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回家,把该带的带上,该扔的扔掉,从收拾东西到出门,王白领只用了十分钟的时间。她从来没有如此高效率地收拾过东西,今天却打破了有史以来的最好记录。王白领在心里嘲笑着自己,嘲笑自己的高效率竟然是在这样的场景下,才能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她需要马上离开这里,否则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控制得住想拿出菜刀砍他的冲动。
临出门的时候,王白领还不忘从冰箱上面的盒子里,把自己刚放进去的四百块伙食费拿走。这一次她要分得彻彻底底,明明白白,干干净净,清清楚楚,不留一点回旋的余地,也不给彼此留任何幻想的空间。
庄磊从道歉变成了哀求最后几乎是发出了哀嚎的声音,他第一次在王白领面前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哭得那么伤心。他第一次为了赎罪,跪在了门口,挡住王白领的去路。他想挽留她,他知道现在挽留不住的话,再想找回她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庄磊知道自己犯了滔天的大罪。他恨得不停地在扇自己的耳光,下手越来越重,声音越来越响。王白领没有阻拦他,在她心里,他已经不值得她浪费哪怕是丁点的口舌,更不值得她去心疼。虽然心里还是很痛,但是她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得那么脆弱,她甚至做到了在他面前连一滴眼泪都没流,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睛干得已经没有了眼泪。
庄磊拉着王白领的裤脚,哭求着:“笑笑,不要走,不要走,我不能没有你。”
一想到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龌龊场面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怒气,心里不由得就会升腾起一股刀割般的痛。
王白领万念俱灰,她强忍着,不让自己骂出难听的话来,强忍着,不让自己把最恶毒的诅咒用在他们俩个人身上,强忍着,不让自己再看哪怕是一眼,这个让她心灰意冷到想死的男人。
她用力地甩了一下被庄磊抓住裤脚的那条腿,冷冷地道:“让开,否则我从窗户上跳下去!”
他让开了,她由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
王白领离开了,耳畔听到庄磊的哭声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她知道自己这次彻底地离开了。出了小区转门,她躲在一个没有人的墙角,蹲在地上大喊了两声,她想哭却觉得嗓子生疼,自己几乎连声音也发不出来,胸口又疼又闷,几乎要炸开一样。
当眼泪不可遏制地流出时,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以为自己能足够地坚强,以为自己能坦然面对,可事实上却完全不在自己能承受的范围之内。除了死和哭,她不知道还有什么更能让她解脱和发泄的方式。可她又没有勇气去死,她不想因为别人的错误而用那么极端的方式残害自己。更不想一死了之,置爱她的父母亲人于不顾,置关心她的朋友于不顾。
那一瞬间,她的泪眼里浮现出远在家乡的父母,浮现出白发苍苍的奶奶,浮现出英子,浮现出小雅,浮现出……虽然每一个面孔都无法改变她的心痛,但是想到她们,尤其是自己的爸爸妈妈,王白领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死了。那样做无疑会便宜了那个贱人,而伤害了自己的亲人。想到妈妈曾经说找大师给自己算过命,说自己会在一个富贵人家,找到一个痴爱自己的男人,幸福一生。
她苦笑着,叹息着这个曾经也是痴爱她的人,却没能给她一生的幸福。就算是一生的一半光阴也还没有到,两个人就这样分开了。
王白领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掏出手机打给孙雅说:“我一会过去,你等我。”
坐在出租车上,觉得双腿发软,拿着手机的手还在微微地颤抖。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缓缓地呼了出去。看着车窗外,一路上已经有早起的老人成双成对地在晨炼,幸福的鸟儿成双成对在叫了,就连推着三轮车走街串巷一起吆喝着卖早点的夫妻也是一脸的幸福。只有她是孤独的,眼泪犹如打开了闸门的洪水,泛滥地肆无忌惮地,嚣张地呼啸而出,她不想去擦,而是任它们四处喷涌。
爱却不能在一起,这都是背叛惹的祸。人总是不能在背叛之前把控好自己,总是习惯在背叛之后连连道歉。结果却是于事无补。
看到摄像头里的笑笑,笑着却泪流满面,我轻声地安慰说:“都会过去的,如果不能在一起,就分开吧。他没有好好珍惜你,是他的不幸,你要好好爱惜自己,等待属于你的缘分。”
关掉摄像头,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老公已经站在我的身后。他曾今不止一次地说过,王白领只是有个漂亮的脸蛋,脑瓜子则不是太灵。这句话从大学的时候就开始说了。
我不让他这样说我的朋友,他说他没有偏见,只是觉得那个庄磊根本就是个不怎么靠谱的人,迟早得分手。这个预言从笑笑和庄磊谈恋爱开始一直说到现在,而笑笑和庄磊今天的结局难道真的是为了兑现老公一直以来的这个预言?
爱了又散了,谁的爱情能长久保鲜?谁的爱情能从一开始就被看到结局。每段恋爱开始的时候都是被寄予厚望的,其实本该是可以实现预期的厚望的,只是期间有太多的人经不起暂时的诱惑。
我猜老公什么都知道了,故意问道:“分手了,你是不是很开心?”
老公平静地说:“无所谓开不开心,只是觉得现在分手总比结了婚再离要好得多。”
我无语,但也找不出任何有说服力的证据去反驳老公。
我斜着眼打量着老公,他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笑了笑说:“难道你怀疑我和那种男人一样?”
我摇了摇头,声音有点哽咽地说:“你一定不会那样。万一你真的那样做了,我也会原谅你。因为我离不开你。”
看着我眼里转着泪花,老公回头看了看视线范围内没有父母的身影,紧紧地搂了我一下,柔情地说:“老婆,放心,永远不会有万一。”
“妈妈抱抱。”可爱的宝贝不知道突然从哪里钻出来,跑到我俩的眼前。我一抬头婆婆正在后面追着他。赶紧把老公推开,我害羞地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婆婆的眼睛,低声对着孩子说:“宝贝,来,妈妈抱。”
老公灵机一动,转身冲婆婆也来了一句:“妈妈抱抱。”
婆婆被老公逗乐了说:“都当爸爸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
我笑了,宝宝也跟着笑了,用手指头在脸上划了两下说:“爸爸,丢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