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之前嘱咐过我,王府不比别处,虽不比宫里,但也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多少对耳朵听着,要处处提防小心。既然是嫁做皇家的儿媳妇,就要有皇家的气度,也要守皇家的规矩。
泽皓成年之时,皇上特意挑选了两名侍女作为他的侍妾。虽然已经知道这件事,但当这两名女子袅袅婷婷地站到我面前的时候,仍有几份愕然。
“奴婢湘柔见过王爷、娘娘。”“奴婢慕秋见过王爷、娘娘。”她们盈盈地拜倒在地。我细细地打量了一下:湘柔文弱纤丽,而慕秋则活泼娇俏。虽然年纪相仿,形容举止却是大不相同。我笑着点点头,吩咐惜月将见面礼送给她们。为免她们心中芥蒂,我特意选了式样相仿的金簪子三支、金珥六个、金钏四个送给她们。她们得了赏赐自然是满心欢喜谢了恩,便在一旁侍立。
出嫁的时候,家里陪送了四个丫头:云罗、惜月、忆秋、采薇,此时也一一地上前来见礼。慕秋听到忆秋名字的时候,有些无奈地望了望泽皓和我。泽皓看了看我,只是淡淡一笑,却也不作声。王府的管家贵叔上前行了一个礼轻声道:“娘娘,慕小主的名字是皇上赐的------”
我看了贵叔一眼,他是皇上亲自挑选的人,虽然不过是王府的管家,却也拿着从四品的俸禄。他聪明机警而且对皇上忠心,这样的臣仆打着灯笼也难找。话只说了一半,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了。
我想了想便把一脸迷茫的忆秋叫道身前:“从今儿起,你就叫忆晚。明白了吗?”她有些错愕地看着我,直直地叫了声:“小姐?”因为是在秋天出生的,所以便起了忆秋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是忆秋对于父母的全部记忆,自来到大学士府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回过自己的家。只不过重了字便要她改名,她自然是有几份委屈。
“听到了就下去吧。”我说完,也不再看她。泽皓见她这样,便笑着安慰道:“一帆斜阳空忆晚。忆晚,这名字起得不错。”忆晚这才抬起头看了看我们,破涕为笑道:“谢主子赐名。”
王府里正经的主子,算起来也不过是泽皓和我,外加这两名侍妾,还有泽皓的乳母董嬷嬷。管家贵叔是个妥当的,做事也是极公道的,府里还有一位女管家,便是我的乳母李嬷嬷。这是泽皓特意安排的,让我便宜不少。贵叔掌管前院,调配府内人手以及府内迎来送往;而李嬷嬷负责内院,照顾女眷日常起居,另外又有云罗从旁协助,倒也不会令我为难。
府里连同杂役也有百来人。泽皓另外找了两名侍女梦荷、春容过来伺候。这样我住的院子里便也是热闹了不少。
“要是缺了什么,就和何贵说。”泽皓看了看我住的院子,简单地说道。我答应了一声,也不再理会他,只是看着仆人们前前后后的忙着置办家具。他也不说话,只是站在我身后,看着众人忙碌。虽然是新婚燕尔,我们却相顾无言。
我突然想起了那个我曾经深爱过的人。曾经以为是这个世界上最懂我,最疼我,会和我携手共度一生的人。如果我和他一起,想必又会是另外一种人生吧?只是如今他的身边怕是已另有佳人了吧?我自嘲的笑了起来,心口微微地泛着些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