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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石灰吟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这是一处早已经废弃的烧制青石的石灰窑所在之处。从断崖下还可以清晰的看见断崖上面刻着的于谦的《石灰吟》雕刻。

这天早上,54岁的青劲松背着空干粮袋子,正从后山的采石场往家走去。

青劲松世代生活在青石山,和青石村其他的村民一样,祖上以采石、烧石灰、刻碑等与青石相关的工作为营生。

断崖之下是条小路,少有人走。

青劲松昨夜在后山的山洞敲打了一夜,有点困了,但想着很快就要到家,于是就加快了步伐。

“窑洞怎么塌了!”青劲松远远的就看出了异样。

“孩子,你怎么了,孩子、、、、、、”青劲松发现了满身灰尘的冰。

青劲松摸摸冰的呼吸,发现他还没死,再用背上的毛巾擦去他脸上的灰尘,发现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年就在眼前。

“我那丢失的儿子应该也这么大了吧?”青劲松悲从心来,因为这里也是他丢失儿子的地方。

青劲松检查了冰的身体,发现冰十分的瘦弱,简直可以用瘦骨嶙峋来形容;再仔细检查,发现冰竟然全身伤痕累累,不过好在都是些皮外伤。

青劲松拿出自己的军用水壶,将几滴自己喝剩下的水倒进了冰的嘴里,看冰将水抿了进去,知道还有救,就赶快背起冰往家走。

家门前不远处有条小溪,青劲松将冰放在了岸边的石头上,然后用水壶去起水。

当冰喝了两大壶水,才醒了过来:“我是谁?”

冰知道现在这个身体不属于自己,但却没有这个身体的一点记忆,冰挣扎着爬向溪边,然后用水开始洗脸,因为他眼睛被灰尘迷着,还是朦胧一片。

冰洗去眼中的灰尘,慢慢睁开了双眼,看着那晃动的溪水慢慢恢复平静,很快便清晰的看到了一张少年的脸。

“这是谁?我在那里?”冰自言自语道。

“完成他的人生,完美你的人生。”溪水中慢慢显现出两行字来,随之慢慢消失了。

“你不记得你是谁了吗?”青劲松看冰在那里自言自语的发呆。

“老爹!”冰抬起头看到了一张和善、悲苦的脸。

青劲松听到冰的一声叫喊,两行热泪流了下来:“正书,我是你爹呀,正书!”

冰被青劲松一把揽在怀里,如失而复得的宝贝。

“爹?我是正书?”冰本不想答应,但他想起刚才那句话来——“完成他的人生,完美你的人生。”

“走,跟爹回家!”青劲松背起冰那瘦弱的身体,大踏步的往家走去。

“那年你才5岁,没想到你记性这么好,整整8年了,你还记得回家的路、、、、、、”青劲松兴奋的唠叨着。

“我才13岁?”冰吃惊的张大了嘴巴,自己不是已经31岁了吗?

31减去13,整整少了18年?

是时光倒流还是时空颠倒?

“可不是,仔细想来,你也是这天丢的!”青劲松记得家里有本日历永远停留在这一天的。

“今天是什么日子?”冰对这天充满了好奇。

“1997年4月12日!”青劲松肯定道,他记得昨天早上下班的时候已经将日历翻到了4月11日。

“97年?”冰又张大了嘴巴。

冰现在终于明白少年的身体为何如此羸弱了,原来是饥饿造成的营养不良呀!

“可不是吗,每年的今天,你娘都会做了好吃的等你回来,你看,你娘已经起来了!”

冰按照青劲松指着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的大娘正站在低矮的石墙后,往这边张望着。

“凤儿,我回来了!”青劲松推开了几根木头拼成的院门,然后将冰放在了院中的石凳上,石凳旁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大石桌,上面摆了一筐大饼和三大碗小米汤。

“松哥,赶快洗把脸,今天我给你烙了菜饼,趁热吃!”大娘摸索着,颤巍巍的走着,去往院中的一个脸盆里倒水。

“自从你走后,你娘就天天哭着寻你,现在几乎是半瞎了!”青劲松在冰耳边低声道。

“我可以现在叫娘吗?”冰毕竟是重生为人,更何况已经活了31岁,怕突然和大娘相认,怕她那身体承受不了。

“书儿,你一定饿了吧,先吃着。我跟你娘慢慢说下,你娘血压高,她得慢慢接受!”青劲松抚摸了一下冰的头,眼中含满了泪水。

“书儿长大了,书儿懂事了、、、、、、”青劲松边自言自语着,边往洗脸的地方走去。

“书儿?”凤儿的眼睛虽然半瞎了,但她的听觉可是异常敏锐。

如果刚才冰不是被青劲松背着,凤儿可是一定从脚步声感觉到有人来了。

“凤儿,我跟你说,你可不要激动呀!”青劲松一看凤儿已经听到了他的自言自语,就急忙擦掉脸上的泪水,然后又用安慰的声音道。

“你跟我说,是不是书儿回来了,是不是?”凤儿一把抓住了青劲松,然后双手使劲的抓进他的肉去。

“凤儿,你不要这么激动,你的身体、、、、、、”青劲松将凤儿拉进了怀里,然后在凤儿背上抚摸着。

而坐在石凳上的冰,就像一个饿死鬼投胎一样,就在青劲松将凤儿揽在怀中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拿起石桌上的大饼便拼命的吃了起来。

“谁?书儿吗?”凤儿听到了冰咀嚼的声音和“呼噜、呼噜”喝小米汤的声音。

青劲松扶着挣扎着的凤儿往冰走来。

“娘,我饿了,菜饼真香呀!”冰连头也没抬,只管大口大口的吃着喝着。

“凤儿,书儿回来了,你摸!”青劲松将凤儿的打颤的手引向冰的身体。

“书儿、书儿!”当凤儿摸到冰的肩膀,激动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娘,我饿了,菜饼还有吗?”冰看到跪着的凤儿用双手开始从下到上抚摸自己,就浑身不自在起来。

“书儿,我的儿啊,你受苦了!”当凤儿摸着冰那瘦骨嶙峋的身体,终于放声的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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