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真气变成了液体?”
还没听完外孙的报告,云龙飞就惊讶得吼起来,随即,被巨大的幸福感淹没,高兴得手舞足蹈、不知所措,因为大儿子鲁莽行事带来的不快也消于无形。
“那个,那个……喜儿啊,你再好好跟外公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杨喜儿苦着脸瞅着外公,早知道他老人家会这样激动,她就该另选一个合适的时间再说了,大悲之后又大喜,可不是一般地考验神经。
嗯,也许她小看了外公,他可能对比武的结果并不是太在意,也许,只是有点小难过吧,还达不到十分悲痛的地步。
放下心中的包袱,杨喜儿将这几天睡觉的心得一五一十地道来。
简单地说,她“看到”体内的真气变成了液体状的东西,循着经脉缓缓流动。虽说流转速度似乎比真气要慢,但这些奇怪的液体每时每刻都在滋养着她的血肉、她的筋骨,让人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就算面前摆着万斤之石,她也敢扛起来。
细细述说的同时,杨喜儿心里冒出一个疑问:外公是玛因人的三大高手之一,这些东西应该很清楚才对呀,为什么他会听得这么津津有味,象个好学的新手。
当她将疑问说出口时,意外地发现,外公脸红了,那双精光四射的眼眸也暗淡下来,感觉有些羞愧,有些无奈,更多的,是遗憾。
“喜儿啊,外公不怕你笑话,我从三岁开始习武,到60岁方始进入先天之境,今年我已经86了,却仍然摸不到筑基的大门,惭愧啊惭愧……而且,据我所知,自从仙魔大战之后,能成功筑基的,屈指可数!”
“仙魔大战?这又是怎么回事!”杨喜儿预感到,接下来,自己将听到这个世界最大的秘密。
大屋中,今夜无人睡眠,油灯一直亮到天明,门外台阶上,伴随着忽明忽暗的火星,烟味经久不散。
夜里,几次有人找上门,都被汪总管劝退,来得次数最多的,是云风和他的两个儿子。
第一缕阳光从对面山头上照过来时,杨喜儿推门而出,动作极其古怪,象木偶似的别扭,经过身边时,汪总管还能听见她一声接一声的悲叹:“被忽悠了,我被忽悠了……”
一直以来,杨喜儿只是觉得自己的武学天赋比别人是稍好一点,但这与她拥有前世宝贵的经验是分不开的,存在于记忆中系统的武术理论,使这个异界的人不可望背,所以她顺利修炼无名仙法,也觉顺理成章,并无太大困难。
然而,经过外公一夜的解说,她才明白,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不是她资质很好,而是太好了!好到从没人修成功的、不知从哪捡来的无名仙法,她都给轻易弄到了筑基,跨入了传说中的修士行列。
而老祖宗、外公等不世出的强者,充其量,只是个炼气士罢了,这些人穷其一生,可能都无法跨过筑基这道门槛。
造成这种尴尬局面的罪魁祸首,就是一万年前的仙魔大战了。这段从未在任何书籍中看到过的历史,均是炼气士们口口相传。随着历史长河的洗刷、沉淀,很多故事已经永远消失,唯有传承下来的大家族,才掌握一些其中秘辛。比如有望回谷中蛟龙支撑的龙家、运气与天赋都超人一头的杨家,还有一些强国的皇族等等。
杨喜儿对那什么仙魔大战一点都不感兴趣,反正现在都是凡人当权,炼气士们要么躲在深山大泽中潜修,期望有朝一日能够成为强大的修士;要么接受皇族的邀请,成为皇家供奉,高兴时出手指点一下后辈,懒散时缩在房里钻研武学,日子逍遥自在。什么国战,什么疆土扩张,全都不是他们考虑的事情。象外公这样仍然日夜操劳的,少之又少。
“外公也是没办法啊,到了你妈这一代,目前还没有一人能够闯进先天之境,如果我不出面,我们云家,就要被赶出玛因山了。到时,我们又要到哪里再找一个望回谷呢?”
临走时外公的嗟叹,仍然不是杨喜儿郁闷的理由,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关于老祖宗那样的炼气士们的飞翔之术。
飞天,是人类的梦想,即使是在这个异界,这一点也是不能改变的,她本以为,自己以前不会飞,那是因为功夫不到家,实力不够。现在筑基了,武学巅峰已经触手可及了,应该可以学了吧?
没想到,外公一句话,粉碎了她期盼多年的梦想。
“飞翔术?是舞空术吧,早就失传了!至于会飞的炼气士们,一般都是到西方大陆学习风系魔法的漂浮术,与传统的飞翔之术有着本质的区别。修炼魔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会的,很多人不愿意浪费那个时间,也就那些活得太久,太无聊的炼气士,才会有兴趣……”
“天哪,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我,老祖宗会飞,是因为他学习了魔法!”
想想自己被蒙在鼓里十几年,杨喜儿都快疯了!
早知如此,该在妮娜还没回国之前向她讨教的。会飞之后,起码逃难的时候可以省下好多力气,哥哥也不至于那么容易就被人抓走了……
杨喜儿趴在桌上唉声叹气的时候,柳言轻手轻脚地进来通报,隔壁林先生来了。
杨喜儿估计林天意是为昨天比武的事来的,人一进门,她就笑了,“是来看我有没有被人打得很惨吗?要让你失望了呢。”
林天意围着她转了一圈,很认真地点头,“嗯,没伤着就好。你呀,就是坐不住,店里才刚刚顺溜几天,你就手痒痒了。他可是你大舅啊,万一把人打残了,你让外公怎么想,他偏向谁都不好哇。”
听到林天意直接叫外公,柳言脸上闪过一丝讶色,杨喜儿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笑嘻嘻地让座,叫柳丫头奉茶,她要和书生好好聊聊。
柳言重新换了一壶新茶,悄然退了下去,连房门都体贴地关好,自己则搬个小竹凳坐在院子里,一边绣腰带一边看门。她觉得这个时候最好不让人进来打扰小姐和先生。
茶喝了几杯,点心吃了几块,东拉西扯了几句,杨喜儿就将话题转到小管家金多多的身上,旁敲侧击地,想要知道金多多到底是什么人。
炼气士?修士?
还是魔法师?
他会不会飞?
林天意始终笑眯眯的,身上那奇怪的药味越发淡了,如果不刻意去闻,根本就发现不了。经过这几天的中药调理,他的脸色渐显红润,不熟悉的,根本不知道他是个病魔缠身之人。
聊了这么久,他对杨喜儿的一连串问号都是避重就轻,一带而过,每次都回到原点——金多多是他的长辈安排给他的管家,其他的一概不知。
砰!
杨喜儿重重地趴回桌面,书生油盐不进,她已经没招了。
就在她心灰意冷之际,就听得一声轻笑,温和的声音如同天籁:“虽然我不知道多多是哪里来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是一个好师傅!”
她一跃而起,抓住书生的一只手掌,激动得说话都在颤抖,“多多师傅现在在哪?快带我去见他!”
书生瞄了瞄两人相握的手掌,笑容更盛,指着某个方向说道:“他在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