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崇华偷窥着刘腾的动作,嘴角划过一丝冷笑。一切都在按着她原先的计划发展。
刘腾心中充满愤怒,没有人可以击败他,没有!他这一生所有的敌人,都已经被挫骨扬灰。现在只剩下元渐与元叉二人,元渐逃出天牢,元叉却已经与自己反目。
元叉这个蠢材,他难道不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吗?既然你如此愚蠢,我就先杀了你。
“吱嘎!”床下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接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地道入口。
大魏皇宫之内,还没有他刘腾触角伸不到的地方。即使是在北宫这个皇宫中最冷清的地方,他设置的机关也不止一处。这些机关,都是日沉阁数十年的心血。
看着床上的奸夫妇,刘腾忽然得意地笑了起来。既然你们如此享受这销魂的滋味,那么咱家就让你们做一对同命鸳鸯又有何妨!
“咦——”刘腾忽然传来一声诧异。不对啊,这个机关发动后,木榻就会从两边向中间挤压,而木榻上方则会射出十二支箭簇,将一切躲避的路线封死,不留一个死角。十二支箭簇上全部淬有剧毒,只要擦破有点皮肉,也会从阳世间报销。
机关发动后,他正好可以借助这个地道离开。没有人会想到,北宫的木榻下面,居然还有一条地道。到时候,他就可以把一切罪责推到清河王身上。
清河王逃出天牢,在北宫内杀了太后与元叉。而他,则名正言顺地成为大魏第一人。一切计划都完美无缺。
整个大魏,只有他刘腾才是真正大赢家!
他本来不想杀死元叉的,可惜此人太不知进退。而太后与元叉死于北宫,谁敢传出去?没有人敢亵du皇家的威严。
可是现在,为什么机关没有发动?
非但如此,在他闪身将要进入地道的那一刻,地道中居然伸出了一把刀,一把雁翎刀。
这把刀他实在他熟悉了!八年前那个大雨之夜,整个洛阳被异象所惊,他设计害死左禁卫统领张敬之。义子刘元就将这把刀献给了他。
十年来,他时时摩挲雁翎刀,想着十年前那个晚上惊人的天啸,从那时起,他的权势日益增加,终于达到了如今只手遮天的地步。
所以他对雁翎刀有着不一样的感觉,雁翎刀带给他的是一种宿命的觉悟。
这把刀,他给了“蝙蝠”。
因为这个”蝙蝠“为了做了太多的事,日沉阁下属四组中。他真正可以随时动用的只有苍狼组与蝙蝠组。而这个”蝙蝠“惊自己做了太多的事。
他虽然只是蝙蝠组的副组长,却比组长做的还多。他没有理由不奖赏他。
现在,这把刀却刺伤了自己。不是他反应实在够快,现在他已经被雁翎刀拦腰截断。
“为什么?”刘腾佝偻的身体后退一步,捂住胸口艰难地问道。他不是没有背叛过别人,可是当别人背叛他的时候,他仍然感到了愤怒。
“蝙蝠”却看也不看刘腾一眼,一声不响第走出密道,恭敬地站在元叉身后。
元叉扔下胡崇华,狂笑着走向刘腾:“你是不是认为我元叉太愚蠢,这些年来只是依靠你的能力,才能压住百官一头?”
刘腾嘴角流出一丝鲜血,自嘲地苦笑:“难道不是?”
元叉轻轻地拾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慢腾腾地走到刘腾面前:“当然不是!从前之所以在你面前夹着尾巴做人,那是因为我元叉的实力还不够。不过今晚——”他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胡崇华,得意地笑道,“实在是一个提升实力的好机会!”
“本相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元渐那个家伙,早就等着他逃出天牢了,他的那些下属实力也太差劲了些,直到今日方才将他救出。”元叉脸色忽变,笑容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恨意,“他清河王真的以为我元叉不敢杀他么?区区清河军,何必放在眼里。”
刘腾疑惑道:“哦,原来你早有准备!看来咱家早已经成为你的眼中之钉了吧。”
“不错,你其实没必要晚上都在隔壁偷听的。”元叉笑道,“你每晚都来偷听,本相的兴致只会更高。你难道喜欢看活吗?”
“你——你——”刘腾一阵急切。他弯下腰忽然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一股凄厉的哭声,“哈哈哈——,你有必要再刺激咱家吗?反正咱家也是快要死的人了。只是咱家不明白,这些年来你虽然拼命发展自己的实力,难道就真的有把握吃掉清河军?”
“只要清河军胆敢造反,本相一定不会让他活过十天。你真的以为我元叉这十年来是白过的吗?”元叉冷眼扫过刘腾,“清河军实力虽强,我元叉的实力又何止于此!崇华,你说是吗?”
胡崇华懒洋洋地拾起绿纱,轻轻地裹在身上。原先的亵衣被撕裂在木榻边上,她披着透明的绿纱,无视三双焦灼的眼睛,神情自若道:“哀家只是一介女流,况且现在已被两位囚禁。对于这些朝廷大事哀家也是无能为力的。”
胡崇华右手作了一个拂花式,将长发梳到耳后,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你真的有把握对付清河军?”
“当然,你以为我元叉是这个老阉宦吗!和清河斗了十年,仍然斗不垮人家。人无能,脑袋也无用!”
“嘿嘿嘿——,咱家这些年来,不知道替你挡下了多少明枪暗箭。没想到,到头来却死在自己的奴才手里。”刘腾尖笑着,吞咽一口鲜血,看向“蝙蝠”,强忍住昏昏欲睡的神经,疑惑道,“咱家虽然心狠手辣,可是自认为没有亏待过你,你为何要背叛咱家?”
“那本相就让你死个明白!”
元叉大喝一声,快步走到“蝙蝠”面前,一把将头罩揭了下来。
那蝙蝠因为整年隐藏在头罩之中,脸色惨白。整个人,包括眼睛、眉毛、鼻梁与嘴唇,都充满了一种妖异的病态美。
刘腾看着蝙蝠,也看着元叉,突然苦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好恨啊!”他是日沉阁阁主,可是为什么竟然没有想到要把所有的“蝙蝠”都看过一遍?日沉阁的规定算什么,历代阁主都遵守又怎样!要是之前能够抛弃那些陈规陋矩,怎么会看不出来“他”是谁!
他就是“元叉”啊!
元叉将头罩丢在地上,得意地笑道:“你是不是认为我元叉只有一个弟弟,元爪?”他指着“蝙蝠”道,“他就是我的二弟,元洪业。”
元洪业呆呆地看着元叉,一时手足无措。他习惯了黑暗,一时暴露在光线之中竟然感到不适应。元叉看着他,叹口气道:“你为了家族付出太多,从今以后,你自由了!”
刘腾看着元叉志得意满的表情,嘴角忽然泛起诡异的表情。他就地一滚,原本那个地道立即关闭,随即从相邻的地面上露出一个地道。地道入口张开即合,一声尖细的笑声传来:“咱家真的这么好杀吗?”
元叉脸色突然变了,俗话说狡兔三窟,没想到这个老阉竟然如此狡诈。这件事情他筹谋良久,决不允许功亏一篑!
他实在他了解刘腾了。如果让他成功逃脱,自己以后的麻烦会很大。
“把他留给我!”元洪业冷冷道,他纵身一闪,扑入地道。元叉走到眼前,用脚跺了跺,发现这两度开启的地道入口竟与地板没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