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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戶政二十五鹽課四(4)

請變通鹽法先就近地試行疏道光二十六年

朱昌頤

竊臣稽 國家經費所入。田賦而外。鹽課為最大。近時各省鹽務無不疲敝。而長蘆為尤甚。夫定商以行引。定引以納課。立法之意。原使商人於交課外。獲利甚厚。當必顧惜本業。辦公自寬然有餘。無如商人罕知大體。莫不借官以行私。而民間私販日起。其始商力足以敵民販。大局猶可支持。迨後日就消乏。不能經理。遂由商夥及綱總把持。虧那不已。轉而調劑。調劑不巳。轉而訐告。甚且暗通私販。收無課之利。置正課於不問。聞近日長蘆運庫。毫無存儲。部撥之款。遷延經年。未能運解。此由利歸於商。奸商各顧其私。則正課日絀也。其出鹽行鹽之地。商人無力承辦。以致瀕海數百萬天產之利。幾為梟徒占據。此由商疲不能專其利。則散之於民販。而官課益無從問也。今欲革除奸商。則無他商願充。不能不為之通融敷衍。適墮其鑽營之計。於 國事曾何裨乎。今即能設法緝私。商人既無力辦運。囗戶其能枵腹。閭里其能淡食乎。且聽商人行私。而專緝民間私販。已非情之所順。而況勢不能止也。是長蘆今日情形。已敝壞而不可收拾。臣愚以為莫如抑商人之權。收私販之利。變通成法。無論商民。聽其赴場販運。官為收稅。一稅之後。任其以時價自售。不復再稅。則民情無不樂從。而商販奚能影射。庶幾積獘一除。而大利可興。伏查道光十年  皇上念東南商民之困。思變通鹺法。 特命重臣與兩江總督會同籌辦。其時有場囗收稅之議。因淮南賦課重大。商力尚可支撐。未果議改。陶澍旋請於淮北改行票鹽。就場囗出鹽之地。設局收稅。奉  旨准行。計額行安徽河南四十九州縣。應徵課銀三十一萬有奇。又節年欠課五百九十餘萬。數年間新舊課全完。並歷次融助淮南奏銷又數百萬。而溢完之課。每年常存數十萬兩。此改法之明效也。今日之長蘆。無異昔日之淮北。近因控案迭出。  皇上特簡鹽政運司前往整頓。並 命直隸總督秉公查辦。其向時不稱職者。嚴予懲治。日後自可望有起色。臣平時於鹽法再四講求。竊謂場囗起稅。乃唐臣劉晏治鹽之法。第就今日人情。以鉅萬帑金。責之貧窮作苦之囗丁。勢不足恃。陶澍設局收稅。參酌劉晏亭戶糶商之法。量為變通。實當今不易之善策。謹紬繹長蘆鹽法志所載我 朝行鹽定制。參以淮北票鹽章程。酌擬四條。敬為  皇上陳之。一價值輕減則人自踴躍也。長蘆正引九十六萬道。餘引十五萬至二十萬不等。每引例徵銀五錢三四分。亦有四錢六七分。每年額課五十餘萬兩。科則本輕也。加以應交帑利及加價雜款。連額課已將百萬。又外支各項數十萬。約計一引所入。較額課幾逾兩倍。其鹽價例定每斤制錢十六七文至二十三四文。後節次加價亦不甚懸殊。乃訪問近日民閒所買官鹽。地近者每斤二十三四至三十三四文。至遠之地或六七十文。商人既暗中囗價。又攙和剋扣。以致私鹽貨高價賤。得以暢行。可見鹽定官價。徒為商人射利。引課轉多壅滯。況淮鹽即價隨時售。例無一定。

今如聽民間以時價交易。凡商民到場販鹽。每斤約抽稅五六文。以引目一百十萬道計算應得制錢一百九十餘萬串。合今銀價亦不下百萬。然此猶就例定引額言之也。其實各場出鹽。豈止此數。如果經理得宜。毋使偷漏。大約每斤收稅三四文。每年課銀總在二百萬以外。以百萬為年額應解之款。其外用各項。將浮費刪除。擇必不得已者酌留支用。此外羨餘。分年帶還帑本。均係儘收儘解。毫無蒂欠。如此。則價值自輕。商販無不踴躍。而 國收現課。民食賤鹽。法既簡捷。利亦均平矣。一優恤囗丁。則鹽無偷漏也。長蘆八場。濟民歸化二場煎鹽。豐財蘆臺嚴鎮海豐四場曬鹽。越支石碑二場有煎有曬。煎則有伏火之候。曬則有封堆之形。按日出鹽確數。無難一覽周知。查定例。鹽場設立公垣。場官專司啟閉。囗戶之鹽。俱堆儲垣中。與商交易。淮北昔改票時。即照此制。添設公團。以杜透私之獘。近聞蘆鹽充牣。商疲不能收買。間有往販。又跌價抑勒。甚且挂欠。因而梟徒得以公平時價。從中句買。並或豫放本銀。囗戶衣食所資。焉能不從之如市。官吏無從繩之以法。轉利於得規包庇。藉可無事。此場垣雖設。莫由稽查。而私販私售。因固結而莫解也。今如准商民俱往販運。則池囗各丁。均得現值。自足以資餬口。應請申明場垣定制。確查伏火與封堆之數。悉令入垣。官司啟閉。商人完課後。由局派定應買某囗某垣某號鹽若干。即令該商入場看守。則人自稽查。囗戶焉能透私。況販運源源。該丁所得價值。方恐鹽不能繼。將彼此勤於力作。以冀獲利無窮。又孰囗偷漏也。至各場節年應完丁課等項。亦當分別展緩徵收。俾丁力寬舒。人人樂安生業。自不致走私犯法。似尤為扼要之圖。一招徠民販化梟即能為良也。長蘆場地。自永平之山海關。迄山東樂陵縣界。袤延八九百里。其鹽行直隸一百二十五州縣。河南五十六州縣。皆四達通途。易於轉運。私販之徒。向時猶走村僻小徑。畏人盤詰。近因商運不繼。私販於附近各村莊。公然計口給鹽。時其價值而收之。遠則大夥聯鑣。器械林立。地方官莫敢誰何。此皆桀驁性成。從未交課。似難以就約束。不知此等梟徒。急之即流為盜賊。寬之即散為善良。伊等營利贍生。本非甘心為匪。雖法所當禁。情尚可原。況其平日所出規費。不知凡幾。又有夥黨挾制。強弱並吞。未嘗不思藉國法維持。庶或保全生計。如准商民俱運。即巨梟亦得自新。將其羽翼解散。人人樂為良民。當官販運。每斤不過納稅數文。並無規費勒索。孰不願急公輸納。轉運轆轤。至就出鹽衰旺之月。量道里遠近之區。挨次輪流。毋壅毋缺。及領票以收鹽。換票以運鹽。出卡之時如何截驗。到地之後如何繳銷。層層稽覈。成法具在。是在踵而行之者。一委派得人剔獘方能興利也。長蘆額設鹽大使八員。批驗所大使二員。巡檢一員。運同通判二員。官職本屬無多。而各場所管地面。或百數十里及數百里之遙。其間支汊小港。葦蕩瀰漫。處處可以偷漏。今如倣照淮北之制。設局收稅。斷非十餘員所能照料。即另派候補。亦恐不敷。況局員經手錢糧重大。非精明廉慎之員。不能倚信。至隘要應設卡房武弁兵丁。更非鹽務所有。

查淮北所用文武員弁。因兩江總督兼理鹽政。就通省揀員。故易得手。茲直隸總督於鹽務錢糧會銜題奏。調用各員。非其專責。今如改法。必將宿獘痛除。所委之員。須不沾鹽務習氣。事事實心經理。方克有濟。因思直隸大小各員。通省人材。自比鹽務較多。似應由總督一律揀派。可否於總督銜內添明兼管鹽務。會同鹽政與鹽務之員。秉公遴委。認真辦理。其闒囗者汰之。至營務係總督專管。巡防弁役。由該督嚴密稽察。呼應更靈。於鹺政當有裨益。以上四條。臣管見所及。可否先試行於長蘆。應請 敕下直隸總督會同鹽政察看議奏。抑或 欽派大員會同籌辦之處。恭候  聖裁。臣在戶部前後二十餘年。於度支出入。留意鉤稽。以為足以佐 國用而取之無窮者。惟鹽為天地自然之利。  聖人能普其利於天下。則天下之利。皆 國家所自有。如辦理得人。實為可大可久之業。其餘籌備諸計。乃錙銖涓滴。非所以為不涸之儲也。場囗收稅。果長蘆行之有效。請各省推行。蓋各處綱鹽敝壞。皆岌岌不能終日。法不改則獘不除。獘不除則利歸於商。固已可惜。乃商不能有其利。使歸於梟販強悍之徒。非第可惜。尤可慮也。況改行之後。各省鹽務中囗員囗費。可裁不知若干。而每年稅入當有數千萬。豈獨奏銷無懸宕哉。匪直此也。自遼左山東以至淮浙閩粵。一萬數千里。限於煮私之禁而不能盡闢者。不下數千百萬億頃。今如改行私稅。則囗戶之入必優。凡豪強有力。願隸囗籍。聽其於額場額囗外。呈明開墾。設囗煎鹽。而量入其稅。並設官以監視之。擇其壯勇。教之技藝團練。以稅餘作養贍獎賞之資。無事則為丁。有事則為兵。將沿海皆斥鹵沮洳之地。孰能上岸蹂躪。而向時強悍。收為我用。以備不虞。是即古鹽屯之法。昔以之備邊。今以之防海。似亦保障撫綏之一策也。臣檮昧之見。是否有當伏乞  皇上聖鑒。

酌改長蘆鹽務章程疏道光二十八年 欽差王大臣

竊臣等欽奉  上諭。著派定郡王載銓季芝昌馳驛前往直隸會同訥爾經額查辦鹽務所有隨帶司員著一并馳驛欽此。臣載銓臣季芝昌跪聆  聖訓後。遵即帶同章京司員。於十一月二十四日。馳抵長蘆。會同督臣訥爾經額。詳查長蘆鹽務疲獘之原。因所交款目繁多。頭緒牽混。更兼疊次加價。浮費過重。竟至商力不敷。又遇銀價頻昂。是以雖屢經整頓調劑。終不能有起色。復經鹽政崇綸。代各商呈出行鹽各州縣官役相沿規費底冊。其一州縣上下費用。計數百兩至一千餘兩不等。此即病商之一端也。況歷任各官。妄希以加價見長。飾詞補救。故致空受加價之虛名。而無增課之實益。徒助無底之挪墊。轉致正課之不足。此又致虧之一端也。故不得不量改章程。歸於囗易。臣等固不敢仍循故套。亦不敢己見獨出。公同鹽務並地方各官再四熟商。並傳集各商。面加詰詢。凡有益於課。無礙於民。刪繁就囗。裕課恤商。裁革陋規。刪減浮費之語。無不博採集思。酌議增觔減價之法。庶可有濟。增觔不加課。專為恤商。則商可受實惠。減價為便民。而又敵私。則私可化官銷。至所懸各口岸四十四州縣。其河南現懸之二十州縣。盡改行票鹽。令該鹽政倣照淮北先課後引之例。酌定章程辦理。其直隸所懸之二十四州縣。應令各州縣或招商。或招販。或商運民銷。或有人在津認商。統予限半年。一律認辦有著。如商販俱無。即責令各該州縣自行官辦。儻實有不能辦理之處。仍由鹽政遴員官運。以濟其不足。總期正課不准絲毫虧短。至交課之法請改分作二季交納。春運過關。先交四成之一成五分。其二成五分。即令領鹽到岸出賣後。派員當時扣回。秋季作為六成過關。先交一成五分。其餘同春季辦理。至交課之章程。向例紛繁。故多朦混。酌改明晰條目。不外正課帑利補欠雜款為四要。正課每引為數無多。而加價雜款之名目。層見囗出。每引竟收銀一兩二三錢。加以鹽穰繩席水陸運腳。亦須二兩四五六錢不等。交官商用需銀五兩有奇。計每鹽一引重四百餘觔。得價京錢十七八千。以錢易銀。又須虧折。每引約虧京錢四五千一引。如此推之。數十萬道之引。則虧銀即至數十萬兩之多。商累由此而重。臣等再四思維。裕課必自恤商。恤商必自減費。正課帑利以及補欠。萬不能減。惟有酌刪雜款。痛革陋規。並將帑利解費。攤入通綱額引。與正課一律徵收。其協濟補欠充公等項加減名目。均應裁撤。通盤覈算。現將可減之雜款。詳加覈減。從前各商領運一道。需交雜款銀一兩二三錢。仍須另納帑利解費銀兩。今以帑利解費。統入隨引完交。而應交各款。有減無增。

又查明行鹽各州縣一切規費。全行裁汰。並令各商呈出實在應需運本。不任其浮捏開報。計暢岸尚足敷衍。而滯岸仍有賠折。再以加觔計利。則遠近引鹽。均有盈餘。庶幾見利則趨。商票可期踴躍。至於私鹽浸灌。尤在實力緝私。如有獲犯。皆歸運司審理。罪名重大者。發州縣覈辦。其餘賞罰。均歸運司主持。並令逐件詳報鹽政。如此事權歸一。易於措手。至長蘆行引百餘州縣。官役相沿收受商規。年分久遠。此等積獘。視為成例。莫知為非。而人數眾多。並非始自今日。現當整飭之際。伏乞  皇上格外仁施。寬其既往。毋庸查辦。所有長蘆鹽務現改章程。條款紛繁。謹擬各條。另繕清單。恭呈  御覽。此皆臣等熟商至再。詢謀僉同。期以救獘扶偏。  乾斷飭行。用垂久遠。其餘未盡事宜。再由鹽政督同運司隨時詳核奏明辦理。所有臣等酌改長蘆鹽務章程緣由。理合會銜恭摺具奏。伏乞  皇上聖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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