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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整个寝室跟以往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虽然以前我们也经常闲聊,但欧阳晋豪都没参加。一是他根本就不在寝室,二是他在睡觉。最后欧阳晋豪说他明天就去把游戏帐号删了,再也不玩游戏了。傅辛翰说:“游戏还是可以玩的,比如大家周末没事一起打一两个小时CS就相当不错嘛。学习之余还是要娱乐娱乐的,本来业余生活都不是很丰富。”听完大家都笑了,说有道理。“哈哈,都好久没听见过欧阳哥笑了,这感觉很好。”段喻笑着说。大家又是一阵大笑。欧阳晋豪说:“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那今天晚上我请大家吃饭。”等我们激动完他又说:“但是我现在没多少钱了,只好我请客你们买单了,哈哈……”“没问题呀,难得今天这么高兴。看来欧阳哥还是多有幽默感的嘛,就冲这一点就该来个不醉不归,反正明天星期六。”姚宇炀说。然后门被踹开了,唐瑞夹着本书一脸迷惑地进了门,问:“今天政府宣布明天收回台湾了啊这么高兴?”欧阳说虽然政府没宣布明天收回台湾,但今天晚上我们准备去撮一顿。随后陈诚把原因告诉了唐瑞,唐瑞也显得相当高兴,连说真是件大喜事。

黄宏对欧阳晋豪说:“从现在开始你就要跟我们唐瑞哥学习了,你看他今天上午没课,跑图书馆自习到现在才回来。”还没等欧阳晋豪开口唐瑞就激动地说他在图书馆遇到一个他喜欢的类型的女生,而且刚好就坐在他对面,然后他们还交谈过十多分钟,感觉很有共同语言。整个寝室立马发出震天欢呼,终于有人要脱离单身了。唐瑞说现在这么说还太早,我才向她要电话号码和QQ号呢。姚宇炀说你这进展很神速了,就十多分钟就要到了电话号码和QQ,相当有戏哦,小伙子努力呀。唐瑞说:“我尽量吧,到时候搞定了请大家吃大餐。”姚宇炀突然“呀”的一声,说快十一点半了,该吃饭了。于是大家一起去了食堂。菜跟昨天中午的一样,素菜是水煮冬瓜和炒豇豆,荤菜是蒜薹炒肉,或者严格地说是“肉炒蒜薹”。从菜的颜色可以看出里面加得有昨天中午没吃完的,食堂此举正好与墙上“构建节约型校园”的标语相呼应。虽然饭菜如此,我们却吃得眉飞色舞。大家边吃边聊着天,都顾不上打望了。

回到寝室黄宏找了块木板,搭在四个暖壶上面就招呼傅辛翰和陈诚斗地主。欧阳晋豪到阳台上看他们打牌,时不时发表两句评论。段喻和唐瑞下午有课,就开始睡午觉。不过唐瑞很明显睡不着,有点亢奋。我对他说:“睡不着就给她发短信啊。”“人家要睡午觉呢,等她有空的时候我再发。”“呀哈,还学会体贴人了哦,小伙子不错嘛,哈哈……”说完把很久以前看过的一本《读者》拿来看上面的笑话,姚宇炀在听音乐。感觉很祥和,用时下最流行的一个词来说就是“和谐”。

不同的人对“和谐”这个词的理解不尽相同,就拿我们寝室现在的状况来说,我认为很和谐,但宿管的人来了就不这么认为了。放眼整个寝室也就天花板比较干净,其他地方都杂乱无章。这学校抓寝室卫生抓得很严,周一到周五早上和下午都要检查。一床被子不叠扣五分,寝室没打扫扣十分,桌子上面东西没摆放整齐扣五分,阳台上杂物太多扣十分。宿管检查完后在底楼过道的黑板上把每个寝室的分数写上,扣分严重的还要全校通报批评,那么该寝室所在的班的辅导员的奖金就要被扣掉一些,具体扣多少我不了解。而搞得好的寝室就可以被评为“本周之星”,然后发奖品,具体发些什么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所以各班辅导员星期天晚上开班会的时候都要重点强调卫生问题,即便如此每周还是会有那么一两位辅导员要被扣奖金。值得庆幸的是我们寝室从来没被通报过,最差的时候也就是0分,有时候还加个一两分。主要原因是大家都很自觉,比如早上或者下午第一、二节没课的时候我们会赶在宿管来检查之前把寝室卫生搞一下,等检查完了再继续睡觉。

记得大一上学期有一次我们和207的兄弟们打CS打到很晚才回来,刚好第二天上午都没课,就一直睡。早上陈诚听见宿管的人来了,之所以断定是宿管的人是因为他们检查寝室得拿一个直径约二十厘米的圆铁片,上面钻得有六个眼儿,分别挂着一楼到六楼所有寝室的门钥匙,所以老远就听得到“叮叮当当”的声音。他马上把我们叫醒,寝室里叫骂声一片。听声音应该走到204了,寝室里乱得很,光扫地的话还来得及,但要把被子叠得符合不扣分的标准还是不大现实的。如果把门反锁了却又欲盖弥彰,不知道要扣多少分。傅辛翰急中生智,说把被子全部放到柜子里头去。说干就干,大家把被子塞进柜子后,各司其职,几下就把寝室整理得比较整洁。刚忙完,宿管来了,转了一圈,加了一分。大家的心才放了下来,等那伙人一走马上把被子拿出来继续睡。

中午起来吃饭的时候往那记分的黑板上瞟了一眼,发现207被扣了七十分。当场迷茫了,我问姚宇炀:“一床被子不叠扣五分,八床也就是四十分。寝室没打扫扣十分,桌子上面东西没摆放整齐扣五分,阳台上杂物太多扣十分,总共才六十五是不?”他说你不要问我,我有数字恐惧症。然后我把询问的目光转向欧阳晋豪,他说没错,就是六十五,但咋就扣了七十呢?正寻思呢,207的崔轩就下楼来了。我们迎上去问怎么回事,他叹了口气,说:“扣嘛,反正好久没被扣过分了,要扣就多扣点。我们寝室的人睡得太死了,等到人都进寝室了才醒,直接就扣了我们七十。”“来,郁闷了抽根烟。”陈诚发了跟烟给他,然后给经过的认识的烟民都发一根。

大家边走边聊,陈诚说幸好他发现得早,要不然我们寝室也要被扣七十分。崔轩说:“该你们拽呀,谁叫我们昨天回去还每人喝了一瓶二锅头呢?”“氧化钙!喝酒居然不喊我们,你们太不够意思了。”“苏哥,不是那么回事,本来那么晚了,再说也就只有8瓶酒……”“开玩笑呢,看你紧张得。哈哈,这下我们‘豆腐’的奖金要挨扣喽,你们想好怎么给她一个交代了没?”“切,多大个事啊?批评教育一下就没事了。”“嘿,这下你们寝室出名了哦,人活一世难得出一次名呢。”“段喻你不要开玩笑了,我们华哥现在愁得头发都白几根了呢。”“愁嘛?扣了就扣了,爱咋的咋的。”唐瑞说。“切,关键是我们华哥是班长啊,总得给个说法嘛。”“先不管咯,吃饭要紧。”

下午去上课的时候就看见主干道公告栏上贴了张通告,主要内容是严厉批评4号楼207卫生太差,竟然被扣了空前的七十分,建校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最后还特地把207的所有成员的名字罗列出来,看来这下他们真的是出名了。星期天晚上开班会的时候辅导员窦老师(私下里我们叫她豆腐)也没怎么说,说有了前车之鉴,以后多注意就是了。多好的人啊!

还记得有一次,是周末,故事发生在以上事件之后。我买了洗衣粉等东西回来,发现没带钥匙,其他人在外边上网。别无他法,只好问楼管大爷要。“叮叮当当”上了楼,经过204寝室的时候我听见里头有人喊:“操,检查寝室的人来了,快起来!”当场笑晕了,看来“207”事件还是挺有影响力的。

我把笑话看完,就趴在桌子上准备睡一小觉。其实并不累,但就是想睡,哪怕睡不着只要眯上眼就好,要不然做什么呢?

被叫醒的时候发现寝室的灯已经亮了,说明至少是四点半了。听见其他寝室在放音乐,我们寝室的人嚷着出去吃饭。“几点了?”“五点半,走,吃一饭去。”陈诚回答我说。我起身用手抓了几下头发,问:“段喻和唐瑞还没下课,我们去大门口等啊?”“嗯,走了,陈诚锁门。”傅辛翰说。

我们六个人走到大门口,直接进了门卫室,跟李叔(门卫队长)打了个招呼,敬了他一根烟。我们跟他很熟,再加上上个学期我和姚宇炀、唐瑞、段喻加入了护校队,跟他打交道的时间就更多,也就更熟。李叔相当幽默,而且还多才多艺。这让我们很想不通他为什么跑来当保安,难道他喜欢这行?

透过门卫室的窗子可以看到很多女生进进出出,我想起李叔以前说的一段话:“按照方法A可以把学校的女生分成三类:一是漂亮型,二是中等型,三是普通型。按照方法B可以分成两种:一种是妖艳型,一种是清淡型。A方法分出来的漂亮型里有大概一半的人可以分到B方法里面的妖艳型里面,而这妖艳型里面还包含有大约三分之一中等型的和为数不多的普通型,我们把这些归纳为N型,把剩下的归纳为Y型。找女朋友的话最好在Y型里面找,再错都错不到哪去。”当时我们就问他为什么要总体归纳成Y型和N型,他说N就是NO,Y就是YES,所以你们要找Y型的做女朋友才对。他还说如果你找到了Y型里面又漂亮又清淡的算你运气好,实在不行的话找个中等的清淡型,确实没办法了找个普通的清淡型也好,只要人品好就行。

没过多久,就看见段喻和唐瑞往这边走来,我们跟李叔道了别。兄弟八人一起出了大门,这时段喻突然急刹车,说要跟李叔说一声,叫他帮我们请个假,今天晚上要巡校啊。我和唐瑞、姚宇炀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回事。等段喻回来我们再一起走,边走边仰望天空。不知道听谁说过如果你在这座城里能看见五颗以上的星星就会走好运,当时我们以为这话是唬人的,后来发现还真是难,来这么久了都没见过三颗以上的星星,更别说五颗以上了。但不死心,基本上每天晚上都会抬头看下天。当然我们这个时候望天确实有点早,星星都还没上班呢,习惯了而已。

只要是学校,其大门外的布局都差不多。杂货店肯定有,且必有烟卖。文具店铁定有,但生意比较惨淡。因为现在一学期用不完一支中性笔的大学生大有人在,笔的销售额远不及乒乓球、羽毛球的。打印复印的也有,期末考之前生意火爆。还有卖小饰品的,常有女生光顾。干洗店也少不了,现在会洗衣服的大学生不多了。网吧肯定不会少,租车行也要有,小饭馆肯定多。对面街肯定有成人用品店和小旅馆,满足一些人的需要。

如果是平时吃饭我们会出校门往左拐,但今天属于聚餐性质,所以我们往右拐。前方二十多米的地方有“野的”,就是来拉客的私家车。选了一辆看上去比较新的奇瑞东方之子和一辆小别克,上车直奔河边那家自助鱼火锅。之前我们去吃过几次,感觉味道不错,而且临河,风景还可以。记得大一时我们寝室第一次聚餐,每个人出来腰都打不直,因为吃得太多。后来就一次比一次吃得少,因为一次比一次喝得多。

车开过五分钟左右平路,再颠簸了两分多钟我们就到了目的地。这店子生意还是那么火暴,来这消费的大部分都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老板把我们带到仅剩的一张空桌子那里坐下,然后给每个人发了一根烟,满脸堆笑地说:“稍等一下,马上就好。”“这老板就是会做生意。”段喻说。“生意人嘛,是要有点头脑才行的。”傅辛翰说。“来,唐哥、段哥,把烟点上。”这二人都说不抽。“不抽?那你们为啥要接?再说了欧阳哥给你们点烟,居然不给面子。”陈诚说。这两人才没再推辞。

一根烟抽完,我们的鱼端了上来。二话不说,先吃点垫肚,等下还有的是酒要喝。吃了五分钟左右开始喝第一轮,一人先来杯大的。大家都比较能喝,加上高兴,就喝得很勤,菜就没怎么动。喝了酒话就多,姚宇炀说:“本来我大一下学期就不想读书了,天天就混日子,上课就在书上乱写乱画。”

“哈哈,难怪你字写得那么好。”陈诚说。

“切,上大学后就很少动笔了,你看我大一买的墨水到现在还剩下大半瓶。”

“那你后来咋又继续读了呢?”段喻问。

“有一天,你们都不在寝室里,我给李妈妈打了个电话,说我不想读了。她问我咋会有这样的想法,哈哈,你们都知道我大一的时候每学期至少要挂两科,高等数学肯定要挂的,啥电工基础啊无机化学啊有机化学啊一看脑袋就昏,也是必挂。我心里不爽啊,觉得没什么前途了。”

“这感觉我很清楚,我跟你一样嘛。我还是有段时间特别地不想继续读下去了,但后来发现重修交了钱考试就肯定能过。我就想啊,重修费一百多块钱,少抽几包烟就够了。反正大二就没那几门课了,以后的日子就好得多了。”我说。

“我们学校就这点好,我记得有一次高等数学重修考试我总共才做了三十分的题,而且还不敢保证完全正确,结果得了六十分。”姚宇炀说。

“扯哪去了?快说你咋偏要给李妈妈打电话呢?她教的无机化学和有机化学你也每次都挂啊。”欧阳问。

“我觉得她对学生好,感觉很亲切。要不然大家咋都叫她李妈妈呢?她劝我还是继续读,马上就大二了,专业课不是很难的。后来我就不想那么多,该上课还是上课。哈,后来就没挂科了。在班上还算是成绩好的,太意外了。”

“我们的专业课就是要记的很多,你本来记忆力就好,而且没那么多数字,当然成绩一下就上来了。我觉得大一的时候开设的那些课一点意义都没有,学个高等数学有啥用啊?学我们这专业的最多在无聊的时候用低等数学算一下某个陶瓷容器的容积有多大大概能装几瓶啤酒或者估算一下某块玻璃大概有几斤几两砸在某人头上是否会致命。”陈诚说。

“没办法呀,谁叫我们是中国人呢,既然是中国人就要接受这个国家的一切,包括它的教育体制。不管咋说,这学期完了就大三了,好好充实一下,多学点有用的东西,找个好工作,多挣点钱,娶个好老婆就完事了。”段喻说。

“现在先不管那么多,我们的任务是这些酒。唐瑞你要多喝几瓶哈,要不然长那么大个肚皮干啥用啊?来,兄弟们喝一个。”傅辛翰说。

“欧阳哥要努力了,时间不多了。进校的时候你成绩那么好,虽然荒废了这么久,但有基础在,想把以前的补上还是很容易的。”陈诚说。

“嗯,我跟大家一起努力。兄弟们来,感谢你们!金钱如粪土,朋友值千金,兄弟值万金,干!”

“欧阳哥,说错话了,罚酒一杯。”姚宇炀说。

“哪儿错了?没错呀。”欧阳晋豪说,同时我们也有些疑惑,到底错在哪儿呢?

“既然金钱就是粪土,那么千金和万金也都是粪土,只不过是分量大点儿的粪土,这样一来,朋友和兄弟也都成了粪土,所以说这话错了。”

“还真是,有道理,这杯酒我喝了!”举杯、仰头,一饮而尽。

“以后大家都不要这么说了,谁说罚谁喝酒,哈哈……”姚宇炀说。

“来,我又倒上了,兄弟们,一起干了。”欧阳晋豪说。

“嘿黄宏你杯里咋没酒呢?”陈诚问。

“你们刚才说话的时候我喝了。”

“再怎么也要等我们一起喝呀。”唐瑞说。

“这鱼太辣,口渴得很,我就喝了一杯。”

“太阳!你太牛叉了,饮酒止渴。来,倒上,大家一起干了。”姚宇炀说。

这样又喝下去一杯。大家兴致很高,说喝就喝。喝着喝着头开始晕了。然后我发现桌上有个啤酒瓶盖子,上面写着“MONS”。不对呀,我们叫的雪花呀,而且也没听说过MONS牌的啤酒啊。我把这个发现跟大家说了,于是把老板叫过来,问:“我们要的……雪……雪花啤酒,你给……我们拿的是啥?”老板满脸堆笑,把瓶盖拿过去一看说:“几位兄弟,你们误会了,这就是雪花啤酒嘛。你看,你们拿倒了,SNOW倒过来不就成了MONS了?各位,喝高兴哈,我到那边招呼一下。”“不好意思啊,麻烦你了。”我连连道歉。“*,今天才喝这么点儿就醉了,状态不行啊!”段喻说。“那咱回吧,现在都快九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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