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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戶政二十三鹽課二(5)

籌議緝私以疏官引疏道光九年

兩江總督蔣攸銛

竊照淮鹺之累。總由引積。而疏引之法。首在緝私。節經臣蔣攸銛嚴飭地方文武員弁。實力巡查。並經臣福森到任後。督飭官商。加意防範。雖屢次獲犯懲辦。並將捕獲巨梟之出力員弁。奏請鼓勵。而私蹤究未淨盡。官鹽終不暢銷。連月以來。臣等悉心講求。鹽出於囗。而透私即在囗丁。鹽行以船。而帶私即在船戶。互相倚伏。為淮綱第一大獘。此外則糧船之夾帶。鄰梟之浸灌。表裏相因。必須同時並辦。庶不致顧此失彼。查商人運鹽出場。前至儀徵。解捆見斤。按包割引。不准絲毫違制。而船戶埠頭捆工箕手人等。串通滋獘。於捆鹽之時。每包多放數兩。途中改包。額斤歸商。餘斤偷賣。謂之買擔放斤。開江以後。沿江沙洲。聚集梟徒。收買各場透漏之鹽。或由支河汊港偷運出江。或由海轉運至焦山口門偷上江船。或向駮運場鹽之屯船戶。收買偷瓜巴鹽斤。裝載赴岸。謂之外帶跑風。種種獘端。不可枚舉。其水腳一項。揚商本應按照引數全給。而儀徵船埠。既不免有所侵漁。本商之司事人等。又有內扣店費名目。間或有本商亦自有蒂欠。層層剝削。幾至毫無餘賸。鹽船江運。風信靡常。兼須守待輪期。時日既久。食用不足。該船戶遂以帶賣腳鹽為名。並別立補擔鹽名色。藉多影射。迨至稟報開行。復又停住江心。託詞候風。實則乘間買私。並有攬載時。不願滿領水腳。情願少裝鹽斤。豫留空艙。以存夾私地步者。到岸之後。私鹽既占額先銷。正引即守輪塵擱。甚至盜及正引。捏報淹銷。兩淮先課後引。岸銷一經蹇滯。運商不能乘時向垣商付價捆鹽。垣商即不能向囗丁給價收買。囗戶有鹽莫售。無從安業。斷不囗枵腹守法。且慮其失業滋事。其私有銷售。欲禁不能。梟徒乘機收販。江廣皖豫。咸受其害。是從前第患場囗之偷漏。致江船之夾帶。今則更因江船之夾帶。愈致場囗之偷漏。輾轉因仍。以致鹽法日壞。凡此諸獘。歷經奏定釐剔章程。而日久玩生。恐在前亦尚未至如近時之甚。急須清源正本。兼應因時制宜。現經嚴催運商付價捆重。以便垣商廣收場鹽。儻有欠找尾課。即飭分別找清。以資垣商從容收買。先固根本之地。仍飭各運判督率場員。稽查火伏。嚴禁私。其繳換之時。必經場員。親為驗明。毋任將舊隱匿不繳。以杜藉官行私。致涉透漏。仍令垣商赴場。務須公平交易。嚴禁大桶勒價。及掀手量鹽鬆實之獘。以恤囗丁。其江船水腳。毋許船埠絲毫侵扣。並飭商人照數付清。並自行禁革店費名目。勿任司事人等私有剋減。以免船戶藉口。各船受載。務令按船裝滿。不得存留空艙。開江以後。定以大船限一月到岸。即或阻風。亦不得逾期至十日以外。仍覈計該船裝鹽若干。喫水若干。烙用火印。造具清冊。並將該船開江日期。由儀所批驗大使申送各鹽道查覈。如到岸之時。查出逾限。或水跡不符。即將船戶究辦。

仍飭行監掣同知及批驗子鹽兩大使並場員壩員站員。各按責成。嚴稽捆築。秉公稱掣。實力盤驗。儻箕捆人等。再有串通放擔情事。或商捆鹽掣有大斤。立即分別辦理屯船由場運鹽。前至儀徵。如有短少斤重。依例鋸船枷責示懲。儻於途次遲延。並由站員稟辦。其看捆押運之商夥商廝。亦嚴加諭禁。毋許私自舞獘。甚至得受船戶陋規。並干嚴究。仍檄飭京口水師奇兵三江等營。選派幹弁。多帶兵目。於焦山口門等處防。堵查拏梟匪。及向來所稱跑風諸獘。並分飭裏河地方營汛。凡有支河汊港。一律查緝。務使海運私鹽。不能進口。內河私鹽。不能出江。所以有弁兵薪飯船隻燈燭之需。兩淮向有緝私經費一款。近年因商乏停支。現擬酌量籌復。庶兵弁果腹有資。更可踴躍從事。又檄行江西湖北湖南三省鹽道。通飭所屬。凡鹽船經由之地。隨處稽查。仍於鹽船抵岸之時。實力查驗。總期江蘇稽禁於未經上船之先。各省查察於已經到岸之後。而鹽行在途之時。復經地方文武節節防維。庶收緝私之益。至江廣各幫回空糧船。自天津公口岸起。以至淮揚運河。可通南北場囗處所。任意收買私鹽裝運。並於中艙包攬客鹽。謂之客貨。歸次分銷。幾占額鹽之半。尤為兩淮鉅累。臣福森前在長蘆。曾經實力查辦。並於奏報拏獲私鹽案內。欽奉  上諭。天津沿河一帶軍船夾帶私鹽向為獘藪加意巡防不可日久生懈等因。是糧船之帶私。久經  聖明洞燭。至回空渡河以後。江廣各幫。即有人先至高郵寶應一帶。先將私鹽買定。俟糧船一到。乘夜用小船搬運。或私販先期開行。於夜間放船出江。停泊蘆葦之中。糧船到時。即在大江過載。龍江蕪湖湖口各關。雖有囗查之責。但糧船過關。皆挨幫銜接。若攔江查驗。則各幫停泊。幫官運丁。即藉口稽遲誤兌。並有兇悍水手。不服稽查。一經過關以後。隨處可賣私鹽。故當冬季旺銷之時。反為官引不銷之候。現在正值回空。除咨移漕運督臣。飛飭江廣糧道暨押運廳弁。嚴切稽查。毋許包攬夾帶外。並移行龍江等關一律盤驗。不准違禁闖關。仍由臣等派委標營。及鹽務人員。於淮安揚州儀徵等處。照例囗查。如有包帶鹽斤。通報入官。收鹽之客民。及包攬之丁舵水手。從重治罪。總運兵弁。縱令夾帶。亦即分別參辦。復經臣等出示曉諭。責成文武查禁囤積。務期沿河一帶私鹽。不使顆粒上船。仍移咨長蘆鹽政。嗣後糧船回空。經由天津之時。遵照前奉  諭旨。加意巡查。以清積獘。

再查淮鹽引地。處處與他省毗連。有如湖南之衡州。與廣東之永興交界。江西之吉安。與廣東之贛埠交界。湖北之宜昌已東等處。為川私侵越之門戶。襄陽一府。為潞安入境之首衝。江西之撫州建昌。則有閩私。饒州則有浙私。其餘安慶池州太平等府。及食鹽各口岸。俱連浙界。無處不受私侵。現今分咨各省督撫臣會覈查辦。各固藩籬。仍嚴密巡防。稽覈功過。以示勸懲。至淮北場鹽。係由曬掃而成。各商每年於七八九三箇月。將額行一綱之鹽。由場過壩。運至淮所。陸續捆掣。分赴江運湖運各岸銷售。其由場至所及洪澤湖一帶。透漏私鹽隘口。於道光元年。經前督臣孫玉庭前鹽政臣延豐奏派海州錢家集及漕河壽春鎮各標營官兵。於所轄汛境分別遊巡堵緝。立法本屬周詳。今應申明舊章。認真查察。仍嚴飭場員稽查曬掃。該營分司不時督察。其官引出場過壩。及歸所後。責成各分司及永豐壩員淮北監掣同知淮所大使並烏沙河巡檢等官實力查驗稱掣。如有獘竇。即照例究治。並分行原派緝私之海州錢家集東海佃湖河標中右等營淮安泗州壽春鎮標各營及漕標中左右三營並文武各員弁。各於所轄汛境分別稽巡。其安徽河南二省行銷北鹽州縣各口岸。舊皆設有巡役。應令該地方官隨時選派。協同查拏。毋致疏懈。通計兩淮南北兩岸。引地遼闊。總期隨時稽察。隨處防維。鹽務各官與地方文武同心協辦。有獘必杜。有犯必懲。庶引鹽可冀疏銷。而課款漸期充裕。淮綱或有轉機矣。

縷陳淮鹺積獘疏道光九年

兩江總督陶澍

竊照兩淮鹽政。關繫 國帑。臣頻年在蘇。已聞其疲敝情形。日甚一日。但不料山窮水盡。竟至如是之極。固由院司屢易。漫無責成。因循諉卸。各顧目前。而庫貯既空。奸商無可咀嚼。遂成渙散。臣細加察訪。其來有自。亦不起於近日。查淮商向有數百家。近因消乏。僅存數十家。且多借貲營運。不皆自己貲本。更有以商為名。網取無本之利。並不行鹽者。以致利衰引滯。向係兩年三運。今乃一運兩年。愈遲愈積。月利愈虧。而商人習慣淫侈。率多醉生夢死之徒。不知自行經理。惟任商夥商廝。編擺作弄。朦混侵吞。以致日形竭囗。其岸引所以滯銷者。一由成本積漸成多。一由藉官行私過甚。查成本之輸於官者為科則。有正項雜項外支帶款等名目。用於商者。有引窩鹽價捆壩運費辛工火足等名目。此外應徵雜支各款尚多。而外銷活支月摺岸費等款。皆總商私立名目。假公濟私。詭混開銷。種種浮費。倍蓗正課。統名為成本。歸於鹽價。以致本重價懸。銷售無術。轉運愈滯。積引愈多。不得已而銃銷一年。讓出本綱地步。作為分限攤補。且每綱支解之款。不能停緩。復將上綱下綱徵收之銀通融借墊。輾轉挪用。屢銃屢積。更於科則之中。帶徵帶補。逐漸愈增。此成本所由積重也。私鹽充斥。固應首重緝私。然岸銷之滯。不盡關梟販。其商運官引之重斤。與裝鹽江船之夾帶。實為淮綱腹心之蠹。在商人於正鹽之外。本有耗滷。無課之加斤。即無異官中之私。而又有包內包外之私。其包內者。係運商捆鹽出場。多帶重斤。商廝商夥。亦復如之。且又短發江船水腳。以鹽斤私抵船價。其短發所給之價。復被廝夥埠頭等勒扣過半。甚至船戶不領腳價。轉以重賂向商廝埠頭等。圖謀裝鹽。下至商宅之婢役。亦月有饋費。彼江船何苦為此。無非藉公裝私而已。聞江船裝鹽。每捆解放私鹽。謂之買砠。每船裝官鹽十之五六。餘艙盡以裝私。謂之跑風。船既裝鹽。將全引一船之鹽。分為三四船。遇有一船遭風失淺。即捏報全引淹銷。將並未失事之二三船。亦請補鹽。既得照例免課。又得通綱津貼。到岸之後。并得提前先賣。謂之淹銷補運。是以一引而換數引。明目張膽之私也。及抵漢岸。商人囗價居奇。停船挨賣。謂之整輪。以窄徑自窘。而私販轉得暢行。迨窮年守候。銷售無期。於是在後之船。鑽營以提前。其黠者。將待輪之鹽偷賣。俟輪到時。買私補填。謂之過籠蒸囗。甚至鹽已賣盡。仍報淹銷。將船鑿沈。以滅其偷賣之跡。謂之放生。各種獘竇。皆起於整輪。不但囗價。實便售私。此又藉官行私之為害也。引既不能年銷年額。課又焉能年清年款。從前章程。本為虛立。而且虛稱報囗。無非分綱壓派之為。虛報奏銷。更起懸墊那移之漸。前綱懸墊。後綱復難那補。解餉無措。於是遮掩彌縫。有預納減納貼色貼息之名。或折減若干。作為正數。其貼色貼息。亦於正數內少完若干。作為加色加息之數。商既巧占便宜。而庫貯因以短縮。與州縣之虧那何異。其少納之數。雖云分綱帶完。然積欠已至數千萬。前次清查。或分十五綱帶徵。或分三十綱歸補。輾轉相承。從何徵納。且以前商折減少納之課。攤派後人彌補。李代桃僵。偏枯孰甚。以致殷商裹足不前。正課益懸而無著矣。

至於報囗一款。原係因公抒誠。得沾議敘。自應各出己貲。乃亦先由運庫墊解。分年帶繳。積欠纍纍。是庫存正款徒為商人騙取議敘之用。而商捐之名適足為消耗之目而已。以上數端。獘起於商。而利不在商。商既自敝。而課因以敝。現在己丑之引行銷甫半。庚寅年尚未開綱。課絀商刁。浮偽百出。造謠興謗。不服稽查。興言及此。可勝慨歎。然錮獘既深。不得不亟求補救之法。臣之愚見。謂宜計船裝鹽。不留空艙。則受載有定數。而夾帶易查矣。實發水腳。毋許囗扣。則船戶不藉口。而腳鹽易清矣。遭風失淺之船。准其補鹽。不准免課。則淹銷無所利。而捏報自少矣。嚴查水程。俾銷數有準。而無引之私自剔矣。更宜大減浮費。節止流攤。以輕成本而恤運商。以上各條。應請  旨敕下鹽臣督同運司鹽道妥議籌辦。實力奉行。臣亦隨時稽查。以資應助。至於收買餘鹽。減價敵私。皆正本清源之上策。而現似力尚未能。惟有口岸散輪。則銷路暢而場囗自清。食價平而民情大順。私鹽不戢自靖。無如商情固執。但知目前搶跌。微似有虧。不知守候太久。月利全無。縱使每斤多賣數文。得不償失。況過籠蒸囗。沈船放水。百獘由此而生。於商大有未利。不止於虧 國課而病閭閻也。查從前兩江督臣孫玉庭與湖廣督臣陳若霖籌辦散輪時。於前兩月同到之船。散賣既畢。再開後兩月之輪。以散寓整。最為法良意美。行之業有成效。自道光八年冬底復改整輪。未及二年。而鹽務敗壞至此。不可收拾。然則整散之效。不待智者而始知矣。應請 敕下鹽臣會同湖廣總督遴委廉正勤明之員。查明漢岸現在滯銷引鹽共有若干。仿照前次散輪之法辦理。積滯庶可暢銷。新綱始可發運。以冀稍有轉機。漸還舊制。臣為鹺獘太深。暫資補救起見。是否有當。伏乞  皇上聖鑒。訓示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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