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她们才走,胤禵便打发了胤禩自己往新房走。
茶花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她有些饿,狼吞虎咽地吃了点东西,在梳妆台上看见个翡翠镯子抓着就想跑。
才出了门,便见到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朝这里走过来。
她一慌,赶忙闩上门。东看西看有什么地方可以躲。脚步声近了,她想往床下钻进去,可是那脚踏子和床之间的间隙卡着她的肩膀,就这样她撅着屁股,头伸进了床底下。
胤禵喝了点酒,脸红心跳,血气有些上涌。他伸手推了推门,见没开,又拍了几下,里头没有动静传来。他的心里已经起了疑心。原想抬腿把门给跺开,可是转念一想,如若婉婉在里面,岂不是吓着了她。
于是他转身寻到窗子的位置,见窗户开着,这才松了口气,双手一撑窗台,翻身进去了。
可笑的是,他进了房间拍拍手,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撅着的屁股对着自己,他也没在意,只是闷闷的笑:“找什么呢?”
茶花在床底下已经憋红了脸,又不敢出声,于是之是嘤嘤呜呜一阵,然后一动不动。胤禵看她不动,走到她身边,方才发现她大概是被床和脚踏子卡住了。
他这下有些慌,抬着床沿试着把床抬高一些,那可是张双人雕花紫檀木大床。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茶花觉得肩膀上松了点,赶快往外面抽脖子。这才脱了困。
茶花揉着脖子,还有些迷糊。
胤禵却看到了她。床嘭的一下落回地上,那响声沉而且闷。
他抓了茶花手腕,另一只手已经掐上了她的脖子:“说,谁让你来的?人呢?”
胤禵手上青筋暴露,脸也因为愤怒而变得狰狞,再加上喝了酒,呈现出一片酱紫色来。
茶花被他掐着脸渐渐红了,手指着脖子发出啊啊的声音,嘴唇一张一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胤禵放了掐她脖子的手,目光如鹰,抓着她手腕的手已经气得控制不住力道。
茶花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战战兢兢地开口道:“是小姐让我来的,人,人走了!”心里悔恨不应该贪图桌上好吃的浪费了时间。
胤禵放开她,颓废地坐在床上,双手蒙上了脸。
她逃了!她竟然逃了!她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却又让人爱得更刻骨。哪个女人有本事像她这样,把自己这堂堂十四郡王给甩了!
“来人!”胤禵大叫。那声音传出院子。传到另外一个院子里。
一群下人不明所以,脚步声杂乱无章地往院子里来。
胤禵看了一眼茶花,走去关窗:“你在这乖乖呆着,有你吃的喝的。如果她不回来。你就永远别想出这个门。”
茶花听了松了口气,可是看见胤禵阴沉的脸色,心又提了上来,自己到底是惹上谁了?莹莹小姐只说是个大户人家,这怎么,越来越不对劲儿了。
“知道她去哪儿了吗?”胤禵恢复了平静,脑海里急速思索婉婉可能的去向。
茶花摇摇头,咬着唇不语。
下人们进来,胤禵转身硬邦邦地说:“看好了她,别让她跑了。也别惊动外面的人。每天像庶福晋一样伺候着。知道了?”
一群人惊慌地看了一眼胤禵,又看了一眼茶花。这福晋怎么不是同一个人了?但是谁也不敢多言。只能应了胤禵的命令。
胤禵抓着鞭子,穿着喜袍出了门,上马就往锦麟的和熙贝勒府疾驰而去。马踏在石板路上哒哒哒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特别清脆。
锦麟坐在书房里,面前摆着书,却一个字都看不下去。他听说了,今天是十四爷纳庶福晋的日子。他的心如刀绞。他压抑住自己想去抢婚的念头,那天婉婉对他的拒绝,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她已经,对自己死了心。她宁愿给十四做小,也不愿为自己屈就。她的心已经变了,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罢了。
昭惠进了门,便见到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她有些伤心,两人成亲,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可是他,依旧连碰也不碰自己。甚至主动到房里来看自己一眼,都不曾。
“你怎么来了?”锦麟疲惫的目光中带上一丝疏离和防备。
昭惠那敏感的心,被深深刺了一下,伤心更甚。
“我,我有些不放心你,来看看。”昭惠垂下眼帘,睫毛在烛光中如扑火的飞蛾。
“没必要,你回去吧!”锦麟决绝地说。不带一丝情感。
昭惠的喉头动了一下,眼上一股酸涩被她压了回去,手上的指甲陷入掌心里去。
“爷!有人闯进来了!”一个下人气喘吁吁地奔进来,撞到昭惠身上,见是昭惠,慌忙跪下赔罪。
锦麟还未来得及开口问话,胤禵已经提着鞭子进了书房,气势逼人,来势汹汹:“你最好把叶婉婉交出来。”
锦麟的心,被他这句话释放了出来,如出笼的小鸟,突然飞了起来。
他缓缓地站起身:“十四叔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胤禵拉过身边的昭惠,鞭子已经绕上她的颈:“别让我自己去找,把她找出来了,谁都不好看。”
锦麟看了一眼昭惠,见她苍白着脸,上面惊恐与期望交织着闪现。
“十四叔觉得我会用婉婉来交换她?”锦麟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望着昭惠。
知道被人算计的滋味吗?今天就让你尝一尝。
“你不能这样,我怀孕了。”昭惠期期艾艾地说。
锦麟目色一闪,有些不忍,但是她的话却让他想起当初被算计的痛。那股痛蒙蔽了他的心智,这孩子,本来就不是自己想要的。
冰冷的话溢出双唇:“那又怎么样?”
昭惠的脸一片刷白,他怎么能那么对自己?怎么能!连孩子,也不要?
胤禵这时却笑了,放开昭惠,推了她一把:“我今天来,是要告诉你,她已经嫁给我,即使跑了,也还是我的人。你最好不要去找她,想把她从我身边带走。”
锦麟不语,胤禵也不再多说,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