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儒教和洋教之间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