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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话 仲夏夜之梦

第十四话仲夏夜之梦

有多少人要离开这个世间时,都会说出同一句话,这世界真是无奈与凄凉啊!

有多少人,陪伴着自己心爱之人离开这个世间时,都会说出同一句话,你的一生真是无奈与凄凉啊!

有多少人,闻讯自己心爱之人突然离去回天乏术时,都会说出同一句话,你让我真是无奈与凄凉啊!

为什么,为什么当我们面对死亡的时候都会悲伤、都会痛苦、都会流下充满哀思的眼泪?为什么孟子的妻子去世的时候,他的击鼓而欢成为了一个被人人传为经典的哲理故事?可既然大家都认为他说得是这么有哲理,为什么鲜少有人像他这么做?孟子的前人无人这样做,孟子的故事流传几千年之后也没什么人这么做。就算有人说“既然人已经去了,他(她)离开了这个无奈与凄凉的世界我们应该为他(她)高兴才对”,那么说这话的人一定是一个受邀参加葬礼的关系比较疏远的人;如果说此话的人是死者亲近之人,那么大家不会说他有孟子的先进思想,只会说“伤心伤得疯了吧”,或是“你在搞笑吗”。

就好像林梓辛在她母亲的葬礼上,没有人说“我们应该为你母亲高兴才对”一样,大家都露出悲伤的神情,不苟言笑。

[2]

歌唱比赛的第二天清早,白下水和白上央在张贴栏那里看红榜时,很高兴地看到他们三个的“林二白”组合排在了第一名的位置。第二名两个名额中有周英,第三名三个名额中有罗喾。这么说来,他们高一(4)班取得了完胜的成绩。一边看着红榜,白上央在旁边一边用那种惟妙惟肖的口气学班主任在年级组长面前说话:“哎呀,我就说嘛,我教的班,班上的人不光是成绩好哦。”白下水被白上央的单口相声逗得哈哈大笑,如果把第一名的事告诉了林梓辛,她一定会很高兴吧。可那天上午,林梓辛一直没有来上课。白下水在上课时偷偷发短信给她,她没有回。下课后打她的电话,也没有人接。那么,一定是出什么事了——至少不是睡过了头而还没来上课。

直到那天下午,林梓辛才拖着疲惫的步伐来上课。再加上,红肿得谁都看得出来哭过的眼睛。虽然林梓辛是从教室后门进来的,但是当她进来的时候班上同学还是有唏嘘的声音,满脸疑惑地看着她。林梓辛的那几个闺蜜马上就过来问“你怎么了呀”“出什么事了”,但都被林梓辛摆摆手地拒人于千里之外:“别理我。”

“嘿,你咋了?现在才来?”周英很关心地问刚刚才在座位坐下的同桌。

不过林梓辛并不太想回她的话,没有吭声。

“哭过啦?”

还是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地收拾课桌。

“你看见没有,张贴栏把昨天晚上我们唱歌比赛的名次贴出来了。你一定没看到吧,你们‘林二白’得了第一名呢,我第二名,罗喾第三名。”周英眉飞色舞地与林梓辛分享着她的欢乐,“昨天真是个好日子,你说对不对?”

当林梓辛进教室的时候,不光是白下水在关注着她,坐在林梓辛后面的白上央也是。而这个时候,周英说出“昨天真是个好日子”的时候,他们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其实也不光是他们,林梓辛和周英这两张桌子周围的一圈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小辛辛,上午老师发了一些卷子,放在你桌子里面了哦。”这时候背后的白上央出来打圆场,“卷子晚自习之前要交哦。”

不知是周英没有懂起,还是她是故意的:“要是生活一直都想昨天晚上就好了,灯光打在身上的感觉太好了。我一直在担心要是上台紧张怎么办呢,结果上台之后灯光照着我完全看不清下面的观众……”

“喂。”林梓辛转过头来,“你可以滚出去吗?”

[3]

白下水的位置和上学期一样,依然是教室的角落,她喜欢这样,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整个教室的变化。比如谁在交头接耳,比如谁在课桌底下看杂志,比如谁头上别了一朵新的发饰,比如谁一直耷拉着脑袋。不过,这一切都是没有表情的,只能通过一个个后脑勺,一个个背影,来判断谁是高兴,谁是悲伤。

曾经的那一幕,在很多很多天的梦境里一直出现,她觉得这是在惩罚她。

那天白下水从酒吧门口出来的夜里,她觉得自己是那么有勇气,敢于和母亲抗争。就算说不过,跑总是没错。当第一只脚迈向车行道时,自以为是那么勇敢。而后传来卡车的急刹车声,同伴的尖叫声,和母亲沉重的倒地声,一切又把她拉回了现实。

不过在梦里,残忍的不是那个夜里的情景一再地重现,而是其中穿插了很多自己和母亲幸福生活的点滴。明明刚才还是令人悲伤的回忆,一下子又跳到快乐的回忆,不过这快乐来得越是快乐,只会让悲伤来得越是悲伤。

是的,就是这么残忍。

白下水一边算着化学题,一边有些担心地抬头看看前面林梓辛的背影。林梓辛总是耷拉着脑袋,只有在老师提醒“同学们请注意了,看我这里”的时候,才会缓慢地抬起头。没有生气地,缓慢地,抬起头。要是以前,她会很迅速地抬头看黑板或是幻灯片,眼里发出渴求知识的光芒,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并且用笔飞快地记下板书。

现在,林梓辛那种慢慢的样子,让白下水觉得很心疼。

“老师,你能再将讲一次吗?为什么推断出来广口瓶里面是苯酚呢?”周英如黄莺一般明亮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如果是四氯化碳的话也推得通。”

白下水觉得,自己是有些讨厌周英的。如果说林梓辛的精气神在一点一点丢失的话,那么一定是被周英这个妖孽给吸走了。

其实周英那梨形健壮的身体原本和“妖孽”这个词语搭不上一点关系的,妖孽应该是具有魔鬼身材、温柔媚眼、长发飘飘的白皙女子。但是周英总是那么活泼,声音总是那么大,以至于林梓辛常常在白下水和白上央面前抱怨。抱怨和周英坐久了,都不想讲话了;抱怨自己左侧的耳朵似乎听力下降了(周英坐在他的左侧);抱怨一看到周英就觉得心累。

还有就是,林梓辛在班里的同学中很混得开,下课时常常有同学来林梓辛座位面前聊天、讨论题目。而周英对待那些同学就像是自己的客人似的很热情地接待,碰上谁都能“唧唧哇哇”轻轻松松地把课间十分聊过去。常常让林梓辛觉得同学们并不是找自己的。不过其他同学并不会介意自己明明是来找林梓辛的怎么和周英打得火热,只会觉得这是一段愉快的时光。可让林梓辛会觉得失落。林梓辛曾这样对白下水说过:“我觉得,就是周英揽客的招牌。”

白下水很少为了朋友而讨厌一个人的,何况讨厌的这个人与自己无关,也没有什么坏心肠,只是性格太过活泼。但是,就是不喜欢她。知道后来仔细思考后才明白,自己是讨厌周英那种乐天派的样子。就算林梓辛不和周英说话,周英都可以自言自语很久,要是换了自己就不行,一定会觉得很没有面子。

要是有一天,自己也可以像她一样,不必在乎长得什么样子,不必在乎穿多土的衣服,不必在乎大家说她声音大,不必在乎连同桌都不爱打理自己——那样的生活应该是很快乐吧。

从上学期运动会开始,周英开始了她风头渐劲的高中生活。前一阵子的歌唱比赛中,周英也获得了第二名的成绩。其实有想法就去做,也没有什么不好。

但是,她究竟是看不清形式还是故意而为之,白下水搞不懂。不过至少周英这一点很厉害,让林梓辛说出了“滚”这个字。

“小辛辛,看来我们都变成没妈的孩子了。”白上央用严肃的口吻说着,“不过我还是有些搞不懂,为什么你妈要被别人砍?”

“白上央!”白下水吼他。

“没什么,他不是也说了嘛,我们都是没妈的孩子。”林梓辛用鼻音轻轻的哼唧了一下,不过大家都听得出其中的伤心,“有件事没有给你们说过,就是我爸开的诊所出了点事,死了个人,最终法院判下来我爸是没有责任的。但是死者家属觉得我爸是贿赂了法官,觉得这是不公平的,就铁了心让我爸也尝一下丧失亲人的痛苦。在我妈回家的路中,就把我妈砍死了。”

最初,林梓辛只是给他们俩说“我妈死了,被砍死了”,原来这句话中还有这等的原由。林梓辛看着两人惊奇的表情,突然有一种自己的伤悲在别人看来只是一个故事而已的感觉。就好像,就好像是当初那个夜里,白下水在被窝里给林梓辛讲她的故事、讲她妈被撞的情景一样。那个夜里林梓辛只是觉得白下水的妈很倒霉很惨,这时白下水和白上央一定也只是觉得自己的妈很倒霉很惨吧。有些事并不能感同身受,包括死亡。

“我们理解你。”这时白下水说。

在林梓辛才觉得死亡不能感同身受时,白下水说“我们理解你”让她觉得很假。但是白下水说的话一定是有可信度的,因为她不是别人,她的母亲也去世了,距离林梓辛的母亲死亡只有大半年前的时间。至少在这一刻,亲人死亡的痛苦还没有在白家兄妹的心中磨灭掉。“谢谢你们。”

[4]

林梓辛常常在自己的小书中做这样那样坏的设定,其中就包括主人公丧父或丧母,甚至丧失双亲。但是她也做过这样好的设定,主人公美丽聪明家庭和睦。可为什么自己的生活要从好的设定一下进入坏的设定呢?

由于母亲的死,她才发现自己当初并不了解白下水和白上央母亲的死。死的往往是一个人,影响的确实一大拨人。

由于母亲的死,外婆也突发脑溢血住进了医院,现在还在ICU。外公在伤心女儿死亡之余,还要担心老伴的身体,并且还要担心外孙女今后的日子会不会有什么阴影。林梓辛觉得,一向身体健康的外公最近背都驼了很多,他和爸爸的眼睛里都是那种雾蒙蒙的状态。

由于母亲的死,那些连春节都不常露面的亲朋好友都来了。在说一些安慰的话之余,林梓辛觉得他们无非是来看看这个家遭遇变故后的惨状、庆幸自己的家庭是多么和睦美满而已。

母亲的灵堂就设在小区里。像所有扰民的灵堂一样,悲伤音乐从早上放到夜里。林梓辛记得,她妈不喜欢悲伤的音乐。上初一家里有第一台电脑时,她妈叫她帮她下歌。她还鄙视地问“你喜欢什么歌,是不是老掉牙的怀旧歌?”结果她妈说她喜欢很有动感欢快的流行歌。后来,林梓辛凡是听见了这一类的歌都会下下来放在妈妈的文件夹里面。她觉得,这个时候应该放一些动感欢快的歌,让妈妈火化之前听一听。不过这只是想法,如果说出来大家准会觉得她疯了。

林梓辛也不希望自己这么迷信,现在放什么歌妈妈始终都是听不见的。就算现在放动感欢快的歌可以让妈妈在火化之前听见,她也宁愿妈妈的灵魂早点上天堂比在灵堂好。

虽然是葬礼,可亲朋好友除了知道自己奔赴葬礼以外完全没有葬礼的样子。打麻将的打麻将,吃饭的吃饭呢。有些人打麻将上瘾了,爸爸要多叫他们几次他们才悻悻地离开麻将桌。离开的时候还要互相放放狠话:“吃完了老子再收拾你,等到!”这又是何苦呢?本来妈妈的死就让爸爸很难过了,还要虚情假意地办一个葬礼设一个灵堂,像追小孩吃饭似的叫很多次。虽然也有关系好的亲戚帮忙做事,可外公、爷爷、奶奶这些老年人也在这葬礼上为了打点庞大的亲戚群忙得累死累活。林梓辛觉得自己很愤怒。

就像西方的葬礼多好。大家在教堂一起为死者祷告,祈求早登极乐世界。起码,西方的葬礼环节有一个专门祷告的时间,就算你想打麻将也好,那个时间你也必须安安静静地祷告,至少让家属不那么难过。而中国的传统就是,有人死了就等于是办席。

林梓辛以前参观四川美术学院对外公开的一个展览时,里面有一个作品让她的心很震撼。那是一套陶艺品,由很多吹锣打鼓的小人、很多围着桌子上有丰盛佳肴吃饭的小人、撒白纸的小人、撒红纸的小人、一顶八人台的大轿、一顶八人抬的棺材组成。这个作品有两条主线,一条是葬礼队伍,一条是迎亲队伍。葬礼队伍向左走,八人抬的棺材旁有很多吹锣打鼓的小人开路,撒白纸的小人一路上撒了很多白色纸钱,浩荡的葬礼队伍后面是吃席的死者的亲朋好友;迎亲队伍与葬礼队伍背道而驰地向右走,八人抬的大轿旁边有很多吹锣打鼓的小人开路,撒红纸的小人一路上撒了很多亮晶晶红纸、浩荡的迎亲队伍后面是吃席的新婚夫妇的亲朋好友。从开路的人到吃席的人,脚下是白纸的代表属于参加葬礼者,脚下是红纸者代表属于迎亲者。一张长展示台就井然有序地一字排开了这两支队伍。

妙就妙在,方向背道而驰的两支队伍后面都是吃席的人,正中间的那几张桌子的人互相在走动、敬酒,重要的是他们脚下的白纸和红纸都混在了一块,席桌到最后分不清那些人到底是来吃死人席的还是来吃结婚席的。并且,所有吃席的小人、两支队伍吹锣打鼓和撒纸的小人的脸上那种欢快的笑容也做得惟妙惟肖。

在林梓辛感叹作者不光有这么好的技术做出这么多陶土小人、桌子板凳、棺材大轿之余,更赞赏作者奇妙的构思——原来,不光是葬礼和婚礼,在中国人的眼里,客人来都是以吃饭为目的的。

作者把那件作品的名字就定义为——红白喜事。

现在,林梓辛要坐在一边、做出一副没妈的孩子的可怜巴巴的表情、等着哪个输了钱下了麻将桌子的大人慰问以外,还要说出几句就算没妈也要努力生活的豪情壮语给他们看用以表现出志气。这是她爸爸教她的,她爸爸还教她千万不能当着那些人面哭。不过林梓辛虽然不愿意,但是也不想给爸爸添麻烦,他已经够累了。于是她只好坐在一旁弄出一幅苦情又励志的样子。其实她最想做的,就是找个地方大哭一场。虽然她大哭小哭过很多场了,但是心里那些比妈被砍死了更为悲伤和愤怒的悲伤和愤怒还没有得到宣泄。

曾宣柽总是很适时地出现:“去我家吗?”

[5]

根本不用酝酿情绪,林梓辛进了曾宣柽家的大门眼泪就一直一直大颗地往下掉。

曾宣柽家客厅的隔壁,是自己家的客厅,隔着一堵墙她依然能够听见打扑克牌的亲戚赢钱和输钱的叫喊声,还有亲朋好友的小孩子在客厅跑来跑去的声音。虽然有大姨帮忙照看在家打牌的亲戚,可林梓辛仍不放心那些小孩子把家里东西弄坏,虽然下楼之前就把卧房和书房反锁了。

“你要睡一下吗?”曾宣柽问。

“你说,我……我妈死了,到底除了我们这些最亲的人有谁在怀念她?他们……们根本就不是来参加葬礼的!”林梓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而且,这么吵,睡不着。”

“要不要到我里面的房间睡?”曾宣柽想了想,重新说,“要不要我过去把他们赶走?”曾宣柽的话似乎只是在附和林梓辛的抱怨,可是却说得口气温柔而又严肃。

“你不敢吧,我都不敢。”林梓辛还是在哭,她只当自己听了一个笑话。

曾宣柽依旧是刚才那副温柔而又严肃的神情,不过他动作迅速地出门,使劲地大声敲林梓辛家的门。把林梓辛吓一跳,原来防盗门被敲得可以这么响,估计要不是楼下灵堂的音乐声这么大,整幢楼都听见了吧。

林梓辛听见自己家有人开人的声音,林梓辛坐在曾宣柽的客厅里,也不知道是谁开的门。不过曾宣柽生气的声音先吵了起来:“声音这么大,要不要人睡觉了!打个牌怎么这么吵,太没素质了!”林梓辛都不知道曾宣柽那充满怒气的声音是为了演戏而装的还是真的。

“我们在自己家打牌管你鸟事!”某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想起来。

“你惹到老子睡觉就是你的鸟事!”曾宣柽气势汹汹,“信不信老子报警告你扰民!把你们抓进去关几天!”

这时林梓辛听见大姨劝和的声音:“小兄弟,你也理解一下嘛,这家死了人,我们小声点就是了。”

“哟——”曾宣柽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死了人?看不出来吔,从隔壁就听得见你们大人的欢呼声和小娃儿跳来跳去的声音,还以为是中彩票吔!”林梓辛听到曾宣柽这阴阳怪气的声音觉得很搞笑,不过这时的她实在笑不出来。

“你们也是,小声一点嘛,邻居有意见了。小兄弟,看,我已经教训过他们了,不会吵了。放心,放心!”

“好嘛,说到做到哦!”曾宣柽说话的声音依旧在比狠。

“是,是是!”林梓辛从大姨的声音就听得出来她是那种弯着腰道歉的样子。

当曾宣柽凯旋归来说都解决了时,林梓辛又不乐意了:“你……你干嘛凶我大姨啊,你去……凶那几个打牌的啊,我大姨……姨又没有闹。”

曾宣柽执拗不过他,只好连连给她赔不是:“要不,我再过去骂那几个打牌的一次?”

“你要是去了,他们准以为你是疯子。”

“只要你睡得着,我当一下疯子也无所谓,嘿嘿。”这时曾宣柽又露出那种嬉皮笑脸的表情,“你进去睡吧,我去帮你开空调,天气热。”

“嗯。”林梓辛点点头,“你呢?”

“我在一边上网,陪你。

[6]

曾宣柽看到床上的林梓辛眼皮一直在微微地动,就猜想她是不是在做梦。到底在做什么梦呢?他为她掖掖被子,但目光仍然离不开她的脸。好像林梓辛是小丫头就是前不久的事,一下子就成了一个大姑娘了。高挑的身材,白皙的皮肤,垂下时长长的睫毛。以前林梓辛总该往外面跑,曾宣柽就喜欢跟在她后面。要是林梓辛不带上他,他就跑去给林梓辛的爸爸妈妈告,还诅咒林梓辛以后要被晒得像非洲人。结果倒是自己长得比较黑。

曾宣柽记得,林梓辛的妈妈菜弄得很好吃,是个很热情的人。自己的家长为了做生意常常不在家,总是把钱拿给曾宣柽叫他自己出去吃。后来觉得外面的东西不干净让小孩吃了不放心,就给隔壁林家商量说把曾宣柽的生活费给林家,吃饭时把曾宣柽叫上。林家的大人倒是很乐意,多个人也热闹,可林梓辛就觉得曾宣柽来她家是来争宠的,因为吃饭时妈妈总把好吃的菜放在他面前。在两个小朋友闹了很多矛盾之后,最终还是成为了好朋友。好得连林梓辛要是被班上某个女生欺负了,曾宣柽就会亲切地去找那女生耍朋友,目的是最终狠狠地把那个女生甩掉让她伤心。

林梓辛后来知道曾宣柽这么做时有些小小的感动,但还是生气:“这么说,从小学开始你到底有过多少女朋友了?!”

曾宣柽倒是一脸为难,很老实地扳扳手指:“那个……我也没算过。”

后来,林梓辛的脾气就变得很好,发展到初高中成了班里的老好人。既然是老好人,在刁钻的女生都不会欺负她,也就不会成为曾宣柽和那些女生交往的目的了。但是从初中开始,他们俩就考的不是同一所学校,就算有女生欺负林梓辛,只要林梓辛自己不说,曾宣柽也一定不会知道的。

有时候曾宣柽会想,林梓辛你长大后性格也变得这么好全是我的功劳,绝对不能便宜了你未来的男朋友。

他曾记得上初中的某个暑假,林梓辛带他去四川美术学院看展览,里面有一个陶艺作品叫“红白喜事”,不知林梓辛是不是会从今天的事想到那件作品呢?曾宣柽静静地看着她,静静地回忆过去。

[7]

林梓辛做了好长的一个梦。

一会儿是小时候和曾宣柽在恺悌山露营,一会儿是以前犯错时爸爸打自己,一会儿是妈妈大热天里在校门外等小学的自己放学,一会儿是过年时外婆给自己压岁钱,一会儿是和白上央斗嘴,一会儿是和白下水吃烧烤,一会儿是刘晞帮自己从食堂打饭,一会儿是和闺蜜们逛街,一会儿是嫌妈妈给自己买的外套不好看坚决不穿……林梓辛觉得似乎死的是自己。

因为心理学上讲人在死之前会出现回望人生的濒死体验。这个时候,当事人会对一生做一次全景式的回顾。一幕接着一幕按事情发生的时间顺序移动的,甚至伴随着画面,当时的一些感觉和情感都得以重新体验。俗话说母女心相连,难道做这个梦的目的就是感受一下母亲死前的心理状态吗?不过林梓辛的母亲是被砍死的,那种危急的环境当场死亡,哪里还会有“濒死体验”呢?除了精神上的恐怖与躯体上的痛苦,什么都没有。

梦里的林梓辛,越想越难过。

[8]

此刻,在这个城市的某幢商业大楼里,一个英俊的穿着修身西装的年轻上班族,接到一份任务,是去找日月中学的林梓辛、白下水和白上央。他朝上级自信地点点头:“没问题,好办!”

[9]

俗话说,上帝为你关闭一扇门,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真的是这样吗?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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