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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戶政二十三鹽課二(7)

一淮北宜另籌也。查淮北情形。與淮南迥異。淮南患於積鹽不銷。淮北患於無鹽到岸。緣淮北三場。僻在海州。每年一綱之鹽。須於秋後漕船過竣。開放雙金閘。乘北運河下注之水。趕運全完。為一年運岸之需。科則每引僅一兩一錢。無可再減。惟商本甚重。如五壩十摃。水陸節節盤駁。最為繁重。囗摃人等。視為恆業。一經更張。即至恃眾滋事。兼以各岸浮費甚多。及商夥濫銷。近年商力疲乏已極。能運秋單者。僅止三數家。其餘各商。雖有認岸之名。終年無鹽到岸。小民無官鹽可食。反仰給於私梟私鹽愈充。則岸商益形裹足。從前尚借助於淮南。今商力已疲。自顧不暇。無可接濟。淮北之商。竟成坐困。本年由運庫發銀十四萬兩。收買約有四萬引。趕運出閘。而商運之鹽。僅二萬餘引。囗戶積鹽不售。無計資生。饑寒交迫之餘。豈能坐而待斃。計惟速籌補救之法。除廬州府屬及滁州來安各口岸。改由江運者。尚可與淮南食岸一律整飭外。至湖運各岸。近來額引。銷不及半。現商惟一二苟延。殷商畏累觀望。數十年來。迄無良法。必得設法改道。以清其源。一面革退各岸乏商。另招殷商。先籌官運。以為倡導之機。一切章程。另容次第籌辦。惟目下情形。鹽積如山。無商收買。各囗紛紛籲求調劑。勢不能任其枵腹待售。應請先行籌款。收買囗鹽。以濟口食。其鹽存貯各場。俟來年秋單發運之時。查照銷滯各岸。遴委賢員領運。售鹽繳價。歸還原本。不致虛懸。

以上各條。謹就臣等現查所見。籌議章程。其餘未盡事宜。應隨時察核。分別奏咨辦理。

籌議加斤減價兼疏積引疏

陶澍

案查兩淮鹽引積滯。由於成本過重。賣價增昂。以致私販盛行。截流必先清源。經臣會同臣王鼎臣寶興奏請釐剔舊章。首重裁革浮費。減定根窩。以輕運本。即以輕賣價。如科則項下。己丑綱向定每引五兩二錢零。現於外支辦公等項。約裁減銀六十萬餘兩。每引減為四兩一錢零。又於商人成本各款內。革除規銀約二百萬兩。向併科則。每引該銀十二兩三錢零。現減為每引十兩二錢零。均係核實釐定。實已無可再減。惟是按引計斤。核算每斤賣價。所減祗及一分。較之私鹽賤價。尚屬懸殊。不足以敵私。兼場商近多消乏。不能收鹽久貯。鹽質甚嫩。滷耗尤多。迨沿途盤運解捆。掣驗拋灑。消耗更鉅。是以從前商人赴場捆運。每引於定額三百六十四斤之外。仍帶加三配割。及  恩免課鹽二十斤。尚有包內所帶之私。不下百數十斤。通計每引幾至五百斤有零。暑月加耗。不在其內。比之原額。數甚浮多。公私混淆。漫無稽察。歷來辦鹽。非不知其有獘。祗因拋灑等耗。不能不藉資彌補。其每包多帶鹽斤。所省課銀無幾。所省運腳甚多。然且辦運竭蹶。今當立法之初。事期核實。若全行裁革。祗准照三百六十四斤額引捆運。每引遽少鹽百數十斤。而每包運腳仍不能少。則商人無利可圖。難免虧折。不特不能減輕賣價。更恐暗又增高。於疏銷轉有窒礙。若復因循舊貫。陽奉陰違。更非整理積疲之道。伏查鹽法志。載雍正二年前兵部尚書盧詢奏准加斤減價。每引加鹽五十斤。又兩淮鹽引。自嘉慶十年加十斤。不入成本以補虧折。道光七年奏准新舊加鹽二十斤。扣足三年停止。上年九月限滿。前鹽政臣福森奏請展緩三年。經戶部議駮各在案。是加斤減價敵私。及不入成本以補虧折。歷經奏辦有案。當此商情疲敝已極。若責令照額捆鹽。自行賠補拋耗。既勢有未能。非裹足不前。即百計遮演。仍圖夾帶。隱占新綱。無補課額。因思場囗之所乏者非鹽。苦於鹽多無售。以致偷漏販私。民間亦非樂食私。苦於鹽價太昂。遂至貪圖買賤。自 國家定額以來。生齒日繁。而引不加增。鹽反滯銷者。固由梟販充斥。亦商人之暗中夾帶實甚。彼既瞞官不瞞私。費愈多而利益薄。因之銷鹽不銷引。課既絀而商亦窮。積獘至此。與其暗中夾帶。不如明予加斤。蓋暗帶則挾制者眾。而虛耗轉以虧官。明加則稽核易行。而貼補可期減價。疏新導滯。無逾於斯。

臣與署運司悉心察訪。再四籌商。惟有據實奏明。每引捆鹽。酌為加數。以五百斤出場。除額鹽三百六十四斤外。仍照案仰乞  天恩。賞加鹽二十斤。并例給暑月滷耗十六斤。作為常年拋灑照例淮其免課。不得再加暑耗名目。其餘所加一百斤。查庚寅未行綱引。及己丑未完積引三分。前經奏明隨時帶銷。應請即以此項帶銷之鹽。作為新引加斤。照依新綱科則。每斤完納正課錢糧。其餘外支雜費。即無庸加派。約計本綱可帶完前綱正課銀五十餘萬兩。不及五綱。即可將己丑庚寅未完正課帶補全完。再行接補應帶雜徵銀兩。如此。則積引既可漸清。加斤亦歸有著。商力并得稍紓。兼裕數十萬之課項。借以彌補舊欠緊款。所有賣鹽價直。即可照現數核辦。計每斤又可遞減五六釐。統計前後減數。足以敵私。民間自不致再圖食賤。而餘鹽有收。即窮苦囗戶。亦藉資蘇息。商運轉輸。不致喫力。當可踴躍急公。無虞窒滯。其鹽斤經過泰壩儀徵等處。原有稽查稱掣舊章。經臣等奏明掣定秤桿。認真盤驗。使其無從夾帶。茲復明定加斤。商人無可藉口。自不難從實核辦。如再有顆粒私增。定即嚴提重懲。以絕隱私而裕 國課。兼便閭閻。臣因鹽引新舊積滯。亟思補救疏通之法。謹援案據實請  旨。恭摺具奏。伏乞  皇上聖鑒訓示施行。

覆奏課歸場囗諸說未敢遽議更張疏

陶澍

竊臣節次承准軍機大臣字寄。欽奉  諭旨。將侍講學士顧囗奏請課歸場囗光祿寺卿梁中靖請就場收稅各一摺。飭交臣悉心籌畫核議具奏。又前後遞到太僕寺少卿卓秉恬請仿照王守仁贛關立廠抽稅一摺。江西巡撫吳光悅請撤商歸囗徵其課稅一摺。均奉  旨交臣與湖廣江蘇江西湖北安徽河南各督撫悉心妥議具奏各等因。臣查諸臣所請變通鹽法。其說不一。皆主於化梟為良。無官無私。立意誠為甚善。惟臣再四籌畫。通盤合計。仍有未敢遽議更張者。兩淮鹽課甚重。三倍於江蘇全省之錢糧。非通泰海一隅之場地所能歸入。若徵之於囗。則沿海窮民。家無長物。即謂鹽歸丁賣。不患其貧。而一池一。獲利幾何。豈能以數百萬之鉅款。散而責以完納。若欲就場收稅。則又獘竇易滋。囗鹽之為物。與布帛菽粟。同功而不同用。布帛菽粟。隨處所有。成本重而課稅輕。然且不免於透漏。若鹽在場囗。每斤僅值制錢一二文。一經收稅。則價隨課長。爭其利者必多。海濱廣斥。民囗雜處。池以掃鹽。凡有箕帚者皆可掃。以煎鹽。凡有鍋囗者亦可煎。將比戶皆私。課稅且因之而更絀。至於設廠抽稅。或可小試於一隅。若行之於各省。則與就場設官徵稅之法。地不同而流獘同。緣各省道路。四通八達。凡鹽所從入之地。安必處處皆有隘可守。繞越漏私。轉恐比場囗為更甚。總之無官無私。必須無課無稅而後可。業經有稅有課。即屬有官有私。如謂一歸場囗。一設鹽廠。即可上裕 國帑。而化梟為良。竊恐有所未能。且此數說者。皆本於唐臣劉晏聽其所之之一語。故諸臣皆以為化梟之良策。其實劉晏榷鹽。即今商運之法。所謂亭戶糶商人是也。晏建常平鹽倉數千。商運不至。則減價以糶。置巡院十三以捕私鹽。姦盜為之衰息。是晏恐遠省缺鹽。及商囗漏私。已於聽其所之之先。大有布置。並非僅聽其所之。而遂能化梟為良也。且晏當日係總天下之鹽而榷之。故能聽其所之。今則某省食某處之鹽各有口岸。若淮鹽任其所之。必至南侵浙閩。北侵蘆潞。兩淮未收其利。而他省已受其害矣。倘因此遂改天下之鹽法盡歸於場囗。則紛更愈甚。關繫愈大。利權不操於上。必移於下。恐豪強兼併之徒得據為利。其患有甚於私梟者。

是以上年冬間。臣與尚書王鼎等通盤籌酌。業將課歸場囗及就場收稅種種窒礙之處。詳細聲明。會同具奏在案。至分地銷鹽。課歸商辦。原係 國家成法。第因日久獘生。浮費愈增而愈多。錢糧亦愈加而愈重。即如每年應解之帑利七十餘萬。其借本早罄於前人。彼時鹺務猶堪敷衍。又有此一千餘萬之借本。供其揮霍。是以中枵而仍能粉飾於外。今則各項竭蹶。無本可借。而轉須為前人歲償其利習。此外節省之款。又有四十餘萬。亦係沿襲於昔年。而加徵於此日。以致負重難勝。沈痼從此而甚。臣於萬難措手之時。力求補救。自接印以來。疏通積引。懲辦私梟。現據湖廣督臣函稱。漢岸舊鹽銷完。新鹽業已開秤。即糧船水手。素稱強悍。而本年回空。亦未敢仍前夾帶。倘再能多辦新引。似可望漸有轉機。無如自三月開綱以來。始而章程初定。商情不無觀望。繼而被水成災。場囗又多漫淹。加以商本乏竭。力能辦運者。不過十數家。設法支持。勉圖接濟。此等情形。總緣從前之受病太深。故此日之復原非易也。臣自維愚昧。實不敢謂計出萬全。惟有殫精竭慮。認真督辦。并札催運司諭飭各商。乘此旺銷之時。設法趕運。俟本綱限滿之後。倘能得有起色。則 本朝二百年來之成法。即無庸另議更張。萬一無可挽回。再行據實奏明。另行籌辦。總期於鹺務實有裨益。斷不敢稍存成見。亦不敢推委卸責。致負  聖主委任之至意。所有臣通盤籌畫鹽務。悉心計議緣由。理合恭摺具奏。伏乞  皇上聖鑒。

酌議淮北試行票鹽章程疏道光十二年

陶澍

奏為淮北湖運綱鹽滯岸。及食鹽各岸。試行票鹽。酌議設局章程。仰祈  聖鑒事。竊臣前因顧囗梁中靖卓秉恬等條奏。有鹽歸場囗設局徵稅之議。經臣核議。以兩淮鹽課甚重。若改歸場囗。恐致價隨稅長。場鹽偷漏必多。課稅更絀。未敢輕議更張。惟淮北滯岸。久已無鹽接濟。商疲課絀。必須另籌辦理。請仿照浙江山東票引兼行之法。於海州所屬之板浦中正臨興各場。設局抽稅。並委降調淮揚道鄒錫囗前往查辦。一切章程。仍與署運司余德淵會議妥辦。奏蒙  恩准在案。茲據鄒錫囗帶同委員分路查勘情形。會同署運司余德淵籌議設局收稅章程。具詳請 奏前來。臣復逐加查核。所有淮北綱鹽。共行安徽河南兩省四十一州縣內。除安徽江運八州縣。暨安徽河南湖運暢岸十一州縣。近雖商疲引積。尚非極敝之區。有商認運者。仍令商辦。其商力支絀不能兼顧者。官督商運。一切照舊辦理外。惟安徽之鳳陽懷遠鳳臺靈璧阜陽潁上亳州太和蒙城英山泗州盱眙天長五河。河南之汝陽正陽上蔡新蔡西平遂平息縣確山。二十二州縣。例由湖運。稱為極滯。久已商逋課欠。配運不前。歷年以來。屢施調劑之方。迄無成效。又江蘇之山陽清河桃源邳州睢甯宿遷贛榆沐陽八州縣。係淮北食鹽口岸。向因私充官滯。錢糧由綱商攤帶。食商行無課之鹽。近則費重銷絀。食商配運。亦復寥寥。計滯岸二十二州縣內。除天長一縣運道。例由山陽寶應入高郵湖。與淮南引地錯雜。應仍歸商運。以固藩籬外。其餘二十一州縣。應與食岸八州縣。一律變通。改行票鹽。以資補救。又安東海州兩州縣。鹽法志載逼近鹽場。例不銷引。查安東距最近之板浦場。已一百餘里。較沐贛距場為遠。海州逼近場地。原可參用籌鹽之法。惟淮北私梟。並不赴場。總係掃丁挑赴數十里外。各村鎮賣與秤手頭家。轉售梟販。若籌鹽一行。此風仍難盡絕。且緝私各卡。因有籌鹽名目。其不肖者。必致任意賄縱。一經拏獲私販。必藉口買自籌擔。而透私之場丁。與得賄之兵役。皆得置身事外。亦應與安東改行票鹽。以歸畫一。或以票鹽有課。居民食貴為慮。不知海州東南北三面皆場。得鹽甚易。日食所資。無須籌擔。其零斤購用。原無票稅可言。況以現定科則計之。居民即日食票鹽三錢。亦終歲不過用銀二分零。不足病民。而籌擔一靖。實可杜私。未便瞻顧。致誤全局。至鹽法首重緝私。而滯岸尤私鹽薈萃之所。緝私從嚴一分。則票鹽多銷一分。現在勘定要隘。即於鄰近場地之海州東海錢家集三營。挑選千把外委十一員。兵二百七十名。分卡巡防。如果實力查緝。銷數漸旺。由臣隨時獎拔。儻視為具文。虛糜巡費。即將弁兵斥革懲辦。務使信賞必罰。以收實效。至局商必須得人。方不至勾結奸販。致啟影射夾帶之獘。現據選保殷商王允泰等承充。臣仍飭該運司委員等隨時查察。儻有獘端。立即斥革懲辦。所有籌議設局收稅章程。謹另繕清單。恭呈  御覽。

臣一面移咨皖豫兩省。出示招徠民販。赴場領票買鹽。至票鹽事關創始。必有以少課及奸販滋獘為虞。且慮旁侵暢岸。漸及淮南者。然淮北自十數年來。引滯岸懸。幾於無課可收。且虛糜調劑銀兩不下百萬。此時淮南商困未甦。何能再籌款項。調劑淮北。且如辛卯一綱。淮北配運。不及十分之二。各岸久為私販占據。今民販之赴場。既由州縣給照。票鹽之出場。又有卡員驗放。與其任無課之私鹽肆行侵占。又不若行少課之票鹽尚可稽查。其湖運暢岸。與淮南各岸。果能畫界自守。則非商運之鹽不能侵越。若巡緝囗懈。私鹽且將充斥。又何責乎票鹽。現值商力疲極。課項久懸。而各岸又需鹽甚急。接濟為難。舍此亦別無籌策。臣惟有督飭運司及鄒錫囗等。妥帖經理。如果行之有效。課稅漸充。再行推廣辦理。儻有流獘。亦無難即行停止。所有籌議淮北試行票鹽設局收稅章程各緣由。理合恭疏具奏。伏乞  皇上聖鑒訓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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