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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戶政十四農政下(3)

一種棉花以廣出產。衣食並重。不可偏廢。宜於禾稼之外。擇地種棉。亦裕民之要務也。邵陽地方囗闊。荒土甚多。或因地處高亢。難資灌溉。或因土性瘠薄。任其廢置。而於因地制宜。人力培護之道。概置不論。甚可惜也。查棉性喜燥惡溼。宜種山坡沙磧間。若在平地。則田之四面。宜掘小溝以洩雨水。水聚。則葉雖茂不花。即花亦不實。或搖落無餘。是與此處山土旱地。甚為相宜。今邵陽各鄉。種植棉樹者固多。而地之荒廢者。仍復不少。嗣後爾等務宜相度地勢。各勤栽種。土之瘠者。積糞以培之。不特棉花宜栽。此外如苧麻茶竹榧栗桃梅。及一切蔬果等類。均可隨地布種。果能多費一番心力。即可收一分產業。慎勿性耽安逸。仍前拋荒。昧其生成之利。甘居困苦之鄉。是又不能為吾民索解者也。急宜熟審而囗行之。

一開井塘以資蓄注。農民之生計。全賴稻禾。而稻禾之成功。全憑水利。使不預為蓄水之地。以濟雨水之窮。則時或久晴。鮮有不以旱傷為慮者。故周禮有溝洫之制。繫辭有井養之文。此修理井塘之法。又不可不急講也。熟觀邵陽地勢甚高。山多河小。水源易漲易涸。而查閱四鄉塘井。似屬寥寥。無怪蓄水無具。一至五六月間。天氣亢陽。田水易竭。數日不雨。即不免旱乾之憂矣。嗣後爾紳民人等。急宜各就已分田產間。相地制宜。或因山水匯歸之處。開之以塘。或因泉源流注之方。浚之為井。如實無可因之水。亦宜毀田開塘。不惜棄一畝之地。以灌數十畝之田。務使家家如是。處處皆然。則蓄水既多。縱遇雨澤偶愆。江水難繼。即以各田塘井所蓄之水。車蔭各田禾苗。既無爭競之虞。又獲灌溉之效。是開浚之辛勞在一時。而田疇之利益實在萬世也。爾等甚勿惜此小費。昧此大利。斯則予之厚望也夫。

一精器具以濟利用。湖南夙號魚米之鄉。其米各省通運。利濟無窮。而治米之礱。竟以土為之。無怪易毀而難經久。或推至七八十石而一換。或推至百餘石而一換。不惟費力。亦且費用。嘗見江浙之礱。以木為之。置一具。多則可經六七年。少亦可四五年不壞。而所推之穀。又不可以數計矣。且其價甚廉。不過一千數百文。即可置造一具。開置土礱一具。亦須四五百文。則置一木礱。可當土礱數十具之用。而所費止須二三具土礱之錢。價廉用久。莫良於是。余已畫具圖式。囗擬製造二三具。給鄉人用之。如果便利。可囗傳各鄉村。照式改造。至杵臼之製。亦不甚精。故鄉間多食糙米。職是故耳。嘗見江浙間。置大石臼。可容米五六斗。用石杵二。兩人對舂之。日可得米三石餘。其法雖善。猶須費力。尚不若湘潭衡山之大碓石杵石臼。以足踏之。甚為省力。又不碎米。兼之舂米一石。可得細糠三四斗。即可為喂養之資。是製一器而兩收其效。利孰甚焉。誠能與木礱家置一具。是亦便民之妙法也。急宜倣而行之。

教養山蠶說

張琛

陝西南山。到處皆橡樹。居民取其殼染黑。其實與葉。皆不用而棄之。而葉可以飼山蠶。與槲葉同。見齊民要術。其時宰安康者。山左王春林。琛同年友也。不遠數千里。遣人於梓里購山繭來。又請繭師來。繭師者。自出子以至絡絲。其法皆嫺之人也。時琛亦宰洵陽。見獵心喜。特於城外臨河種槲橡各數畝。亦購得繭。而為民先之。倘得成。則南山數千里。皆橡皆槲。將見皆成絲縑矣。而實更可充饑。晉書。東海王越遣祈公入長安。所部鮮卑大掠。百官奔散。入山拾橡實食之。此明證也。其俾山民知之。亦備荒倉猝之物也。

勸種樹株檄

黃德濂

照得朔平府屬。界在邊隅。地氣寒冷。小民生計維艱。每至饔囗不給。農非不力。地非不耕。奈鹵壤瘠薄。沙土輕浮。一畝之地。歲止收穀數升。農民終歲勤動。尚不能以自贍。遂至困苦流離。居民鮮少。即府城以內。亦且戶口蕭條。本府奉  天子命。來守此土。目凋零窮苦之狀。心實惻然。欲求養民之道。而計無所出。惟思種樹有經。為政之所必講。管子云。十年之計樹木。史記山居千章之材。安邑千樹棗。燕秦千樹栗。其人皆與千戶侯等。是種樹之利。自古已然。今府屬地方。樹木稀少。舉目皆係童山。曠野平原。略無遮蔽。以致建造無材。多營窟穴而居。烹飪無薪。至拾糞草以爨。生無以為器具。死無以為棺囗。遇水旱之年。田園無樹枝之芘蔭。易報暵乾。地土無樹根之糾結。每為沖刷。此皆不知種樹之獘。諒為人所共曉。況五行之用。不剋則不生。樹木稀少。則木不剋土。土性輕浮。是以嘉種誕降。每至隨風颺去。若樹木繁多。則土不飛騰。布置田間。滋生必易。此乃自然之理。又非本府之臆說也。如謂土不宜木。何以古寺村旁。亦閒有成林之處。總之地道敏樹。斷無種十而不活七八之理。第鄉曲愚民。不計久遠。難於謀始。惟視地方官之勸諭督課為何如耳。訪得此地樹植。以榆柳楊三種為宜。若能就此三種。勸令各屬居民。每家每歲各種數十株。不待十年。地方必一望青蔥。蔚然深秀。既可以資財用。又可以備水旱。且落葉在地。經雨潤日暄。蒸化滋液。滲漬田間。將易磽薄為肥美。地方必漸臻富庶。本府德薄能鮮。幸得與諸君子共事一方。不忍坐視此地居民。常形凋瘠。於計無所出之中。為此籌畫。雖種樹之效。不能奏於目前。而種樹之利。實可普於後日。務望於文到之日。即行勸諭所屬村莊鄉地居民。自本年為始。每逢春令發生之時。於山阿水畔。村落畦旁。一切閒空之地。擇土性所宜。每家各種榆柳楊數十株。曉以種樹之益。示以久遠之謀。每遇因公下鄉之便。隨地察看。勤於培植者。格外獎勵。惰於栽種者。量為懲處。官府有轉移風會之權。願諸君子實力奉行。勿以迂緩而不為。勿以文告而塞責。至百姓栽種以後。儻有敢於攀折偷砍。以及故縱牛羊挫折生機者。在十株以內。照不應輕律予笞。在十株以外。照不應重律予杖。但須即時發落。不可一日稽留。諸君子果能實心勸課。行見美蔭滿野。一樹十穫。地利漸普。民困日蘇。月計雖云不足。歲計自可有餘。本府於一年之後。將按行各屬。以觀成效。并將所出告示。寄送一紙。以備查考。須知帖者。

申明栽種罌粟舊禁疏

山西巡撫曾國荃

竊聞古者救荒於臨時。而特備荒於平日。是以耕三餘一。耕九餘三。雖有旱乾水溢。民無菜色。從未有自種害人之物。流毒於桑梓地方者也。此次晉省荒歉。雖曰天災。實由人事。自境內廣種罌粟以來。民間蓄積漸耗。幾無半歲之糧。猝遇凶荒。遂至無可措手。小民所恃以足食者有三。曰天時。曰地利。曰人力。伏查晉省地畝五十三萬餘頃。地利本屬有限。多種一畝罌粟。即少收一畝五穀。小民因獲利較重。往往以膏腴上田。囗種罌粟。而五穀反置諸磽瘠之區。此地利所以日窮也。未種之先。喫煙者不過游手無賴。及殷實有力家。至於力耕之農夫。絕無吸食洋煙之事。今則業已種之。因而喫之。家家效尤。鄉村反多於城市。昔之上農夫。浸假變而為惰農矣。又浸假變而為乞丐。為盜賊矣。查罌粟收漿之際。正農功喫緊之時。人力盡驅於罌粟。良苗反荒蕪而不治。此人力所以日弛也。地利既差。人力又減。因而時之在天者。上熟僅得中稔。中稔便若無麥無禾。一遇天災流行。遂至疲苶而不可救藥。臣等竊觀晉省形勢。南路重山複嶺。絕少平原。北路固陰沍寒。每憂霜雹。縱令全行播種嘉榖。已不足給通省卒歲之糧。況復棄田之半以種罌粟。民食安得不匱。省北大朔代忻及歸化七廳。向來產糧尚多。每年秋後。糧販自北而南。委輸絡繹不絕。近至省城。遠踰韓侯嶺。昔年太汾二府。米價低昂。恆視北路之豐歉為準。由包頭一路。循河而下。直達蒲絳。近則罌粟盛行。北路沃野千里。強半皆種此物。畎畝農夫。喫煙者十之七八。民間既少存糧。採買立虞米貴。此北路已種罌粟而今昔不同之情形也。至於南路平蒲解絳。以陝西米麥為大宗。汎舟之役。自古稱盛。乃自回匪削平以後。種煙者多。秦川八百里。渭水貫其中央。渭南地尤肥饒。近亦囗地罌粟。反仰給於渭北。夫以雍州上上之田。流亡新集。戶口未甚繁滋。而其力竟不足以自贍。平蒲解絳。糧乏來源。更成坐困之勢。此西路已種罌粟而今昔不同之情形也。北路之來源既少。西路又自顧不遑。僅向東南陽關獲鹿一帶。越太行而議轉輸。腳費浩煩。十倍糧價。漕轉業已力盡。而餓莩依然盈途。民焉得而不困。夫人窮莫不返本。遇變必求其通。居今日而欲為晉省久遠之計。非申明栽種罌粟舊禁不可。惟民間相沿已久。若專以此責之州縣。既恐一州一縣之大。牧令難於囗察。且慮值此荒歲。蠹役奸胥。因緣擾累。臣等往返函商。莫若出示。令民間宗族房親。鄉約里社。自相鈐制。庶免衙門書差需索舞獘。一族之中。有種罌粟者。責成族長率子弟拔除。一甲之中。有種罌粟者。責成甲長押令拔除。立即改種五穀。以收東作西成之效。如花戶人等。意存梗化。准該管族長甲長稟究治罪。如族甲長知情徇隱。則罪其族長甲長。如州縣官吏據為利藪。私自征收罌粟畝稅。一經查明。立行參撤。現已刊刻告示。分頒各屬。囗行張貼。臣等不時遴選士類。到處稽查。儻有仍前栽種者。准地方公正紳耆。及族中品行端方者。將種煙花戶。秉公議罰。以備里社之荒。並准據實控官懲辦。庶民間自相約束。耳目近地。覺察易周。而衙門殘害鄉里之獘。亦可消除。臣等為晉省將來充裕民食預備凶荒起見。是否有當。伏候  聖裁。

請禁罌粟片

山西巡撫張之洞

再晉民好種罌粟。最盛者二十餘廳州縣。其餘多少不等。幾於無縣無之。曠土傷農。以致畝無栖糧。家無儲粟。丁戊奇荒。其禍寔中於此。然而覆轍相尋。不即速復。議者或持不宜禁之說。大率一由見小。一由畏難。然臣謂以地以時。有不可不禁者四。晉地磽瘠。產糧無多。早年本恃外省接濟。自為罌粟所奪。蓋藏益空。即如前此大祲。垣曲產囗最多。餓斃亦最眾。近日種囗之利。以交城為最盛。而糧價亦以交城為最昂。賊民害稼。確有明證。此時若再不遏其流。設有偏災。豈堪設想。此必禁者一也。晉省山農多。水利少。種植罌粟之功。倍於蔬卉。偶有山溪水滸。可資灌溉。悉以歸之罌粟。此物最耗地力。數年之後。更種他穀。亦且不蕃。僅有此區區難得之水利。而養此毒民之物。此必禁者二也。晉省吸囗之癖。官吏士民。弁兵胥役。以及婦人女子。雖皆沾染。大率鄉僻居其十之六。城市居其十之八。人人囗羸。家家晏起。怠惰頹靡。毫無朝氣。在官者不修其職。食力者不勤其業。循此不已。貧者益貧。弱者益弱。數十年後。晉其危乎。惟種之多者故吸之便。此必禁者三也。洋藥稅為海關大宗。今日方議重徵。藉禁外販。以為坊民正俗之謀。若內地不禁。聽其蕃滋。何以關遠人之口。此必禁者四也。查晉省罌粟之所以不能禁者。一由於上官之禁弛不一。朝令夕更。一由於官吏之視為利源。圖收畝稅。祛此二獘。必有成效可觀。臣愚以為禁之有方。行之有漸。先膏腴而後磽确。先腹地而後邊廳。責之於鄉保。毋徒付之於吏胥。遏之於播種之先。毋徒毀之於揚華之後。力禁苛擾。嚴定考成。感民以誠。未有不動。雖不能遽絕根株。而少一畦之罌粟。即多一口之餘糧矣。至於官生將卒。臣已多方勸戒。現仿李鴻章天津所設之戒囗局。延醫購葯。以冀廣起囗囗。屬官中有嗜好廢事。分別撤任停委。勒限戒斷。許令自新。弁勇勒限戒斷。不悛者汰黜。學校諸生。由學臣隨時董戒。冀以漸摩觀感。徐收移風易俗之功。謹附片奏陳。伏祈  聖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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