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毕方一声叹息,“命运的轨迹不会更改,楼兰的覆灭已经是在所难免。”
若珊怒道:“你的意思是支持他大义灭亲?”
轻叹一声,毕方摇了摇头,叹道:“我的意思是不管他如何努力也无法改变了。”
若珊仿佛抓到了一线生机,转过身去,身子微微的颤抖着,仰起脸望着卢卡斯,“听到没有,不管你怎么努力也没有用了,何苦一定要牺牲孩子的性命!”
竟不忍再看她的模样,转过了头,卢卡斯固执道,“菩萨怕因,凡人怕果。我只是个凡人,却又偏偏知道了这前因后果。换你是我,又该如何抉择?”
寇沙不停的摇着头,“卢卡斯,你何苦这样为难自己,既然是个凡人,那就把这一切忘掉,好好的做你的凡人,不是很好么?”
卢卡斯苦笑一声,却不答言。倒是若珊听了这话,不由得身形一震,忘掉么?当真要忘掉么?
毕方挠了挠头,拍了拍陆吾的肩膀,“走吧,既然****无虞,那我们还是喝我们的酒去吧。”
陆吾伸长着脖子,漫不经心道:“哪还有酒啊,要喝自己弄去。”
毕方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走了,走了,别当我不知道,你那屋子里至少还藏着两坛王母的玉液。你不去,我可一个人喝了!”
陆吾还有些依依不舍,一副很想继续看热闹的样子,闻得此言,却是跳了起来,“鸟人,别老贪着我的酒。”话音未落,已是跑的连影子都不见了。
毕方却是脸有得色,丝毫不介意陆吾的那句鸟人。回复了本身,变成一只青鸟一掠而过,“小样,你还能跑的比我快不成。”
两个人(神)的离去丝毫没有引起这边三人的注意。他们的心思全落在了那未出世的孩子身上。
卢卡斯朝若珊走上前去,却见若珊害怕的退后了几步。苦笑了一下,哑着嗓子,“若珊,你怎么忍心离开我?只为了一个孩子。”
若珊强抑着打转的泪水,“你又如何忍心,一定要伤害我们的孩子。”
卢卡斯眼神一黯,“我也是迫不得已。”
若珊忽然笑了起来,“迫不得已?杀害自己的孩子叫迫不得已?你没听毕方说么?这楼兰没救了,不管你做什么都一样!!!要知道,她也是我的孩子,楼兰对我来说,根本就及不上她的一根头发!”
卢卡斯脸色一变,“住口!”
若珊笑的更是疯狂,“怎么了?说到你的痛处了?”心里却是痛如刀绞,卢卡斯,从来没有凶过自己的卢卡斯,却为了自己说的这样一句话就翻了脸。楼兰,终是比自己母女俩要重要的多吧。
寇沙站在一旁,不由得左右为难,一边是刚相认的兄弟,一边是怀着自已侄女的嫂嫂,虽然自己坚决拥挤若珊的想法,但卢卡斯的心思他也知道,无非是为了那个很久以前的誓言。
记得他刚继任大祭司之职时,跪倒在祭台之上的卢卡斯,那信誓旦旦的言词,还有他眼中难得一见的狂热。守护楼兰,是他这一辈子的信念。平时的他,总是一付波澜不惊的模样,但寇沙知道他的淡泊中隐藏着对楼兰无比的忠诚与热爱。这样的人,又如何能够接受自己的孩子毁灭楼兰?只见若珊的情绪愈发的失控,摇了摇头,走上前去,双手扶住她的肩膀,“镇定点,这样对孩子不好!不管怎么说,至少现在他还没怎么你!!!”
若珊果然安静了下来,冷哼道:“是么?连麝香都用过了,他还想怎么我?”抬头对上卢卡斯哀伤的眼神,心不由得一颤,那些到了嘴边的刻薄话儿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卢卡斯只见她眼光哀怨,凄婉异常,也是心头一窒,闷声道:“你放心,至少到临盆,我不会再做任何你不高兴的事情。”
若珊疑惑的望着他,被他忽如其来的话语弄的一头雾水,“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寇沙除了叹气还是叹气,“他的意思应该是你现在的月份不适合坠胎了,他不会再动这个心思。这几个月你就放心吧。”卢卡斯感激的望了他一眼,毕竟是孪生兄弟,自己的这点心思竟被他瞧个清清楚楚。
若珊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冲着卢卡斯大声吼了出来,“敢情剩下的几个月是你恩赐给我的?!”卢卡斯有些不知所措,原以为她会安静下来,却反而适得其反。
寇沙走上前去,将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在她耳旁低声道:“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你难道真的不想和他在一起么?”
若珊猛的抬了头,对上卢卡斯黯然的眸,心头一软,自己何尝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只是——,咬了咬牙,将头别了过去,再不说话。
寇沙牵着她的手,走到了卢卡斯身边,将若珊的手交到了他的手上,指尖那温暖熟悉的感觉速度游走到了整个手掌,慢慢的抬起头来,对上那熟悉的眼眸,时间似乎停顿了下来。
却见毕方大呼小叫的又冲了上来,“哎,丫头,你的火之结界我还没给你撤了呢!”挥手(翅膀)处,只见若珊的身旁忽然亮起了淡红的光晕,慢慢的缩成一个个柔和的光斑消失不见。
失去了火之结界的保护,若珊立时感到铺天盖地的寒冷,身子不由自主的哆嗦了起来,
寇沙皱眉道:“你这不是要害死她么,这么冷的山顶。”失去了火焰的庇护的寇沙,自然清楚这山上彻骨的寒冷。
却见毕方嘻嘻一笑,“哪能呢,我老人家可是在做好事。”复一个盘旋,又冲下山去,“哎,陆吾,给我留点啊!!!”
寇沙闻言,转过头去,不觉会心一笑。
只见卢卡斯紧紧的将若珊拥入了怀中,仿佛一只护崽的母鸡,在他的保护下,若珊丝毫没有冻到的迹象。
寇沙不由得莞尔,竟是忘记卢卡斯的能力了。
而蜷在卢卡斯怀里的若珊,却无暇享受这窝心的温暖,在那光斑消散的瞬间,耳畔传来毕方飘渺的声音,“丫头,借来的东西始终要还的,幸福,也是如此。”
借来的幸福?是指那个么?若珊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哆嗦了起来。觉察到若珊的身子有些发抖,卢卡斯不由得将她抱的更紧了些,若珊可以清楚的听清他急速的心跳声,他,在紧张自己么?抚上卢卡斯憔悴的容颜,若珊的嘴角浮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是借么?那就容我再借一段日子吧。一段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