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杜子菲转头,眼巴巴地看着易水,眸子中有一抹清泓。
“不准!”离婚二字未出口,易水止不住咆哮了。
“可是……”杜子菲想要说服易水,只是如果易水是一个轻易被说服的人,他就不会有今天的成就。当然,更重要的是,易水也不给她任何说服他的机会。
“没有可是!现在,回房换衣服,梳洗,我们去接小天。你不会忘记你约了小天去游乐场了吧!那是他第一次去游乐场,想必他现在已经准备好了,再等你了。”祭出小天,易水料定失忆后的熙蕾一定会妥协。从昨夜她看小天的眼神,他就已经看透了她现在的本质,失忆后的她,依然倔强,却也敏感、纤弱、爱心泛滥到极点。
“我……”易天眼巴巴的眸子在她眼前闪过,杜子菲拒绝不了,抬眸看了看易水,心头有些沉重。
“你想食言而肥!”
“没有!”对肥字,杜子菲一向敏感,食言而肥这种事她从来不错。
“那就快点,别把时间浪费在没有结果的事情中。”他确定,想和他离婚绝对没有结果可言。
杜子菲被易水推进房间,看了一眼已经睡到不知几重天的水悠悠,深深地叹口气。
悠悠说,改变不来了环境,就改变自己;改变不了事实,就改变态度;改变不了过去,就改变现在;控制不了别人,就掌握自己;不能预知明天,就把握今天。
换种角色这是不是意味着要她妥协,妥协自己做易水的妻子,小天的小妈;妥协接管熙蕾那些乱七八糟的公关;妥协被哥哥逼迫…….
可是不妥协有能如何,她无法说服易水离婚,无法说服自己不理寂寞的小天,也无法拜托熙蕾留下的烂摊子,更加无法摆脱这具身躯。
她的灵魂注定被囚禁。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杜子菲取了衣服,转身走进洗手间梳洗,换衣。出门时,不完带上易天喜欢《飞天小猪斗魔记》,对于自己的承诺,杜子菲一向不打白条,不是因为她害怕食言而肥,更重要的是她是一个谨慎而守承诺的人。
嘉年华游乐场太空飞梭上,杜子菲的尖叫声声,易天的欢笑声声。
易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胆小又悲壮的女孩,明明害怕的要命,可是对上易天哀求的眸光,她连一句拒绝都说不出口,硬着头皮,颤着双脚被拖上了“断头台”,若不是他适时地在背后拖她一把,说不定她就两脚打结,一头栽下船了,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未上“断头台”,先跌断脖子的衰人。
“害怕,为什么还上来?”易水在杜子菲的耳边大声地问道。
“啊——”除了自己的尖叫声,杜子菲的耳朵里再也容不下其他的声音。
“真是个傻女孩。”易水伸手温柔地揉了揉杜子菲的长发,嘴角的笑意咧到了耳根后,笑声荡漾在万里晴空下。
从太空飞梭上下来,杜子菲已经头晕目眩、手软脚软,整个人半瘫靠在易水的身上,没有大逆不道的离婚言论,没有喋喋不休的训斥,没有肢体上的抗拒,杜子菲温顺的像一只抱在主人怀里的家猫。易水超级喜欢这种感觉,一手环着熙蕾的小蛮腰,一手牵着儿子,家的感觉在心间油然升起。
对于易水来说,家是陌生的感觉。娶阿兰的时候没有,因为心中只有无尽的责任;易天出生的时候没有,因为易天让他多了一个致命的弱点,尽管有爱在心田发酵,然而责任和谨慎却如芒刺在背;和没有失忆的熙蕾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激情难免,却少有感动。
也许是负负得正,此刻他的心中居然发酵出了家的感觉,幸福的感觉,满足的感觉,这是吞下再大的地盘都没有的完胜感觉。
“小天,好玩吗?”舒鸣自动自发地接过易水手中的易天,一把将其抱起,顶在自己的肩头。
“好玩,我还要玩宇宙飞船。”易天指着前面一个娱乐设施,兴奋地高喊道。
“还要玩?”杜子菲的脸一下子跨了下来。
“当然,难得来了游乐场,不玩够本怎么行?小妈,你带我一起玩宇宙飞船,好不好?”易天小小的脸上渗透着前所未有的愉悦,和昨晚在易家大宅看到的早熟孩子完全不同,这份快乐是他想要的。
“哦……”长长的一声哦,拖出了杜子菲不忍,以及一脸的无奈。
就知道她会妥协。易水无奈地摇摇头,这丫头明明就累得要死,明明就不耐操,为什么就不懂得拒绝易天呢?
“小妈,你真好!我爱死你了。”易天嘴里抹蜜。
“我也爱你!”杜子菲点点头,敛下疲惫,回以温馨一笑。
“不要勉强自己!”狠狠地瞪了一眼易天,易水有些吃味。这明明是同一张大小脸,明明自己有易天没有的成熟男人的魅力,明明她该抗拒不了的是自己,而不是没有血缘的易天,可是为什么易天可以为所欲为,可以索求无度,而自己却只有做冷板凳。若不是此刻她虚弱得没有力气挣脱自己的怀抱,估计她又要和自己拉开安全距离,就像刚来游乐场的时候。
“你说的,不用勉强自己,那我可不可以不做……”杜子菲立即抬眸,晶亮的眸子里闪动着狡黠之光。
“不可以!做我的妻,就算勉强也要做。”他可以满足她所有的需求,唯独离婚面谈。
因为没有结婚,谈何离婚。是的,没有结婚,没有结婚证书,谎话说了一千遍就成为真理,易水就着舒真的谎话,一路编织下来,得心应口,编故事编出了兴趣。
熙蕾怀孕是真的,阿兰退让也是真的,唯独再婚是假的。在经历过与阿兰的那段婚姻,易水怕极了这样的责任,对熙蕾肚子里的孩子,害怕多过期待。
阿兰的退让,并没有让熙蕾立即就得到易水的求婚,易水的迟疑伤了她的心。熙蕾是个要强的女人,她不催促,也不闹腾,给易水的时限一过,便只身飞往国外,拿掉了孩子。
当易水知道孩子没有的时候,不可否认他的第一感觉是松了一口气,而不是愤怒。
可是,此刻易水后悔了,深刻地后悔了。如果当初他没有迟疑,他现在已经拥有了和熙蕾的孩子,他和熙蕾的牵绊也就不是一张可有可无的纸那么薄弱。
“大哥,有埋伏!”一道细长的红外线光扫过舒鸣的墨镜,他立即警戒地将易天滑落,护在胸前,躬身快速跑向身后的屏障——躲在了一辆冰激凌车后。
砰——
一声枪响,易水本能地拿身体挡在杜子菲的身前,子弹擦过来他的肩膀,鲜血喷射,染红了杜子菲的半边衣襟。
来不及感受疼痛,训练有素的易水立即快速地抱着处在震惊中的杜子菲躲到了一旁活动餐车后面。
舒真也机警地躲到了一旁的立体冰柜后。
砰、砰、砰——
几声枪响,子弹横飞。游乐场成了枪械扫射场。玻璃碎片飞溅,吕铁器具乒乒乓乓直响,火花四溅。
好在,昨晚决定带易天来游乐场的时候,心细的舒鸣已经打电话包下了游乐场,除了工作人员,这里再无其他游客,避免了伤及无辜。
“啊——”一颗子弹自杜子菲头顶五公分处穿过,杜子菲下意识地尖叫。
“别怕,没事的。”易水揽过杜子菲,将她的脑袋压在自己的怀里,转身举枪,瞄准,发射,一气呵成,打掉了一个狙击手。
舒鸣和舒真也成功地打掉了几个敌人。接着,易水把手在游乐场四周的手下一拥而上,将偷袭者全数拿下。
“谁派你们来到?”易水搂着杜子菲从餐车后面走了出来,无暇顾及肩膀上的鲜血,他有满腔的愤怒要发泄。
“我……我……不…….”说字还为出口,易水已经不耐烦地单手掐住那人的脖子,往上提。
“你的手…….”看到易水受伤的手,杜子菲惊呼,忙不迭地去拉易水的手。
“擦伤而已,没事的!”杜子菲眼底的忧心,让易水的心得到了满足,满腔的怒火也跟着熄灭了,把凶徒丢给舒鸣,使了个眼色,转头扯了扯唇,安抚道,“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杜子菲摇了摇头,没有痛的感觉应该是没有受伤。
“小天呢?”杜子菲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口,眸光慌乱地四下寻找。
“小天在这里,没事。”舒真抱着易天从杜子菲的身后走出来。
“没事就好。”杜子菲挣脱易水,接过舒真手里的易天,紧紧地抱在怀里,感觉着小小的生命在她怀里跳动,心没来由地平静了下来。
“小天,来爸爸抱!”易水接过杜子菲怀里的易天,转眸歉然地看着杜子菲道,“对不起,让你们扫兴了。今天的家庭日提早结束了,我先送你们回家吧!”
杜子菲抬眸对上易水的眼睛,正要开口说话,却发现不远处的茂密的榕树中间,有一道太阳光的反色,像似某种高倍镜的聚光。
心下一惊,杜子菲想也不想便直接扑到了站在她对面的易水。
一声枪响,接着无数声枪响,榕树中停留的鸟儿惊飞四散。
枪声平息手,易水看到熙蕾躺在离自己不远的地上一动不动,她的脑袋下一大滩的鲜血,触目惊心。
“熙蕾——”易水咆哮着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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