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说的是,那我先去了。”春杏打起精神来告了退。
“冯妈妈,我还要去张姨娘那里回话,那我也过去了。”冬梅清了清嗓子说道。
“去吧。”冯妈妈抚着头,轻声回道。
“诶!”冬梅应了一声,掀起帘笼从正屋里面走出来。冬梅突然觉得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眼睛被晃得睁不开,就在门外定定的站着,也不知是在适应光线还是在发呆。须臾,冬梅眼中终是闪过一丝清明,便迎着太阳朝西厢走去。
一个小丫鬟远远的见着冬梅来了,便进去回了话,冬梅还没进西厢,倒是张姨娘由个丫鬟搀扶着迎了出来。
冬梅看得仔细,便笑嘻嘻的给张姨娘道了个万福,语气中多了一份尊重的说道:“张姨娘,三少爷说他几日没见着小姐,现在还不忙着回去,三少爷又让奴婢传话,要是张姨娘喜欢这园子,便在这里多玩玩,如果张姨娘觉得乏了,那就早些回去休息。四小姐说了,要是张姨娘想回去,一会儿便让我们送些点心到张姨娘这儿来。”
“莲奴谢过四小姐。真是劳冬梅姐姐费心了。”张清低眉含笑的说道。又上前握住冬梅的手,从袖中掏出个了白玉手镯,暗中竟是往冬梅手腕上套。
冬梅手中不敢施力,可毕竟这种场面见得多,手中轻巧的一滑,便躲开了那只白玉手镯。冬梅笑着往后退了一步,说道:“这镯子好生贵重,冬梅只怕担不起。”
张姨娘脸上僵住,可瞬间便也往后一退,轻轻笑着:“冬梅姐姐定是瞧不上我这礼,莲奴小家小户的,也拿不出什么珍贵的东西来。”
冬梅本就是个心胸宽阔的,知道张姨娘初来乍到不容易,听得张姨娘如此说也不恼,反而是上前一步,笑着说道:“张姨娘折杀奴才了,这玉镯子冬梅只瞧了一眼,便喜欢得紧,只是四小姐不允许下人们收东西。”
张姨娘觉得好生尴尬,讪讪笑着:“倒是我唐突了。”
冬梅劝道:“张姨娘才来,所以您不清楚我们这园子里面的规矩也不为过,只是这点小事,张姨娘千万别往心里去。四小姐说了,大家是一家人,以后应该多走动走动,日后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吩咐奴婢们过来取就好。”
张姨娘笑着回到:“真是让四小姐费心了。”
冬梅摇摇头,说道:“哪儿的话,咱们四小姐对三少爷比对别的兄弟姊妹要不同些,张姨娘说这话倒是见外了。”
张姨娘掩嘴轻笑,回道:“既然冬梅姐姐如此一说,那莲奴也不再客气了,还劳冬梅姐姐禀报三少爷和四小姐一声,莲奴觉得这园子好生别致,想在这里多玩一会儿”
冬梅笑着应下,又被张姨娘留着喝了些茶,吃了些点心,才回去复命。
“小姐,您看?”望着冬梅离开的背影,张清的贴身丫鬟锦儿俯在张清耳边轻声问道。
“咱们四小姐对三少爷比对别的兄弟姐妹要不同些”,“见外了”,冬梅的话一遍一遍在张清脑子里面浮现。张清又想到今儿早上那陈家四小姐不但让自己过来休息,而且之后送来的吃食和用具俱是不俗,早上去请安,其余的几个小姐着实给了自己不少脸色看,可这陈家的四小姐,陈家唯一嫡女,倒是给自己这个新入院子的姨娘做足了面子。这会子又派贴身大丫鬟来传话,说明这陈家四小姐对自己也的确没看轻。张清想着面上稍微缓和些,回到:“再看看吧。”
另一个贴身丫鬟溪儿回道:“小姐,刚才奴婢出去洗手,三少爷派来伺候您的的那几个婆子,便拉着我嘘寒问暖的。”
“昨天她们不是还骂咱们吗?真是一帮墙头草!”锦儿气愤的说道。
“如今咱们小姐入了四小姐的眼,她们还敢欺负咱们吗?谁不知道四小姐是三少爷的心头宝。”溪儿得意的说。
张清笑了笑,不置可否。
“哎,就算四小姐再好,可是三少爷那张脸成天绷着,要是他能对小姐您好些就好了。”思及此,溪儿便暗淡下来。
张清轻咳了一声,脸上生出一团红晕来,嗔道:“你怎么知道他对我不好?”
两个丫鬟听到张清语气中的娇嗔,再看张清面目的表情,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锦儿掩着嘴笑着说道:“小姐,你这话要说给三少爷听,才叫好呢!”
张清的脸一直红到了耳根,手中握拳轻打在这锦儿的身上,“你居然敢笑我?我今天非撕烂你的嘴不可。”
饭后陈翊便携着张姨娘回去了,陈瑛累了一天,也觉得困乏得很,早早便睡下。丫鬟们伺候好陈瑛,又围着说了些体己话才散去。
这头冬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摸黑起来给自己倒了被水喝。
“你也睡不着啊?”
冬梅听到有人说话,吓了一跳,手上一抖,杯中的水全数撒在亵衣上,连忙找了火折子将蜡烛点燃。
春杏见着缓慢起身,趿着鞋从柜子里找出一套干净的亵衣递给冬梅,说道:“快换了,仔细着凉。”
冬梅白了春杏一眼,接过衣服,抱怨道:“着凉了也是你害的,大半夜的突然开腔,人吓人,吓死人啊。”
春杏不理会,自顾自的从柜子里拿出条干净的帕子递给冬梅:“来,擦一擦。”
冬梅接过帕子,将胸口的水擦干,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又找了件厚实衣服披上,才重新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冬梅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水问道:“你怎么还没睡?”
春杏打了个寒颤,发着抖跳上床钻进被窝里,吸了吸鼻子,说道:“一闭上眼睛,以前的那些事情便一件一件冒出来,心里烦得很。你怎么也没睡着?”
冬梅无奈的笑了两声,回道:“我也是。”
“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那几家的老太爷来家里?”春杏从被子里面探出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