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雅被唤醒的时候,天还未亮,夜的气息依旧笼罩着整个沙漠,凉凉的风吹在身上,还是冷的直打哆嗦。
迎接她的除了寇沙温和的笑脸外还有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他们的骆驼跑丢了。
寇沙将她牢牢的缚在了背上,披星带月,踏上了归途。
他的每一个步子她都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望着天边探头探脑出现的启明星,兰雅的心情却是好的出奇。
这样明朗的夜空,漫漫的大漠中,只有他们两个相扶相依,在沙漠上留下或深或浅的脚印。轻轻的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可以清楚的听到他坚强有力的心跳声。
卟通,卟通,似乎和自己的脉搏溶为了一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么?
而拼命赶路的寇沙无疑没有时间遐想连篇,他所想的就是如何在太阳升起前赶更多的路,要知道,太阳下的沙漠,可不是个任人狂奔的好地方。不消一个时辰就可以让你脱水力竭而亡。
当太阳藐视着大地时,寇沙气喘如牛的到达了他预计的目标,一个小小的绿洲。说是绿洲,其实只有数十棵胡扬静静的伫立着,下面的湖水已然干沽。
寇沙将羊皮水袋解了下来,递给兰雅,“给,喝两口吧。”
兰雅摇了摇头,自己并没有消耗体力,也不觉得口渴。寇沙也不推让,小小的含了一口水,盖紧了盖子,才定定心心的躺在了一片软软的树阴下。不一会居然微微响起了鼾声。
兰雅出神的望着他熟睡的面容,居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寇沙只听到悉嗦作响,却见一只色泽金黄的蝎子正缓缓的往兰雅身上爬了过去,伸手可触的除了满地的黄沙,就只有那只羊皮口袋了,伸手拧开盖子,伸指弹了过去,将蝎子远远的弹了开来,可当他去捡盖子时,却懊恼的一脚踢了开去。
却原来,那软木塞好巧不巧的正好钉在了蝎子的尾巴上,可别小瞧了这沙漠黄蝎尾巴上的这根毒针,虽称不上是见血封喉,却也是无药可医的厉害东西。
这水盖显见是不能用了,寇沙左顾右盼,找了根手指粗细的树枝,仔细的切了一截,再撕下一截衣裳将树枝密密的裹了起来,好不容易才制成了一个简易的盖子,对付着用吧。
兰雅自责的看着寇沙忙来忙去,却帮不上一点忙,嚅嗫道:“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寇沙却笑着宽慰道:“我还不是一样。”
兰雅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在沙漠的尽头,远远的走来了一群驼队,越走越近,近的几乎可以看见驼背上的每一个人的模样。也可以清楚的看见他们毫无形象的大笑,但却听不到一丝的声响。无论是驼铃还是笑声。
寇沙见她神色有异,回头望去,也不由得身形一顿。
在一望无际的沙漠,炙热的空气使得远处的光线出现了曲折,一眼望去,远方的景致模糊而抖动,如同透过炽热的火焰看到的影象。在无风的日子,常常出现一些突如其来的影致,或亭台,或楼阁,或湖泊,或人物。
沙漠中的人都知道,这,就是海市蜃楼。
而此刻出现在他们眼前的,虽然是最为罕见的那一种,倒也并不足以让他们目瞪口呆。使他们惊诧不已的,是驼队上端坐着的一名行商。
除却那满脸的络腮胡子和那一身风尘仆仆的袍子不说,那头巾下露出的眉眼,竟是象极了寇沙。驼队缓缓的走了过去,那奇特的景象也只余下了漫天的沙尘。再看时,竟是与周遭的景致一般无二了。
兰雅上下打量着寇沙,不由得吐了吐舌头:“寇沙,原来等你老了,胡子一大把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啦。”
虽然只是匆匆的一瞥,寇沙却敢断定那行商就是卢卡斯,这么多年的刻意模仿,他的一言一行早已深深的印在了心里的每一个角落。
紧抿的唇微微上扬:“哦?那兰雅是喜欢他呢还是我呢?”
兰雅慎怪的白了他一眼,“说什么呢,你是我的夫君啊。”
“哦?那你喜欢我是因为我是你的夫君还是因为我是大祭司呢?”
兰雅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发烧了?怎么尽问些奇怪的问题。不管是我的夫君还是大祭司不都是你么?”
寇沙一把捉住她的手,紧紧的握在胸前,一双眼忽然变的如海般深沉,“如果我不是大祭司,你是否就不会选择我了?”
兰雅挣扎着挣脱他的钳制,扁着嘴带着哭腔:“寇沙,你怎么了?我喜欢的是你呀,不管你是不是大祭司,我都是喜欢你的呀。”
听到她委屈的声音,寇沙猛地一怔,自己在做什么?看着兰雅的手腕一片通红,不同得轻轻的吻了上去,呢喃的声音从口中逸出:“对不起,兰雅,我不是故意的。”
兰雅就势抱着他低下的头,轻而坚定的说道:“寇沙,我喜欢你,自从两年前及笄之礼上遇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那时,我还不知道你就是大祭司,只是,单纯的喜欢你。所以,无论你是不是大祭司,即使你只是个无名小卒,我也还是一样的喜欢你。”
寇沙闻言一震,猿臂轻舒,将她那娇小的身躯紧紧的箍在自己的怀里。那一瞬间,他似乎再也不想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