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泉休假的三天里,黑警官在荣德情况稍微好一点的时候会去探访她,并将一些昌平和朱俊彦在S城所调查的内容告诉了她,包括他们所了解到的那个神秘的梦。
荣德很惊讶,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居然将自己曾经告诉他的梦那么详细地记录了下来,而且还进行过分析,更没想到的是自己母亲居然告诉了昌平。因为在荣德印象中,母亲总是家里最威严最讨厌被别人探究的。
荣德咬咬嘴唇,不知道该不该将自己去德国之前的事告诉黑警官,或者更为准确地说,不知道自己说出来后会有什么后果。
黑警官以为她是不是伤口又疼了,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的面前,轻声说道“是不是又疼了?你不用勉强自己的。”
荣德抬头看看黑警官,先是摇摇头,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似乎在确认什么,黑警官缓缓吐出一口气,说道“如果有些事确实不愿意说,现在也不用勉强自己,荣德,虽然你的经历看起来的确是这些案件的关键,可是你有选择的权利。”
荣德听到后笑笑,接过水杯然后一脸严肃地说道,“如果我现在想给你讲一个故事的话,是讲给黑警官还是黑夏南呢?”
黑警官重新坐回旁边的凳子上,说道,“你就把我当成你的朋友夏南吧。”这是之前一次荣德对他的称呼,虽然那是个意外。
荣德双手捧着水杯,手指在杯子边缘摩擦,隔了好一阵,荣德开始讲述一个女初中生的故事。
“十几年前,有一个女孩,她叫向灵,在她刚升入初中的时候无意得知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离异的事实,她拼命地学习,努力地让自己成为学校最优秀的学生,经过她的努力,她成功地成为了年级第一,当她满心欢喜将成绩拿回家的时候,却从母亲那里得知他父亲已经有了新的家庭而且她还多了一个弟弟。
本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她就能挽回家庭,可是结果却是那样残忍,她开始在校外逗留甚至逃课,认识了一些社会上的孩子,因为她很聪明所以很快成为了他们的大姐大,而且她成绩一直保持在年级前三,所以老师对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某一天上完晚自习课,她照常跟那些孩子在校外商量怎么将手里赢来的珍藏卡片卖出去,看到一个同班的女生被三个陌生男人带到黑暗的小巷子,于是她带着她的朋友也来到小巷子,发现三个陌生男人正拽着女生的手,而且女生的嘴已经被塞了毛巾无法呼救。
其他孩子吓到了想要马上跑,她却用威胁的口吻让他们帮忙,最后女生被救,三个陌生男人被警察带走,虽然一行人被警察训斥了一顿,但是她却开心地和这个差点被绑架的女生成为了好朋友。
她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并不糟糕,即使父母离婚了,自己依旧是有价值的,从那以后,她经常会被女生邀请到家里做客,而她也经常陪这个女生去图书馆看书,在图书馆里看她看不懂的心理学,了解到原来自己还有喜欢的东西。
她经常跟同学讲她在书里所看到的知识,其他同学都觉得她疯了,什么冰山理论,什么梦见棍子就是指男生的生殖器,梦见漂亮开放的鲜花就是指女生的**……她因为这些‘色情’的言论被同学孤立,只有那个女生对她讲得东西十分感兴趣,并一起在图书馆看这些看不懂的知识。
突然有一天,她开始疏远那个女生,不再跟她一起去图书馆,也不再跟她讲她看过的书籍,而且她一下课便趴在桌上睡觉,成绩开始一落千丈,女生很奇怪,问她她却什么都不说,也不理她。
女生以为她是不是讨厌自己了,于是也不再去关注她,期末考试成绩出来后,她们被分在了不同的班级,这让女生很难过,可是让她更难过的是她到了其他班级后马上交了新朋友,和她们有说有笑,但是只要看到自己,她就会生气地别过头。
女生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来到图书馆将她借阅过的书籍通看了一遍,发现她借阅了很多关于婚外恋、亲密关系的书,其中有一页折痕,上面是一篇专栏文章,关于嫉妒与嫉羡的。女生看不明白,于是拿着这本书找到了她,质问她为什么会讨厌自己。
她哭着对女生说,不是因为讨厌你呀,是因为羡慕你有一个美好的家庭、有爱你的父母,是害怕自己会因为羡慕变成嫉妒,最后毁了你呀。”
当荣德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得哽咽了一下,眼角留下了泪水,黑警官默默地看着她。
“从那以后女生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某些好意竟然在伤害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孩,才了解到原来人的心理会这么脆弱这么难以看透,向灵她需要的不是怜悯和照顾,而是理解和真正的接纳。
但是命运似乎就是这样无情,就在两个女孩和好后,向灵一直以来压抑的痛苦情绪导致她抑郁发作,向灵开始用刀片割自己的手臂,无奈之下,女生带着她瞒着母亲一起去医院做了鉴定,医生给她开了一些抗抑郁的药,治疗费用都是女生父亲支付的,没想到的是正因为这样向灵为了不再麻烦女生,私下参加了抑郁症的自救小组,因为她了解到只要签署承诺书就可以免费获得治疗。
一个月后,向灵在家里被发现自杀身亡,身旁放着一封女生早已看过的遗书,当时她之所以会写下遗书是因为害怕抑郁症病发的时候牵连到旁人,因此写了一封遗书随身携带。
向灵死后,女生发现有警察在私下调查她的情况,觉得很奇怪,于是去向治疗她的医生询问,没想到向灵在一个月前就自行停止了药物治疗,说自己现在在接受团体心理治疗,女生去自救小组问关于她的情况,却被告知他们那里根本没有这样一个女孩。
女生怀疑这个自救小组有问题,于是将信息透露给自己发小好友的爸爸,希望能够得到他的帮助,可是却无疾而终。
就在想要放弃的时候,她突然想起向灵之前有一个笔记本,那个本子是向灵在近一个月使用的新本子,可是本子里的内容向灵从不给她看,女生于是到向灵家里求她母亲将这个本子送给她。
女生打开本子,发现里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很多东西,有一些语录、一些图形、一些感想、一些符号……而内容的最后一页写着‘Die Dunkelheit ist mit di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