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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

如果一切只是虚幻的噩梦,它总有醒来的时候;如果这噩梦是现实里的噩梦,那么,就算你醒来了,噩梦还是会存在。

当安琪儿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内,陌生的床上。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跑下床去找她的父母。她匆忙的沿着楼梯跑下楼得时候,楼下几个聚集在一起的妇女发现了她。她们见到安琪儿的表情皆为同情与惋惜。安琪儿见到她们的表情时,唯一的想法就是就要冲出门。其中一位妇人拦住了她,“孩子!你该在床上好好休息!……”

安琪儿根本就没有理会她说的话,打开屋子的门就冲出去了。

这栋房子的隔壁,就是安琪儿的家。而现在,那里只有一堆仍旧冒着浓烟的废墟。一些穿着橘黄色消防服的人们正在清理火后的现场。周围站满了这条街道以及这个小镇上的人们。

这噩梦就是现实,这现实就是安琪儿没有家了,失去了最爱她的父母了。

废墟被清理,尸骸被抬出。

当人们见到安琪儿,这个只有十岁的孩子站在被烧毁的自家房子面前,看着父母的尸骸被包裹着抬出时,开始相互窃窃私语。他们或许在为这个孩子的将来猜测着,也或许在为这一场意外而揣测自己的看法。

而安琪儿就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哭,没有闹,甚至没有任何动静。直到消防员收拾完毕,众人们渐渐离去。她才开始越过境界线,慢慢的向那被烧毁的家靠近。

所以东西都烧毁了,房子,家具,还有父母。

杰克为安琪儿做的秋千架早已倒在一旁,海伦精心培育的花圃此刻只有几株枯焦的枝叶……

她慢慢蹲在废墟前,无助的恨起自己。废墟里有一个只剩下一个手臂的芭比娃娃。她还认得那是母亲前不久为她买的。旁边还有一个灰色的小熊,只是它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她伸过手去想要触碰那些原本属于她的童年,而现在却只剩残缺不全的记忆碎片。

这时,一只皮肤松弛的手腕伸过来。它阻挡了安琪儿伸出去的手,没有让她触碰到仍旧炙热的枯焦物体。她抬头,一张因悲伤过度而苍白无色的脸映入了她的眼中,虽然它皱纹密布,悲伤满面,但却仍是一张充满慈爱的脸。

她就是玛莎·佩里。海伦的母亲,安琪儿养母的母亲。而现在,她就是安琪儿的外婆了。

因为她的出现,安琪儿的生活此次又再次改变了。

***

远处,某栋房子的角落处,那个棕红色头发的女孩正看着这一意外过后的场景和毫发无伤的安琪儿,她的脸上有过一几秒钟的意外与失望,但很快她就像获得侥幸似的,开始变得相当的兴奋。

而另一个街角处,约翰正失神的站在那里。他完全明白,因为自己的好奇心他害死了自己的好友和他的妻子。这种愧疚的心里不是言语可以表明的,在他看着安琪儿的时候,他是真的有过杀死自己的想法。不过,他还是个成年人,是个有理智的成年人,他知道死亡是什么都挽回不了,但活着却至少可以去赎罪,那样就算等到自己死亡的那一刻,至少在地狱里,他可以去面对被自己害死的好友了。

***

举行葬礼的那天,天空下起了小雨。

作为梅尔家族的长子——杰克·梅尔先生,与他的妻子海伦·梅尔受到了家族最隆重的葬礼。出席葬礼的人员中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在众多看护他的人员陪同下一直待到葬礼结束。他就是杰克的父亲,安琪儿的祖父。他在整场葬礼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没有明显的悲伤,也没有明显冷漠。除了死者的父亲,还有死者的弟弟——拉里·梅尔一家。海伦这边只有她唯一的母亲出席了葬礼。余下的众多人员中全部都是与梅尔家族有关的人员,他们不是在事业上有牵扯,就是希望得到些牵扯的人。

梅尔家族是个实力庞大的家族,无论在政治上,还是商业上都占有很重要的一份地位。在此就不多说了。

这场葬礼上,所以人关注的除了两位不幸的死者以外,就是他们留下的唯一的孩子了,并且还是收养的孩子。

对于父母的葬礼,安琪儿的感觉很奇怪,她在整场葬礼上,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从牧师的致词,到棺木下葬时海伦母亲的痛哭,这些她都听不到,她只感觉到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变成了无声的。她唯一听到的就是心跳声,呼吸声,是所有人的心跳声与呼吸声。是那样的清晰,平缓的与着急的,急促的与错乱的。就好象可以感觉出他们中谁平静的毫无感觉,谁感觉到了枯燥烦闷,谁又是悲伤过度。

对于她自己,却是什么感觉都消失。

葬礼结束后,所有会在现实里随着死亡而出现的事情都会随之降临。

首先,最需要解决的就是安琪儿的问题,因为她是收养的,与她养父母有关的任何一位亲人都可以不接受她的监护权。所以,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安琪儿将被再次送回孤儿院。但玛莎没有让这些发生,在杰克的弟弟拉里·梅尔提出家族不该接受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后,她主动提出要抚养安琪儿。

于是,安琪儿又重新拥有了一个家。虽然这个家只有她和外婆,但总归还是个家。

其次,便是财产问题。在这一点上,杰克的父亲——海顿·梅尔先生发表了意见。他表示自己儿子与他妻子婚后的所以财产都留给安琪儿,还有意外赔偿和他们的所有保险金也全部交由海伦的母亲——玛莎·佩里,作为她与安琪儿的日后生活来源和安琪儿以后的大学费用。

在这一点上,海顿·梅尔的决定很有份量,即使杰克的弟弟拉里·梅尔在心里有些意见,但他最终还是认可了。

***

玛莎的家住在内华达州的雷洛斯小镇。她接受了安琪儿的监护权后,安琪儿就要跟着她搬去内华达州生活了。

在离开之前,安琪儿最后一次来到昔日还是温馨之家的地方,那里正在做最后一步清理的工作。

意外爆炸的司法鉴定已经得出结果了,那就是因为瓦斯管的爆裂而导致的瓦斯爆炸,这场事故由那家瓦斯管制造商全部承担责任赔偿。

当推土机正把废墟上的最后一点黑色焦炭清理干净的时候,站在一旁的安琪儿竟然发现了那枚被她扔进下水道的黑色硬币。它是从推土机工作的铁铲中的缝隙里滚落出来的,就滚落在安琪儿的面前。

当她把这诡异而冰冷的硬币捡起来时,她的表情比任何时候都要惊讶。然后,她转过脸盯着那街道旁的下水道泻水口处。她记得非常清楚,她亲手把它扔进去的,而现在它却又重新回到她的手中。

这一次,安琪儿没有把它扔掉,而是揣进怀中带走了。

她有种很强烈的感觉,它绝非一般的硬币,它身上一定带着特殊的秘密正等着自己去揭开……

***

人类往往在经过某些重大的事件后,心理与性格上都会发生巨大的改变,特别是这种失去至亲之人的打击,它对还是个十岁的孩子所造成的负面后果将会影响她的一生。

原本就算能够感知亡灵,身理机制的自愈力过于常人,都不会使的安琪儿的成长偏离出普通孩子的轨道,但是,从梅尔夫妇离奇死亡的那一刻起,她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她的成长便从一个普通孩子的成长轨道上越轨了。

从搬到内华达州的雷洛斯后,她所有选修的课程里,那些鲜有人问津的拉丁文,符号学,以及枯燥乏味的古籍考究,这些几乎都超过了她所有的必修课程。于是,在学校里,她除了是个成绩优越的好学生外还是个有着古怪爱好的女孩。

她的外婆——玛莎是个独生老人,即使她们在一起生活了七年,她仍然不能真正的了解这个有着痛苦记忆的孩子。她只知道,安琪儿是个外表沉默少语,不喜欢与太多人交往,而内心又自我封闭的孩子。这不能怪她,因为记忆是安琪儿,她愿意封藏,谁也打不开它。

玛莎除了给她生活与经济上的帮助,其它的她都帮不了她。

如今的安琪儿已经十七岁了,她是雷洛斯的小镇中学里的一名高中生。她有两个朋友,爱玛和埃瑞克。

人类总是需要朋友的,特别是普通的人类,所以她也选择了这两个既普通的,又不会带自己太多烦扰的朋友。她的人生只有两个的目标,那就是查出自己养父母的死因和自己这不同于其他人之处的身体。

她自己的身体,到目前为止她都无法去了解,她唯一知道的随着年龄增长,她的这些特别之处似乎也在不断的改变着。

要了解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但追查父母死因却是她迫切需要的,所以有关自己的一切就被暂时搁下了。

与梅尔夫妇死因有关就只有那枚黑色的硬币。

在她十二岁时她才从符号学与古老图腾上知道它是一枚图坦卡门的硬币。而硬币另一面的拉丁文文字就是她进展的第一步,学习拉丁文。而后就是找寻一切有关与这枚特殊硬币信息。因此,她除了拉丁文以为就开始接触符号学,以及类似的那些古老图形标志的意义。

到她十七岁时,她的拉丁文、古老符号、标志、还有关于亡灵、恶魔的所有文字和图章,基本上都通晓了。不过这些只局限在她从图书馆里所了解的资料里,至于那些不被科学承认与证实的东西往往在供学生学习的图书馆里是找不到的。这一点,她也是很清楚的。所以接着,她总会在网上用她所有可支配的钱财去购得那些被别人珍藏和保护的古老不被印刷的另类书籍,只是它们往往不是金钱可以买到的,于是安琪儿只能用她的诚意去购得对方书籍里内容。她从那些内容里了解到古老的巫术与咒语其实是真实存在的,亡灵也是存在。只要你会某些特定的仪式和咒文,亡灵不仅可以被召唤,还可以被驯服。

当她知道了这点后,她唯一想的就是如果人类死后的灵魂可以被召唤出现在现实的世界里,那么,她就可以见到自己的父母了,就算是灵魂也好。她现在所作的这些难道不就是为了见到他们吗?

自从了解了这些东西和有了她自己的想法后,安琪儿开始致力于寻找那些古老的巫术与仪式咒文介绍的书籍。

终于,她在她的努力下找到了有关这类古书籍的踪迹,而那里不是别的地方,而是她曾经与养父母幸福的一起生活了近十年的地方。

于是,现在,安琪儿要去的地方就是她曾经生活过的——加里福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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