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何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看着对面的人,面上挂着职业的礼貌微笑。
对坐的这位苟总,的确怎么看怎么不接着T市这里的地气,T市地处极西北的地区,这里气候常年干燥少雨,而日照时间更是不一般的长于其他内陆地区,当地人或者久居当地的人,一般身材比较干瘪,肤色较深且纹理粗糙。
而反观这位安厚丰口中在T市资深做矿业管理十年的苟总,白净的肤色,肉胖的脸蛋儿,哪有半点T市生活过半天的影子?
“薄总,”苟锦严脸上两道粗眉向上一蹿,嘿嘿一笑的脸上满是憨样,“有句话怎么说的,天生丽质难自弃,我可能就是这样。”
“噗——”
薄何嘴巴张到一半,背后突然传来喷水声,那是嘴里正含着水的古厉听到有人比他还不要脸的纯天然无公害反应。
“那么苟总,T市大大小小这么多矿企,盈利不错的,市场占有份额高的,不在少数,您认为安总为什么单单跟我推荐您呢?”
没等背后悉悉索索的打扫声结束,薄何直转话锋,这本来也是她的风格面谈风格,跳跃、刁钻。
不过这风格也是看人,比如她身后的这位。
至于这人为什么被单独拿出来例外?也许被其美色所惑?反正她现在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第一次见面,就被他的美色所惑了,这种事情向来谁先说谁落后,可是事实谁知道呢!
“我想这个薄总你不会不知道,”对面苟锦严笑了,笑得还是那憨样,“你们公司的情况跟其他大都不太一样,同样的矿源,你家距离更远,人员更精,器械更好,厂房更大,老板的花样也更多,安总跟我谈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说,我都尚且没有十足把握,不要说其他人了。”
这话跟他笑的那模样丝毫不匹配,直白的尖锐。
“您认为你一个人可以扭转这么大的衰势?”
面对直白,薄何的刁钻还加进了苛刻。
“不能。”
苟锦严否定的果断。
“不能?”
薄何开始觉得对面这人有戏了,饶有意味的反问。
“我相信薄总你来扬晟搞改革也一样,不扭转老板何谈扭转企业?”
苟锦严直截了当的用手示意着薄何举例,一阵见血,不止是薄何,古厉也一样,他的上岗前提就是避免麻烦,节省时间,直接跳过了扭转这一步,让老板自己在旁边看着成果消化过程。
“你初来乍到,老板就是随便给你忽悠的?”
“薄总,你这么专业,都拨冗在这种时刻和我面谈,我能不能随便忽悠谁,您还不清楚?”
苟锦严干脆换了一副面孔,虽然从安厚丰那里听说了薄何的一星半点,但见面以后他就压根儿忘了这茬,没想到这姑娘这步步相逼的套路,他也就只能拿出这么个不那么正经的路数了。
薄何听话却不说话了,仅是对着他笑,那笑容是满意和得意,她面对这种自信感爆棚的人,就喜欢面试的时候把人逼到跳脚,她喜欢看这些人的底线在哪里,至于原因,用安厚丰的话,那是她的个人爱好。
“薄总,我这个区域老总你一个人来面,说得算么?”
薄何半天不吱声,苟锦严也有些心中打鼓,遂准备激上一激。
“这话从何说起啊?苟总您如此见识,您的职位我说的算得,算不得,您还不清楚?”
“咳——咳咳——”
还没等苟锦严回话,方圆好几米内人的注意力都薄何背后一阵夸张的咳嗽声引去,虽然整个咖啡厅客人才只有他们三个。
显然,背后竖着耳朵听墙角的人,是被他的薄何那现学现卖的机灵劲儿给逗乐了。
而这咳嗽声也恰如其分的化解了刚刚桌面上的尴尬气氛,薄何趁着苟锦严还没反应过来的空荡接着说,“看来苟总对我们公司上下内外的情况都很了解,我想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那么这边以后就都拜托您了,您放心,您的情况我已经跟唐总汇报过了,他对您的简历非常满意,等这波地震的影响过去,您就走马上任,如何?”
自己搬着梯子自己下,顺便扶着别人下,做人力的是不是脑子都这么灵活?古厉边听着背后的结案陈词,边回味着当初在S市的第一次见面,越回味就越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细节。
薄何最终在午饭时间之前结束了这次面谈,并成功打发走了一再盛情邀请其共进午餐的苟锦严。
只是大家都没看到,苟锦严走出咖啡厅,并没有直接出酒店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某一楼层,某一房间,而打开房门的,正是他和薄何的联系人,安厚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