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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户政二十五盐课下(3)

致前徐州守张丹

俞德渊

睽违愈久。音问弥疏去腊接奉手书。又以俗务匆冗。无暇致覆。且遥溯山中起居。超然尘外。时作天际真人之想。每一执笔。觉林泉猿鹤之思枨触于怀。自问尘容俗状。有不堪为世外人告者。遂至日月迁延。久稽修候。大率由此。想叨爱素深。久附神交之契。能自谅于笔墨外也。承询鹾务情形。此事头绪繁多。悉数之不能终其物。但所云小人伺隙一层。诚所不免。并蒙示以谨小慎微。思患预防之道。尤征关爱情殷。渊承乏于此。忽忽五年。于淮盐疲敝。毫无补救。惟兢兢自守。约己不敢不严。待人不敢不恕。迩来场郡绅士商民。幸得相安无事。惟此地现任候补各班。共计百余员。向狃于盐务积习。大率不拘绳检。渊于莅任之初。未免稍加整顿。几有束湿之虑。近亦咸就安帖。耦俱无猜。其中激励为善者。颇亦不少。即最下者。亦不至荡检踰闲。然防微杜渐。未尝不以一身先之。仍不出来谕所云。谨小慎微之意而已。至于不禁商私。不裁官费。不筹国用。此等浮议。乃远方臆度之辞。本省尚无此言。盖亦实无此事。两淮商人身家保重。向之敢夹带私盐。惟商船夹带。在所不免。船户获带私之利。商人受带私之名。此向来冤案。非身履此地。未必知之。自宫保兼管数年。所孜孜讲求者。惟商船夹带为第一要义。近虽未必全清。然已十去七八。讵意船户之夹带渐少。而商盐之耗折愈多。盖船户失带私之利。其沿途浪费。尽取之商盐。盗卖偷爬。无所不至。此则去一獘又生一獘。外人所不知者也。至于盐规一事。有在口岸之盐规。如湖广江西安徽河南各省。上下衙门之岸费是也。有在扬地之盐规。如盐政运司各衙门之月费供应是也。今楚西各省岸费。虽奉星使裁减。究属阳奉阴违。依然如故。缘地隶隔省。不惟运司之权不能禁。即总督之威亦无所施。且商人行盐。岂能不仰借州县。若地方官毫无所得。则商人之鱼肉更多。此其所不能尽去者。势使然耳。至于此地两衙门月费供应。其银数十万两。向系商人支送。一概裁除净尽。月费是星使奏裁。其供应一项。名目甚多。系渊到任后自为裁革。止留巡费一款。是向来缉私赏号之用。不惟盐政运司。即漕河二师府县营弁皆有之。但数目微分多寡耳。此款由库提用用印文具报。数年以来。公私支用。皆取诸此。此外与商人毫无交手。计渊每年所得之数。官吏商民无不周知。所以能与此邦人士相安无事。共谅无他者。盖有由然。非幸而致也。不然。众人之沾润尽去一己之脂膏独存。纵使阳为矫饰。欲弥彰。能免于众喙之交集乎。且非独渊一人已也。即此地首领书差。以今视昔。均有沧桑之感。每谈及十年以前。无异天宝盛时。其炎凉之态。亦可想而知矣。天下谈经济者。闭门造车。出门皆可合辙。盐务一事。其中曲折。非局外所易知。渊自亲身其事。觉从前见闻皆属隔膜。固无怪言之者之纷纷也。去岁当道有与盐务为难者。密侦数月。而后以全力攻之。亦止言课引短绌。办无成效等事。究未切中要。渊每抚膺自思。处此衅愆丛积之地。公罪或不能免。惟矢此愚诚。止期得免私罪。不至贻讥吾党。即投之窜之。亦将欢喜承受。无纤毫芥蒂于中。但未知前途茫茫。果能如愿否也。署中眷属共二十余口。一子一侄。在署读书。一入学。一补廪。皆已二十七岁。学则荒疏。然尚皆醇朴。无衙门子弟习气。昨于正月望前回籍应试。秋闱绝无可望。因来岁学使按临敝郡。岁科并考。故不能免此一行。知承关注。因附及之。

与王御史论淮盐第一书

杨士达

屡枉车骑。得饫清诲。仰见阁下先忧后乐之盛心。无任倾折。惟所论淮上盐政。极言弊之可杜。而杜弊在缉私。虽属正论。然于外闲情形未悉。敢贡其妄焉。阁下其听之。夫弊之所在。必求所以杜之。固尽人知之矣。然不杜源而强塞其流。则流必壅。而弊且转滋。公私上下将交受其困。今两淮盐务之当杜弊者。滞引是已。杜弊且以益弊者。缉私是已。缉私 国法也。而以为益弊。此固有说也。官引缺销。非缉私不力也。缉私不善。实扰民之端也。淮盐营销六省。额引岁二百万。今滞引积至百万。官商讳言其故。而归咎私贩。历任盐政以纲盐不消。由缉私不力入 告。故各省营销淮引之处。皆于要隘设卡。委文武员弁带兵役缉堵。并得施放鸟鎗。自嘉庆十九年。江督百公。以江西纲盐缺消。奏请照安池太等府一律参处。缉私遂愈峻。而各省佐杂员弁。因以为利。往往率领隶卒。持军器。伏山坳水曲。伺负盐人过。夺所弃盐斤。不归官而以充私橐。有私贩正渡河。闻风逃窜。至落水溺毙。及颠坠涧谷而死者。亦有中鎗随毙者。又有肩挑数斤。不在私贩之列。而横遭攘夺者。缉私之官弁不可谓不严。私贩之婴法网不可谓不惨。似宜官引畅消。私贩屏矣。然而合消淮盐之郡县计之。不下千万丁口。以食盐计之。应消亿万斤。而官引犹苦壅滞者。非天下有食淡之军民。而所以疏盐之源未得也。推原其故。一由商人加销额外之引。实私而不居私之名者多。一由从前盐政屡为鹾商请增余息。致盐价日昂。

私有数种。枭私特其一耳。有官商夹带。改捆加觔者。有岸商巡捕获盐。名为功盐。作官售卖。而不按斤配引输课者。有盐艘售私于中途者。其名有商私功私船私之殊。其借引以行私则一。故私之在民者碍引尚微。私之在官者碍引甚大。至盐价递加。数至成案可稽。而嘉庆十二年。奉盐商成本视前数倍。此后不得续请加增。致滋民累商。力稍裕即行奏减之   上谕。仁宗之洞悉民隐。至矣尽矣。至今奏减未奉明文。天下产盐之区有八。遂以淮价为独昂。长芦陆运最难。而盐价仅及淮引之半。官价既昂于私。给盐者复杂以砂砾。潮恶不可食。故民间乐于食私。而私贩愈不可禁止。其始官吏持鹾之短长。而浮费日加。其继鹾商结欢官吏。求增余息。则成本日重。两弊相因。积而难返。为救急之计。莫如减额外之引。正引自可疏通。且酌减余息则盐价平。价平引自消。官引畅消。则私贩不禁自绝。查道光十三年间。福建光泽各处盐田淤于水。私盐价昂。枭贩不至。抚州建昌二府属。官盐遂畅消。至引不能继。及盐田复。而官引不消如故也。非其显证欤。舍是欲以缺消责私贩。以缉私责州县。其不公私交困者几何哉。 顷闻湖督复请添设卡座。堵缉私贩。窃谓微末员弁。得贿买放。初无缉私之实。多一卡。多一费。利于候补员弁。而无济畅引实务。似非计之得也。至于负贩之人。无地蔑有。其于山川涂辙。习历周知。川陆交错。在在可通。深箐蒙翳。僻径尤多。以不习之兵役。察素悉之私贩。兵役寡而私贩众。固已不胜。又况贫窘弁员。借办公以营私。囊橐苟充。则虽私枭过概不问。欲其私枭之不充斥。势必不能。且缉私亦难言矣。宋张咏知杭州。值岁饥。首禁贩盐。捕获数百人。咏悉宽其罚。吏执不可。咏曰。钱塘十万家饿莩如此。若盐禁益严。而为盗患益甚矣。善乎张忠定之言也。今东南频遭水旱。富者渐贫。而贫者益困。所谓枭贩。惟川私潞私。及淮北凤颍泗之人耳。其余皆贫难军民。无田可耕。贷本营生。妻子嗷嗷。待此以活。更有肩挑数斤。给一月之食。例不在私枭之内者。而卡弁夺所有而私之。又栽赃以诬陷之。实无折服其心。且兵役借国法以便私。视人命若儿戏。劫货杀人。与盗何殊焉。贫难军民横遭冤苦。计无复之。使急而生心。似非地方之福也。昔嘉庆闲粤盗谭阿招。自称平波王。闽盗蔡牵。自称镇海王。并杀伤官吏。扰害数年。其始特贩盐之枭徒耳。捕急遂流毒至此。此往事之明征也。夫桀骜不驯之兽。有深山大泽以养之。则帖耳弭首。伏其中而不出。必赭其山而伐其草木。彼无所得食。必走城市而啮人。风闻江南洲渚深阻之地。盐枭成。为首者有大仗头副仗头之目。虽经节相蒋公捕其渠魁。而余党至今未解。若是者诛之而不胜诛也。将使之弭首帖耳乎。抑使之走城市而索食乎。此督抚之任。亦言臣之责也。阁下留心民瘼。其审所可焉。毋忽。

与王御史论淮盐第二书

杨士达

谓私贩果不必缉乎。非也。设法疏通。畅消官引。而积弊遂除乎。亦未也。官引壅滞。则私不可不缉者。 国体也。亦事势也。设法疏通。所以救一时。而非计之全。策之上者也。欲历久无弊。上不亏 国课。下不病民生。则非斟酌变通不能。夫盐在天地间。无论有禁无禁。皆国有也。自区之为官。于是盐之产于私场者。官反不得收其利。盐之出于官场者。利亦不尽归于国。不归于国则归于商。商与民争利而民病。官又与商争利而商病。商且与商争利而商益病。商民交病。其患何极。且夫盐产于场。犹五谷产于地也。谷登而官征其粮。盐鬻而国税其利。甚便也。后世善治盐者。莫如刘晏。晏但于出盐之地。收盐鬻于商。不问其所之。由是国用充足。民不困弊。前明嘉靖中岁办二十二万四千盐引。一引纳税十分。减至八分六分。御史汪鋐奏、不必禁私盐。但请官抽其税。而给照加赏。推二公之意。皆欲公天下大利于民。民利未有国不利者也。为今之计。莫如仿汪鋐之法。去官盐之名。不复设商置引。任民闲自煮自鬻。而官为定其出盐之额。计额多寡。为抽税之准。以岁终上于户部。一税外官不得与。如此则大员无剥商横取之弊。而官方以肃。商人无借帑积欠之弊。而库藏可充。两淮无浮费陋规之弊。而财用可节。盐无滞引碍消之弊。而 国课自裕。举天下皆私盐。实举天下皆官盐。所谓富藏于民者此也。又云南等处。白黑盐井各不一处。又有属于子井者。设官置井。近日流弊。颇为民病。议者亦谓莫妙于随民所便而食之。官即随其地而税之。不必置官设井。其税自充足。是否照盐之在淮者一律变通。以归画一。亦望审之。此实裕国足民之大计。昔贤早有见及者。而封章无以入 告之人。得非以积欠未缴欤。商欠有名无实。莫若酌其轻重多寡而稍蠲之。然非财匮时所敢言也。将何以仰酬  圣天子勤劳宵旰。孜孜求理之德意。言之使可行焉。则在阁下矣。草草不宣。

奏陈楚省盐法乞酌拨引张疏

胡林翼

窃照湖广两省自淮盐阻绝以来盐法遂无章程惟藉邻省商贩陆续运到以济民食此实暂时权宜之计非可恃为久远也查潞粤各盐成本较昂运贩止及近边不能行远惟川盐一水可通成本较少是以近年两省食盐实以川为大宗俨与淮运相埒咸丰三年前署督臣张亮基奏请借拨川盐引张派员督运着有成效因粤匪上窜遂未续请嗣后两楚食盐皆系私商运贩经川省之夔关楚省之宜昌沙市抽提课税后即准作为官盐任其所之约计入楚之盐以旺计算每月约合川省水引九百余张一千万斤上下此项盐觔固未定有额数亦未给有引票惟视楚省盐价之长落以卜来盐之旺衰正月间宜昌有襄匪之警商贩一月不前南省盐价大昂民间几于淡食盐之来楚与否其权皆操之商贩不统于官盐法为国之大政利权下移无此政体万一奸商欲操奇赢相率一月不至民间即鲜食盐互相随集先到者倍蓰获利后到者又复壅滞堪虞大非便民裕用之道臣等自省垣克复后即再四筹商拟仍援张亮基借拨川引之案而稍变通其法改为官运官销仍不夺商贩之利以每月销盐九百引计算拟按月官运川盐水引二百张余七百引仍听商贩自运由楚省派道府大员至川会同川省委员按月督运仍照川省章程完纳引课到楚后另派公正委员勒限督销其运盐资本即由川省协济楚饷内按月发交驻川委员承领运办通四月报销一次其所销盐价并所获赢余一并解赴大营作为军饷似此通融办理其利实有数端楚省引地袤延数千里之大民运衰旺不常官运源源不竭价值不虞顿长即有缺乏随处可通此一利也川盐成本较轻倘经理得人则嬴余颇厚以实军储不无小补此二利也川省济楚军饷竭力供支尚虞不足兹画作盐本在川省所筹仍不过照向月之数楚省所获较丰是不增饷而有增饷之益此三利也南省米多而缺盐北省盐多而缺米即令委员运盐易米以作军食此四利也民运七而官运其二既非占民之利且商贩得随官运可免痞徒讹抢之虞此五利也九江之金陵风利不过五日可到是东征之师不仅目前之挹注必以鄂为根本即异日之粮糈终赖鄂为转输鄂省一隅之地民力凋残饷项目绌凡有资军饷之事几于搜索殆尽此尤便民而不病商实可万全无害如蒙  俞允即求  饬下四川督臣每月备拨川省富顺厂盐水引二百张交楚省委员承办并就近将济楚月饷发交委员收领以免返解运之烦其督运督销章程并委员衔名敬俟奉到  谕旨详悉咨送户部查核试行半年当有 嬴余以资军食即可将蜀省月拨五万兵饷再行奏请停止所有吁请借拨川引作为官运缘由理合恭折具 奏伏乞  皇上圣鉴训示祇遵谨 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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