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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指挥部从胡凉亭北移。沿蕲水上行。蕲水发源于大别主峰一一六公尺的桐山,蜿蜒南下,通过一片丘陵地带,在蕲州流入长江。从胡凉亭溯蕲水北上,经过张家谤再到鄂皖交界的刘家畈,过了刘公河进入大别山深处。蕲水两岸山峦起伏,林木参天,山峰秀丽,涧水怡人,清澈见底。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一路风光观赏不尽。而进入大别山就开始了紧张的生活,人们忘了饱赏一下大别山媚人的风光。只有在战斗取得了胜利和下一个战役到来之前,才得到一个短暂的空间,得以比较轻松地走一段路程;才有心观赏一下被忽略了的绿水育山。蕲水两侧风光旖旎,景物诱入,路上林木成荫,秋花争艳,宛如和平盛世登高作远足旅行。刹那间使人忘了战火硝烟,也忘了消逝的年华,又回到青春岁月,无虑无忧,摆脱凡尘,踏遍青山进人桃花源里。桃花源曾经是陶渊明的理想天地,陶渊明的故乡就在对岸江西彭泽县啊!人们沉醉在这一恬静的深山幽涧里。只有军政处长杨宇,考虑着迫切要做的事情。他走近李达参谋长说广到地点量量首长身子的尺码,好做棉衣。”

在艰难困苦的环境中,斗争这样的残酷,保障首长身体健康,是当前头等大事。但是刘邓想的不是自己,是大家,是十二万南征将士。邓小平政委看了杨宇一眼说:先尽下边,直属队的一大坨子人。”

扬宇说:“都有了。”

刘伯承司令员说:杨宇,这次你给我们带来一个好消息,听了就让入身上觉得暖和。”

司令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一桩心事,终于解决!”李达参谋长说:“去年这时候,蒋介石想进邯郸,未逞。今年我们却见到了庐山。”

刘伯承司令员说:“我们赶他下太行山,今年他报复我们,想把我们赶回太行山,清除他的卧榻之侧。我们命中注定,和蒋介石越打越近乎。

在大别山上,我们已经和蒋介石打了两个回合了。再看第三个回合。顶住程咬金的三板斧,看蒋介石三斧子砍过还有什么新的招数。”

刘家畈是个幽静的山村,深人大别山主脉,西去是英山县城,北通安徽岳西,东面是太湖,南面是蕲春,众山环抱。可以在这里休息几天陈锡联从太湖赶来,他特为总部首长赶做了几套棉衣,让警卫员把棉衣取出来送给司令员。这一行动使周围的人高兴起来。刘伯承司令员却没动手接。他看看陈锡联又看看警卫员都穿上新棉衣,严肃地问:战士们都穿上了吗?”陈锡联回答说:邰穿七了。“他估计司令员会问部队的情況。战士们确实都穿上棉衣了。这次髙山铺作战,他们是警戒部队,有充分的时间,把全纵队的棉衣都做好了。于是他理直气壮地回答了司令员。刘伯承司令员依然没接棉衣。感慨地说:“有多少战士就有多少颗慈母的心,我们首先要想到他们,以宽慰太行山父母姊妹。”

说罢。他用眼寻找军政处长杨宇广拿去给伤员们穿!”杨宇为难地说:伤员都有一份:刘伯承司令员说:等到所有的伤员都穿上棉衣我再穿。是我们把他们带出来执行中央交给我们的战略任务,仗是他们打的,血是他们流的。我们不能看着伤员受凉,宁肯一起挨冻。”

邓小平政委向杨宇说:“把这几套衣服去慰问伤员,没穿上棉衣的让他们穿,我们不急。”

杨宇接过棉衣走出去。刘伯承司令员,邓小平政委接受陈锡联汇报。陈锡联说:“敌人在霍南清剿区,大力扶植土顽武装,恢复保甲,胁迫群众加人自卫团队。购买枪支,成立联防队。青草有大刀队一百人:邓小平政委说:“我们的对策:全力清剿腹心地区温水河、包家河、磨子坛一带土顽,采用奔袭合围手段。镇压头子,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究胁从。军、政协力作恢复工作。一旦桂系主力西调,你们就大力向外发展。”

陈锡联迅速地在本子上记着。邓谈工作,干脆、扼要,不拖沓,不犹豫。充满信心和力量。刘伯承司令员说:“抓紧这一时机,要在大战之前作好迎接敌人的准备。”

陈锡联说广又有点像过去苏区围剿反围剿的情况了。”

邓小平政委说:“从形式上看,从残酷的程度上看,比过去的围剿和日本人的扫荡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应当看到,蒋介石已经失去了战略进攻的能力,只有战役的进攻了。这种进攻只限于局部地区,就是对大别山逬攻。虽然同过去围攻相似,实质上却是相反。过去敌人处于战略进攻,我们处于战略防御。现的进剿是敌人处于战略防御下发生的,这并不表示敌人力量的强大。”

邓小平政委接着说广粉碎敌人的进攻,把大别山根据地巩固地建设起来,坚持斗争,义无反顾。只要下定决心,不怕牺牲,任何困难都可以排除。”

刘伯承司令员说:“大别山这个战场对敌人不利,对我有利。敌人使用大兵团作战,不便于活动。小股敌人就会被我吃掉。现在白崇禧来指挥,又调五个军来大别山,共十四个军,大别山将面临一场严重的斗争:胨锡联担心地说广总部随我们行动吧!”

刘伯承司令员说:“随你们行动,你们就不好放开手脚。总部还是自己行动。总部还要回到新县一带,里是机动位置,是三省交通要冲,并可调动敌人把重心向北。你留在皖西,王近山在鄂东,机动行事。陈赓巳经过来,归还建制。陈粟到了豫皖苏,现在我南线三军鼎足之势已成。蒋介石是想折浙我们伸到江边的这条腿。原因是它给蒋介石威胁最大。所以调重兵来对我,并请‘小诸葛,白崇禧出李。”

五十四中央指示:陈赓兵团在伏牛山东麓和平汉路西侧展开,北迄登封,南至南阳,略取南阳以北各县。歼灭反动武装,大力开展地方工作。尔后寻机歼敌。陈赓以四纵为左纵队,夺取临汝、郏县、登封诸城。九纵为右纵队,夺取芏丰、鲁山、南台、方城。十二旅及三十八军向陕南发展,开辟陕南。陈赓知道是白崇禧指挥对大别山的作战,正在调动兵力。他必须尽快地展开。从西面威胁平汉路,配合刘邓和陈粟作战。一九四七年十月三十日,陈赓率部南渡洛河,左纵队前卫周希汉旅,越过洛河、伊河进人北汝河流域。三十一日解放临汝县城。守敌十五军军部和在铁门被打垮的六十四师残部及保安团,弃城向郏县逃跑。周希汉部队越过临汝向郏县追击。部队在行进中间,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拦住周希汉旅长的马。周希汉旅长一见,立刻从马上跳下来。人们这时才认出是旅的侦察员。穿一身破烂的衣服,和本地的乞丐一样打扮,抱着一个破碗,夹着一根打狗棍,脸也弄得很脏。他向旅长报告:“十五军军长武廷鱗骑着一头毛驴,穿着士兵的衣服,跑向郏县城。郏县城内有六十四师两个团,十五军军部和刚从平汉线赶来的孙元良四十七军一个营。”

问时他报告一个消息:李铁军带十军、二十军尾我南来,意图阻止我兵团在豫西展开。周希汉旅长问:“你从哪儿得到的这个消息?”侦察员说广听敌人的电话,敌人在电话上问我们的情况。”

周希汉旅长这时才注意到,电线完好无损地保留在电线竿上。电线被风吹得呜呜直响。参谋长周学义说:“立刻把它破坏。”

周希汉旅长说:“留着它,继续派人偷听。”

因为大军行进中间,谁郝忘了破坏敌人的通讯联络。敌人估计我攻占临汝之后会在城内落脚,没有料到我立即向郏县前进。周希汉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原地待命,团长到这里来。”

周希汉说:“这一段平汉路上敌人兵力薄弱,敌人重兵集中在信阳、武汉之间对我刘邓大军。短期内不会有大部队到来,孙元良不敢远离郑州,只派一个营来配合武廷麟作战。可以争取三天时间打开郏县。”

参谋长周学义担心地说:主要是后边的敌人,李铁军带两个军追来。”周希汉说:“李铁军被我包围在韩城,汽车都烧光了,补充齐才能南来,而且他心有余悸。再说,后边还有我纵队主力作保证,没有问题。我的决心:打郏县,歼灭这胶敌人,活捉武廷麟。”

最后说:“决心已定,架起电台和纵队联络。”

电台在匆忙中架起来,参谋长周学义急着和纵队取得联系,他对旅长这个决定是持否定态度的。他认为旅长这个决定是既草率又冒险,必须向纵队请示。向纵队请示后,打与不打,责任由纵队负,他自己不想担这个重担,只他个人的力量,是制止不了旅长的行动的。三个团长骑马赶来。周希汉旅长说明情况和意图。他说广整个陇海路作战,我们旅没有发挥应当发挥的作用。是兄弟部队消灭了谢甫三兵团。这次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打郏县,为开辟伏牛山东麓作战打响这一炮。彻底摧毁豫西土皇帝武廷麟,歼灭十五军残部。”

他看旅政委廖冠贤同志。廖冠贤同意。周希汉旅长下达命令:三十团以一个营从郏县南门佯攻。另两个营夺取郏县西关,准备从西门登城。吴孝闵二十九团,埋伏在雜县东门外,准备扑捉逃敌,并向东南警戒。二十八团为预备队,位于郏县城北。侦察排位于三十里铺,对临汝方向警戒,与友邻密切联系。如果李铁军追来,他应首先占领临汝……”参谋长周学义大步走来,带着一睑优虑的神色,看來有点紧张广没有和纵队联系上……”他望望旅长周希汉,又望望旅政委廖冠贤,希望政委支持他,取消这个决定。想法把部队和纵队靠垅。旅政治委员廖冠贤发现参谋长顾虑重重,说:“参谋长,你也是带过兵打过仗的人,现在为什么顾虑重重?”

周学义申辩说:“李铁军随后赶来。

在作战的情况下,和上级丢掉联系是很危险的。我们是孤军作战。”

廖冠贤说:小心谨慎是好的,只是你思想里还是老框框,现在我们是战略进攻,情况不一样了,新的局面出现了,主动权在我。”

周学义瞪眼了:政治委员支持旅长的作法?”

廖冠贤说:我支持打郏县。”

周希汉说:兵贵神速。当机立断,给武廷麟一个迅雷不及掩耳。”

他向侦察科长说:“你负责这一工作。”

他指着电线说:“挂上线,听敌人说些什么?能接通更好,向郏县敌人报告,说我还在临汝城:说完向他的参谋长周学义说:“一般的情况下,避免孤军作战。今天例外。”

他说:“即便李铁军五个师包围我一个旅,他包围得住吗?战机不能丟失。晚间再和纵队联系,也许此刻纵队正在行动广说罢纵身上马。部队以疾行军的速度向郏县迫近。临汝离郏县城十里路,按国民党的行军速度,需两天时间,现在他们已经走了一半路程,只须一夜工夫就可以赶到郏县城。战机的得来是不容易的,冒险也是难免的,必须当机立断。战机会转瞬消失,那将是最大的遗憾。旅长下令:“三十团跑步前进。二十九团以疾行军的速度跟进。”

他向二十九团团长吴孝闵说:“我们从西面来,又从西面发起攻击,夺取西关准备登城。把敌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西面。你,隐蔽地接近郏县城东门,相机行事,夺取东关从东面登城。把:!:兵配属你们。”

吴孝闵会意,他不需要千叮咛万嘱咐,只要是打仗,不管是攻城,还是略地,他都跑到最前边,寻找机会发展攻势,打开局面。拂晓,三十团夺取了郏西西关,全歼四十七军一个营。吴孝闵的二十九团夺下郏县东关。凌晨二时,三十团佯攻西城。吴孝闵以火力掩护工兵爆破郏县东门。工兵用炸药炸塌了城门,爆炸的火光中,田芳带他的班冲进城去,向敌人城楼发起攻击,夺取郏县敌城楼,控制了东城制高点,击退了敌人的反扑。掩护后续部队登城。吴孝闵报告:我团已经突破东城。”

周希汉立即命令:调二十八团过来从东城进,和二十九团并肩往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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