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整个王宫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而公主所居的西凤殿,更是装点的份外妖娆。每一根柱子都饰以大红的轻纱,整个宫殿都彰显着兰雅热烈的情怀。
而她身上那一袭大红的喜袍,用的是金陵的云锦,上面用孔雀金钱绣着的凤凰呼之欲出。衬着新娘闭月羞花的容貌更是娇艳欲滴。喜娘不由得赞道:“真不愧是王后挑出的料子,就是中原的太子娶妻也不外如是了。”
兰雅害羞的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了浓密的阴影。终于穿上了母亲早已备好的嫁衣,在天国的母亲,此时,是否也在祝福着自己?
而楼兰王看着盛装的女儿,眼中除了不舍还是不舍。半开玩笑的说道:“兰雅,要不再陪父王几年吧,父王真舍不得你呵。”
兰雅扮了个鬼脸,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人家不是还在宫里嘛,无非是多了一个人陪你。”
却引得喜娘惊呼不已:“公主殿下,您别乱动啊,这刚上好的妆又乱了。。。。。。”
楼兰王却执起眉笔,上前轻轻拭去弄乱的眉型,仔细的在女儿弯弯的眉上添上几笔,喜娘在一边直奉承:“陛下这就是那点睛之笔,这一笔下去,公主就更漂亮了,驸马真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份。”
楼兰王的手却徒然一颤,竟是画歪了,又将兰雅的两道眉擦了去,闷声道:“就这样吧,还是这样看着舒服。”
兰雅照了照镜子却是不依起来:“才不要,人家说眉要画的细细长长的,幸福才好比长流水。”抢过楼兰王手上的眉笔竟是自己画了起来。一旁的喜娘左右为难,知趣的闭口不言。
楼兰王重重的叹了口气,抚了抚女儿顺滑的青丝,几近哽咽的说道:“兰雅,父王不是个称职的父亲呵。”
兰雅将皓首轻轻的靠在他的胸口,仰脸看着他,“父王,不要这样,兰雅有您这样的父亲是几世修来的福份呢。”
却听见外边传来王内侍的声音,“王,吉时快到了,您也得准备准备了。”楼兰王拍了拍女儿的脑袋,祝福道:“我的兰雅,一定会幸福的。”
骑着白马的驸马合着一群敲敲打打的迎亲队伍来到了院中,盖上喜帕的兰雅被导引女官引领着交于了驸马,照理公主出嫁是要引出宫门的,但兰雅是楼兰王唯一的女儿,所有的仪式都仿着王储娶亲的仪式进行着。
起轿、回车马、迎轿、下轿,祭拜天地,一系列的仪式过后,兰雅才知道自己已经处在东宫之中,父王是将东宫作为自己的结婚贺礼么?
回想起适才拜天地的情形,兰雅还恍若在梦中一般。卢卡斯身上传来阵阵清新的龙涎香才让她确定并非梦境。
静静的坐在床畔,等着他来揭开自己的盖头,兰雅的心不由得砰砰直跳。
果然一群人簇拥着新郎官进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加剧了兰雅的紧张。眼前徒然一亮,那人拿着杆枰微笑着站在那里,这样的情景多少次出现在梦里,兰雅痴痴的望着他,拈着喜帕的手不由自主的放到了嘴里。
好痛,这次是真的,真的是真的,兰雅的眼里不争气的泛起了雾气。含泪吞下他喂来的莲子桂圆,甜蜜的味道瞬间散放了出来。
收了碗,一行人识趣的退了出去。只留下那男才女貌的一双璧人。
听得众人去的远了,新郎官走到了桌边,细细的倒了一杯酒,兰雅以为他在准备交杯酒,竟是羞的低下了头。半响,不见声响。抬头却看见他端坐桌旁自斟自饮了起来。
带着几分诧异,兰雅乖巧的走到桌边,仔细的斟了两杯酒,递了一杯过去,声音细如蚊呐:“大祭司,请饮交杯酒。”
新郎豁地擒住她溜尖的下巴,似笑非笑的对上她欲语还羞的眸,“当真要我喝?”
兰雅未尝想到温雅如他,也会如此,羞红了双颊,将手挽了过去,闭目喝下了杯中酒,没有看到新郎意味深长的目光。
喝完了交杯酒,新郎居然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一古脑的喝完了,兰雅有些摸不着头脑,喝完交杯酒,不是应该上chuang歇息了么?可是,看他的样子,丝毫没有一点休息的意思。难道,这也要自己去叫么?
默默的放下红鸾帐,还是静静的坐在床略,透过红色的帐子,可以看见他一言不发的喝着闷酒,还是种淡淡的拒人千里的样子。
“咚!——咚!咚!”听着这梆子声,已然过了三晚,兰雅无奈,只得厚着脸皮又道:“大祭司,天色不早,先歇息吧。”
却听得新郎官沉声道:“大祭司?现在卡洛才是大祭司!!”
兰雅一惊,莫非因着自己的婚事,让他失了大祭司的位置?难怪他如此的烦闷,整夜的借酒消愁。
立起身来,却因坐的时间长了,酥麻的腿竟是一个立不住,直直的往前栽了过去,闭上眼,却发现并未摔倒在冷冷的地上。
他的怀抱带着些许的酒气,他的眼神,带着一丝的复杂。怯怯的张口:“夫君,天色不早了,早些安歇吧。”
新郎咬了咬牙,将兰雅凭空抱了起来,轻轻的放到床上,替她掖了掖被子,暗哑着声音道:“喝多了,睡不着,你先睡吧。”
兰雅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面朝里睡了,一夜无眠。可以感受到他的双眼一直注视着自己,还不时发出悠长的叹息声。这一切使得兰雅觉得,他对自己并非无情。
她不知道,注视着她的目光中,包含了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