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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失去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转眼间,杨曦云嫁进王府已有三年,平静的日子幸福却带着些许的忧伤,却也忙碌而充实,除了偶尔的心烦意乱之外其他方面都还算顺心。

这是一个生机盎然的夏天,刚下过一场大雨,碧绿的树叶沾满了莹白的水珠,树叶承受不了水珠的重量,叶子倾斜晶莹的水珠坠落,与地面接触的那一瞬间,水珠被摔得粉碎,随即,溅起了一小朵晶莹的细碎水花,说起来真的很美,只可惜地面留下了一个小坑,水珠也稍纵即逝。

大雨过后,炎热的夏天变得凉爽了许多。

花园里的花朵开得姹紫嫣红,一丛丛的粉红色玫瑰花瓣在雨后更加娇艳迷人;几株栀子花也不甘落后,洁白的花朵散发着迷人的清香;红中带绿的杜鹃花娇羞艳丽,娇艳的花瓣在雨后的阳光下是那么的美好……花园里的花儿在雨后的阳光下是那样生机勃勃,娇艳迷人,暗香悠扬,看着它们人,也变得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杨曦云站在花园的花丛中,简单的发髻,简单的发饰,优雅的紫纱长裙,胜雪的肌肤,精美绝伦的五官,纤细的娇躯,这样的她往花丛中一站,那娇艳的花朵就变得黯然失色,只是,这样美丽的她,秀媚间的那抹伤感怎么都无法让人忽略。长了三岁的她变得更加成熟稳重,那淡雅的气质仿佛与这个喧嚣的世间没有关系。

杨曦默也已经是个十一岁的少年了,小澈也有十二岁,两个孩子已经褪去了孩子的稚气,稳重懂事了许多,两个孩子越长越英俊,是很多女孩子的倾慕对象,不过很多父母都不会愿意把他们的宝贝女儿许配给他们的,说起来他们都是寄人篱下之人,更别说家世背景什么的了。杨曦云对此一点都介意,她依然把两个男孩子留在王府,杨曦云没想到小澈能在王府呆三年,而且这三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按理说杨曦云是有能力重建相府的,但是她并不打算这么做,她觉得杨曦默和她都有各自的路要走,他们没必要纠结于那早就被烧毁了的家,可外人却觉得她很没用,有人觉得她可伶。

“姐姐,我们都准备好了。”一身青衣的杨曦默出现在杨曦云面前,笑着对杨曦云说道。

“嗯,曦默,你过来。”杨曦云笑着对杨曦默说道,她的笑容如春风般温柔,清澈的眼瞳里是欣慰和不舍,谁也不知道此时的她心理有多么悲伤,她用美丽的外表和灿烂的笑容压制住内心的悲凉和痛恨。

杨曦默走到杨曦云面前,杨曦默已经比杨曦云高出了一些,那英俊的面容和去世的父亲有几分相像,当然,和杨曦云也有几分相似,杨曦默其实长得更像母亲些,杨曦云则长得更像父亲些,杨曦云看着杨曦默心里莫名的疼,她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杨曦默的脸颊,她的手有些冰冷,却是很温柔,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个好姐姐,有些打算是不是太杞人忧天,可是她不允许自己的失误而使杨曦默受到伤害。

“这个你拿着,要保管好,不要轻易示人,遇到危险的时候才能拿出来,它的出现就会有人来救你。”杨曦云把父亲留下的两块碧绿的翡翠树叶玉佩中的一块放进杨曦默的手掌。

杨曦默手掌握着温润的翡翠玉佩,心里莫名的不安,他觉得今天的姐姐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但他还是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的姐姐,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好的,姐姐。”杨曦默看着杨曦云清澈的眼睛说道“姐姐放心,曦默已经长大了,只要你好好的我就能好好的。”

啊,她多想哭,抱着这个跟她相依为命的弟弟,她知道因为有这个弟弟她才能像现在这般活着,静静的看着杨曦默,她收起笑容,杨曦云平静的看着杨曦默的黑眸说道:“只要你好好的我也并好好的,我不要求你变成多了不得的人,我只希望你成为一个平凡的普通人,能过上平凡而幸福快乐的生活。”

“请姐姐放心,曦默都懂!”杨曦默给杨曦云一个安心的笑。

“小默,快走了。”身穿猎服的小澈笑呵呵的跑过来说道:“云姐姐,我们要出发了。”

杨曦云看着小澈的脸,他是个心思单纯的孩子,可是这么些年他却从来没提过回家,她曾经也问过他家在哪里,可他从来都没有正面回答过,这些年虽然平静的过来了,可是,杨曦云的心里其实是有顾虑的,因为他不可能是失忆想不起家里,他也许是真的不愿回去也不好提及,要么他也许也是有他的目的,所以,无论如何,她不能再把他留在王府。

“姐姐不在的地方你们要自己照顾好自己。”杨曦云看着两个男孩说到。

“姐姐放心吧,我们现在已经长大了,不仅可以照顾好自己,还可保护姐姐了。”小澈得意的说到。

杨曦云笑骂他贫嘴。

“姐姐,那我们走了。”小澈那好东西笑着对杨曦云说到。

“上山打猎的时候你们可要相互照应些。”杨曦云担心的说到。

“云姐姐,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小默的。”小澈笑容灿烂的对杨曦云说道,杨曦默却黑着脸回道:“你还是自己照顾好自吧。”

“呵呵……”小澈得意的笑着,

杨曦云看着两个孩子转身,背对着他向前走,没走出几步的杨曦默忽然折回来抱住了杨曦云,杨曦云愣了一下也伸出双手抱住了他,杨曦默轻声对杨曦云说道:“姐姐不用担心我,可默儿不在的地方姐姐要照顾好自己。”

杨曦云含着泪水使劲的点点头,她努力不让泪水掉下来。

一向说笑惯了的小澈,此时却没了笑脸的看着杨曦云和杨曦默,他此时也很想过去抱抱杨曦云,她不是他的亲人,却比他的亲人对他还好,小澈认为,关于他的身世杨曦云可能是知道些什么的,可她却保了他三年的平安,要是他知道这是他们的分别,那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跑过去抱住她的。

最后他们在这个阳光灿烂的夏日挥手告别,温暖的风儿吹起了杨曦云长长的裙摆,在她转身之际没有人能发现她微笑着的容颜是悲楚的,她鼻子酸涩,眼睛疼痛,只是没有一滴泪水流出。

黄昏如期而至,只是出去打猎的两个少年还没有回家,派出去寻找的人还是迟迟没有回来,老爷子焦虑的走来走去,老战王则皱着眉端坐着,杨曦云则十指交错不安的站着。终于,在西阳完全沉下去的时候一个侍卫回来报:“禀战王,小少爷和澈公子出事了。”

三人惊慌的走到了侍卫面前,满脸担忧的看着这个侍卫。

战王冷着脸沉声说道:“怎么回事!”

侍卫单膝跪在地上,手里抱着刀,他低下头详细说道:“莫将带着弟兄们在小少爷和澈公子打猎的森林搜查,一开始并没有发现什么,我们继续往森林深处搜查,最后在森林里的悬崖边上发现小少爷和澈公子随从的尸体,尸体上到处是被野兽撕咬的伤痕,面目难辨,不知道是什么野兽所为,而地上掉着弓箭,还有一只靴子和零碎的衣服碎片,像是小少爷和澈公子的东西,莫将带着弟兄们找遍了整个森林,却怎么也找不到小少爷和澈公子……”

战王听了之后浓眉皱起,沉声说道:“来人,给本王备马。”

杨曦云从惊慌中回神连忙说道:“父王,云儿也一起去。”

战王用那双清明的眼睛看着杨曦云,那一眼看的杨曦云心跳停了半拍,她脸上的惊慌和担心是那样明显,战王换回了慈祥的眼神,眼神里有着伤心和自责,那样的眼神使得杨曦云不敢与之对视,她只能假装抹泪低下头。

“好。”似叹息。

老爷子则失魂的坐了下来,嘴里念叨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当时应该多带些随从的。”看着老爷子那悲痛的样子,杨曦云握紧了藏在衣袖里的小手,这一刻她觉得她是一个罪人,是一个坏人,她不该让关心她的人受伤害的,可是她找不到更好的解决方法,此时她觉得她是如此愚笨。

“爷爷,您不要太难过,他们也许没事的。”杨曦云有气无力的说出这句连她都不想听的话来。

杨曦云跟着老王爷到了侍卫所说的悬崖边,太子也带着他的人前来查看,最后得出这样的结论:两人在打猎的时候遇到了凶猛的野兽,对抗野兽的时候两人受伤,在惊慌失措的情况下跳下了悬崖,悬崖边上还有血迹,说明两人在跳崖的时候已经受伤。悬崖一眼看下去云雾缭绕,不知道这悬崖到底有多深。从这里掉下去的话可能连尸体都找不到吧。

事实却是如此,悬崖比任何人想象的还要陡峭,悬崖下面布满荆棘,怪石嶙峋之间躺满骸骨,骸骨有动物的也有人类的。派出去找杨曦默和小澈的人只找到了他们的衣服碎片,却是没见他们的尸体,他们是生是死成了一个迷,但是大多人都说他们已经死了。

老爷子似乎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他总是坐在那张木棉树下的石桌独酌,那张桌子以前总是围着一老两幼,那里老是传出欢快的笑声,而如今,只有满头花白的老人,看着老人花白的头发,孤寂的背影,杨曦云心如刀绞。她好想大哭一场的,可她却怎么也流不出泪来。终于,在看到战王悲伤自责的眼神的时候,她喉咙一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随即,她失去了知觉。

这一昏就是三天,这是嫁进王府杨曦云第二次生病,她醒来,一双双关切的眼睛看着她,她面色惨白如透明,但她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喊了“爷爷,父王。”

站在旁边的众人都松了口气,夜澜箫也终于露出了他风流的招牌笑容。绿禾跟彩娟终于破涕为笑,老爷子和战王终于眉头舒展,心头的担忧终于卸下了一半。

对于两个孩子的生死杨曦云什么都没说,她只是每天过着同样的日子,在别人各种各样的语言中生活,有人说她命硬,克死了她所有的亲人,他们同时也在为冷江枫担心,要是他在战场上出了什么事,别人也会把责任归咎与她吧。也有的人说她可怜,也有的人说她活该。

绿禾和彩娟为她抱不平,但更多的是担心她,他们都怕她熬不过去,几乎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夜澜箫也经常陪她说话,战王和老爷子更是对她关心备至,这使她无法适从,也更加的无助,更加的自责,在这样的日子里她就会更加想念冷江枫。

她此时又担心杨曦默他们,又想念他们,不知道从此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面,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会多么的舍不得,分开了才发现没有他在身边,心会变得是这么的空落和担心,可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谁也不可能陪谁一生,更何况杨曦默已经长大,他该去走他想走的路,只要他好好的,无论在哪里杨曦云都会放开手让他去。

自从杨曦默和小澈出事之后,杨曦云的生活变得如一潭没有生机的死水,虽然清澈美丽却容不下任何的活物,她变得郁郁寡欢,有时看着天空发呆就是老半天,害得王府上下的人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打扰了她,就连老爷子和战王说话都不再那么大声,一时间,王府失去了笑声。

还好,杨曦云的眼瞳还是那般清澈如泉水,明亮如星辰,她还有活着的希望。

虽然是炎热的夏天,杨曦云却总是感觉手脚冰冷,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多么渴望温暖与幸福。

日子再怎么难熬,她也决定都要带着笑容活下去,用最大的努力照顾关心她和爱她的人,而让她痛苦的人,有一天她会加倍还给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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