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有点沉闷,于澄澄壮大胆子看向按钮键,果然上面没有六楼。可是那天显示板上明显有六楼的。于澄澄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正好撞上了单越的肩膀。
“又怎么了?”看到于澄澄呆愣地表情,他不耐烦地说。
“那天…那天有第六层的!”于澄澄不可置信地说。
“闭嘴!白痴女人!”但是来不及了,电梯了突然传出了婴儿的哭声。说是哭声也不尽然,还夹杂着笑声。但是这和婴儿的声音又有些许的不同。这一阵阵的啼笑声,夹杂着阴险和恐怖的冷冽感。于澄澄吓得直撞进单越怀里。
电梯的电暗了下来,直至完全熄灭。他松开一只护住于澄澄后背的手,在裤袋里翻出打火机,正是上次用的那个打火机。于澄澄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只是很小声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单越的手一顿,突然不知道怎么接话,人在生命攸关的时候,想到的不都是自己吗?像是勾起了心里的某些剧痛,他的眼神一黯,旋即又明亮了起来,明显这不是可以深入思考问题的时候。他迅速燃亮打火机,打火机散发的光芒似乎把幽暗的电梯间全部照亮。
蓦地,电梯间的供电正常了,婴儿的啼笑声也停止了。于澄澄斜过身看着徐徐打开的电梯门。两盆巨大的仙人掌耸立着,于澄澄的汗毛直竖了起来。是六楼!于澄澄望向单越,单越示意她安静。她点点头。看来新公司的装饰进度很快,在电梯里能看到风吹动起来的窗帘布。阴沉沉的气氛让这层楼充满低气压。
“呜呼呼,呜呼呼……”一声声婴儿的啼哭再次传来。于澄澄又开始变身鸵鸟。但是随着脚上滑溜溜的触感,她的心跳不由得越来越急,感觉像是泥鳅之类爬动有粘液的东西在沿着她的脚踝处缓缓地爬了上来。她想要低下头去看,却被单越扣住头,不让她往下看,她拍了拍他的后背,示意她没事。她直觉一定是很恐怖的东西。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心里还是着实被吓了一跳,她想要不是单越扶着,她早已经脚软得瘫下了。
只见一团婴儿一样的腐肉正一步一步地攀上她的腿,那腐肉里除了肉块还有已经凝成血块的血丝,断断续续的。还有半截小指长短的米黄色尸虫,她就要大声叫出来了,单越适时地吻住了她的嘴,把她的叫喊吞进肚子里。于澄澄的脸苍白得像鬼,豆大的眼泪开始滑落。单越腾出的一只手再次点亮手中的打火机。
“啊,呜呜!”凄厉的婴儿声响彻整个楼层,空荡荡的引来了回声。
“破!”单越从打火机的背面抽出一张红色符文的透明卡片掷向电梯门,看似没有坚韧度的卡片牢牢地插在电梯门上。电梯门缓缓关上,在门上的一个小手指明显在彰显它的不甘心。红色的符咒发出耀眼的光,把小手指逐渐地融化了。于澄澄的身体已经抖得不成样子。
电梯门完全合拢,平稳地下降着。她开始扶着电梯干呕,从背包里取出面纸不断擦拭着小腿。即使明知道是幻觉,她也受不了。单越在于澄澄还在呆愣中的时候,轻轻扯掉了她头发上一根黑灰色的头发,在单越的手中,灰发扭了一下,就化成一堆灰了。于澄澄平静下来后发呆地看着电梯层数,在指示一楼的时候,她还是下意识地躲在单越的身后。
单越突然想起在六楼的时候于澄澄那两声自责的对不起。电梯的门打开,保安在大厅巡视。于澄澄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被随后而来的单越捂住了嘴。
这回换上保安傻眼了,平时的单越虽然不冷漠也很温柔,但是总是隐隐让人觉得有一种距离,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今天的单越搂着个女娃子就这样出来,还打打闹闹捂嘴巴,看起来好不亲热,保安的眼光暧mei地穿梭在两人的身上,似乎对两人的关系很是感兴趣。
于澄澄脸微微一红朝保安点头示意一下就走出去,单越跟着出去。
“你不知道不能在有磁场异动的地方说出关于这个空间里的灵异故事吗?”
“磁场异动?”
“就是闹鬼。”
“为什么呢?”
“那相当于在招魂!”
“……对不起,单越!”她低着头道歉。
“不用,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回去。”
“我回家。”
单越把方向盘一转,不再说话。
“单越,为什么我不能说话呢?”
“婴儿的眼睛还没睁开的是吧?”
“是的。”
“眼睛看不到,那什么最灵敏?”
“听觉?”
“额。”单越在红灯处停下。
于澄澄的肚子这时候叫了起来。她假装没听见地看窗外。
“一起去吃饭吧?”单越说出口的那一瞬间他就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啊?好的啊。”于澄澄低着头说,呼,有点不好意思。小脸憋着笑憋得很辛苦。
“你刚刚出电梯的时候要跟我说的是什么事?”单越话锋一转。
“我在办公室看到的那个保安,穿的衣服跟楼下的那个保安的制服是不一样的。”
“那不是保安,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没有啊。”于澄澄又再回忆了一下,真的觉得没有谁。
“额,那就好,你手腕上有我种下的卍字咒,寻常鬼怪近不了你身边的。遇事的时候不要慌,他躲在角落没有伤害你的就说明不敢靠近你。你不用管的,只管做你的事。”
“额额。”这算不算关心呢?于澄澄在心里暗暗补上一句,看着单越的侧脸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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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明达安慰着丁伟,但其实他知道他情绪很稳定,根本不需要谁安慰。他眼光里有恨有不舍有疼痛,但是依旧是坚定地。他确信林熙是死于医疗事故,这样的结果他无法原谅。没有经过家属同意签名就做手术的医生和护士现在正留职在家等待处分。医院方给出的解释是手术的过程中,病人提前从麻醉中醒来,在晃动身体的过程中碰翻了点滴的支架,导致无影灯跌落砸中病人腰部,致使意外发生。他们认为医院即使有错也是因为麻醉剂的剂量没有预备充分,并不需要负全部责任。并且病人在家属没有确定的情况下坚决要进行手术,这是病人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