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天策取下单越手中的石子,走到于澄澄的跟前,把石子放在她的手心。“澄澄,你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话吗?不要这样放弃了,你是多美好的女孩子,你必须帮助他。”他的语调轻柔,一只手把石子扣在于澄澄的掌心,如注的法力不住加持着。另一只手帮她整理好前额凌乱的头发。呵护备至。
“我为了寻你,走过了多少的旅途,我们都是为了宿命,从看到你痴迷宝瓶之上的那些图腾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我要找的人。你这么善良,怎么会让他孤军作战呢?是吧?乖孩子,醒过来吧。”
于澄澄的双眼紧闭着,却淌下了两行清泪。
“单越…单越…我不想拖累你,不想…”
侯天策摇了摇头,点了点她的额头,进入她的梦里。“原谅我,这是唯一救你的方式,这是你的心魔,魔不死,佛无法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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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世界,完全条规成就的世界,以国王立下的条规为限,十条血腥刑法禁锢住所有鲜活跳动的生命。杀戮,无止尽的杀戮。于澄澄看着被血液染红的天幕,颤抖不止地蜷缩着身体。天上是雷声滚滚,但是没有闪电的提醒,闷雷来得格外突然。雨下得越来越大,她感觉到自己的体力越来越不济了,额头的发烫让她无法再动弹分毫,她发烧了,在这样的环境下,还有谁能救她?在心里掠过单越的脸庞的时候,她虚弱地微笑,只要他好了,一切不就好了吗?只是这次他也没办法来救她了,真好,不要再让他陷入险境。
她沉沉地睡去,但是梦像是魇魔一样把她牢牢系住,在阳光舒适的下午,姥姥的豆奶香徐徐传来,她欢快踢掉脚上的鞋子跑进里屋,却在门槛的羁绊下摔倒在地。接着场景一换,是父母狠心抛下她在姥姥家的场景。她没哭没气没恨,只是觉得很伤心很伤心。小时候不知道那叫什么,现在终于知道,那叫绝望。场景继续更换,是单越把木雕给她挂在脖子上的那天,袁明达呵着手中的热粥,叮嘱她小心烫口。这叫希望,她一度以为,她也会带给他们同样的幸福,倔强的袁明达,忧郁的单越。
她狠狠喘着气,却发现置身在第一次和单越相遇的地方,308,她被那个蠕动的东西吸入,却是袁明达拿着铜芯剪割伤那家伙,她重获自由,身后的袁明达却被触手狠狠抛向一边。还有单越每次战斗后疲惫地喘气声。然后又是姥姥枯槁的手抓紧她的手,叮嘱她要好好读书。
“不要不要不要!!!!!!如果是我欠下天神的债,那么一切都由我去偿还就好,为何要让我身边的人都跟着受苦!!!!!!”她捂着耳朵,全身泛冷。
侯天策在她气息逐渐散去的最后关头赶到,以灵力注入她身体,再唤出宝瓶,把于澄澄的精魂收入宝瓶里面。“福智圆满!哼!你最好真的能够完整无缺地把她送出来,不然我会做第一个逆天之人!”侯天策指着天空怒骂,在看到她这么多往事之后,他的愤怒就像是天空上滚动的闷雷。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屁,狗屁不如。天空的第一道闪电降下,直劈向侯天策,侯天策抛出****,念动法咒,生生接下这一击!“我侯天策不吃你那一套!”他转身走出于澄澄的意识界,回到现实,吐了一口血。“哼,玄雷也不过如此!”他擦干嘴角的血渍,暗暗地说,心里却不由得感叹,其实知道太多比不知道更好,两个救世主都魔障重重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是隔天的早上,于澄澄的身体突然散发出洁净的蓝光,这个蓝光又是跟单越的法芒不同,这种蓝圣洁得像是峨眉金顶的佛光。侯天策吁了一口气,渐渐放下心来,总算挺过去了,心里默念,“收。”,宝瓶立刻回到他面前,他笑着抚摸瓶身,瓶子立刻消失不见。
单越此时也已经醒过来,盘长结像是耗尽了灵力一样,像是一个普通绳索一样跌落在桌子上面。单越看着侯天策布满血丝的眼睛,在看着于澄澄紧握在掌心的石子,欣喜若狂。他把于澄澄的手置于掌心,以法力撕破石子的结界,只见蓝光闪过之后,一抹洁白色的魂魄缓缓进入于澄澄的身体。
“我…我为你而在,你…你为我而生。”于澄澄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单越抬起头看向侯天策,侯天策假装捂着耳朵,“这么肉麻的话嘛,还是你们两个关起门说说,我呢,就不打扰你们了。”侯天策拉起椅子上刚刚醒过来的袁明达就往外走。
“侯天策,谢谢你!”单越转过头再一次感谢。
侯天策朝他比划个OK的手势,就走出房间。单越看向于澄澄,逐渐有了温度的手心,眼睛湿润。他的手抚摸着于澄澄的脸颊,却见她眼角的泪水,他伸手轻轻拭干。他沉思得入了迷的时候,没发现于澄澄精灵的双眼已经睁开,她好整以暇地看着单越牵着她的手,脸上的笑意舒展了开来。
单越看到于澄澄醒过来之后,脸一红,就放下于澄澄的手,转过头去。
“单越你要死啊,这么大力,你要弄断我的手啊!”于澄澄假装疼痛的大叫。
“啊?”单越吓了一跳,转过头来查看于澄澄的伤势。发现于澄澄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脸上冷淡了起来,心里却是觉得很感激,太好了,她又活过来了。
“又是这个表情。”
“没死你就起来。都睡了几天了,你是猪啊你!”单越转身走出房间。于澄澄吃吃地笑了起来。从来没有觉得阳光这么美好过,她深深吸了一口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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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睡了六天?????”于澄澄惊呼。
“是!这六天死了十三人!”
“十三人??这帮人疯了?”于澄澄无语地说。手习惯性地摸向脖子上的木雕,发现不见了。
单越掏出变成普通绳索的盘长结,“这个就是盘长结,也就是那个送给你的木雕。”
“这个也是单越灵力之锁的第一把钥匙。”侯天策接话。
“灵力之锁?”
单越便将灵力之锁的故事讲了出来。“你是说你现在才有十五岁时候的灵力???遇到我的那时候是十岁时候的灵力?”于澄澄大吃一惊。
“额。”单越点了点头。
“十岁就这么厉害啦???单越,你果然很了不起!”于澄澄眼冒红心,像是看肥肉一样盯着单越。
单越无语地摇了摇头。
“在动身寻找其他七宝之前,我们必须先铲除掉这一戒条。不然怨气越大,背后那只黑手的力量肯定就越大。”
“那你是想怎么开始呢?”
“案发的地方总是在哪里?”
“富丽俱乐部。之后的十三人都是死在里面的。因为完全看不出他杀的迹象,都是以自杀结案的。”
“额,这个办案的呢,我没有兴趣,你们聊,我先回去了,于同学,你的假期也应该差不多了吧?总编老在问。”侯天策笑笑地说。
“这个嘛,应该还要半个月左右。”
“半个月!”
“额,其实一个星期也是好的。”于澄澄捂了捂心脏。弱弱的说。
“好,一个星期后,记得回来报告。我先走了。”
“猴哥走好哈,白白!”于澄澄奸笑地说。
“明达,你安排一下,明晚我们就去探一下那个俱乐部。”单越淡淡地说,自从盘长结打开了他体内的第一层灵力之锁以后,他能感觉到汹涌的灵力在体内沸腾,或者那时候老爸糊糊涂涂答应下来封印起他的灵力是对的。这么巨大的灵力,如果因为一时的邪念而入了魔,那么…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筋络分明的手。这双手略显秀气,修长无比,小时候,他想当钢琴师,而年岁越长大,越是发现,音乐所不能触及的东西太多了。
“单越,我要跟你们一起去。”于澄澄坚定地说。
“你才刚刚脱离危险,一起去拖我们后腿啊?”单越说出口就后悔了,看着于澄澄像是蔫了的黄瓜一样走回床边躺下,心里着实不好受。但是她跟着确实不方便,咬咬牙,忍下。
于澄澄故意翻过身不理他,心里暗暗地想,我才不管你呢,等本姑娘休息调整好呢,明天就是当拖油瓶也跟着你们一起去。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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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富丽俱乐部是一座欢场,纸醉金迷,是人与生俱来的原罪。在火红色的真皮沙发上,一女子妖魅地用一只手斜抵着沙发的靠手,另一只手夹着香烟,缓缓地吹出了一个烟圈。黑色的无肩小礼服正好衬出她姣好的曲线,精致的妆容覆盖着那一张惊艳绝色的脸庞,是让人过目难忘的风情。
“婕苏,小姐。这个。”
“我只要答案。你应该知道,我没有耐心听你去讲那些过程。”女子依旧柔媚无骨地呢喃。
“他们藏得太深入,小的,小的查不到。”
“藏得太深入?呵呵呵,这个借口好。”毫无由来的,她的分贝开始提高,“别人在你管辖的地盘上这样杀人于无形,你就一句藏得太深入?你办不到?”她手臂一挥,桌上的酒杯被推倒在地上,玻璃破碎的声音让气氛旋即冷冽了下来。
“小姐息怒,小的会去查清楚的。请小姐再给我一点时间!”
“好,三天之内,你不给我一个交代,别怪我不尊老!滚!”女子闭上眼睛不再说话,栗子金的头发张扬跋扈。她轻轻一挥手,门自动合上,她又开始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