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亦杨的动作很快,在大彪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变已经冲到面前。只是一拳便有了短暂的停顿,石头一群人瞪着眼满脸的不可思议,中午他们可是和大彪一伙干过一场,最不济也应该是五五开。谁知只是一个照面这场纷争就已经结束,想着上次不愉快的经历,明显的抖动了一下。
小东子发现陈亦杨已经冲了上去,慌忙在地上捡了一块石头。大彪一伙可是7个人,就自己和小杨哥两个人,群殴的话那可完全不是对手。毕竟自己也是小胳膊小腿,手里有点东西心里也踏实一点。
大彪鼻子没有歪,只是不停的留着鼻血,无奈只好抬着头慢慢走着。几个小跟班跟在后面,默不作声、刚才还没反应过来大彪就已经倒下,见血以后众人都傻了。少年打架便是如此。刚开始热血上涌,打完以后又开始担心家里的大人知道。轻的呵斥几句,重的还要挨板子。
少年们分开,也提不起什么兴趣,三三两两的继续走着。
小东子跟在陈亦杨后面,悄声道:“小杨哥,你把大彪的鼻子打破了,大彪的娘不会来找你吧。那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气跟不讲理哦”。
陈亦杨转头看着大彪,说道:“应该不至于,大彪虽然惹人厌,还没到被打了就跑去告诉自己老娘的程度,这样不是很没面子?”。说完看看自己的手,上面还有些许血迹,有自己的,也有大彪的。刚才上去虽然一拳打破大彪的鼻子,自己也因为没有控制好力道,摔倒地上蹭破了皮。
陈亦杨向来最讨厌别人称呼自己为“野种”。原因皆是因为自己那失踪的父亲所致,想到父亲便会联想到自己苦命的母亲,山里的生活本就艰苦,主食完全依靠男人在山里打猎获得,可以想象一个妇道人家,拖着一个小孩生存下来是多么的不易。
大彪感到有眼光注视着自己,低头一看是前面的陈亦杨,感觉有点诧异。他比陈亦杨大两岁,高出一个头,却被陈亦杨一拳打破了鼻子,按道理来说,自己应该跳起来反击。可剧烈的疼痛让自己除了捂着鼻子嗷嗷乱叫之外,没有一点反应。难怪石头很久没有找陈亦杨的麻烦,这小子打架完全一副不要命的架势,一点也不按套路出牌,爹不是老跟娘说打人不打脸么。
陈亦杨发现大彪看向自己,虽然刚才自己说大彪不会告状,但还是有点担心,对大彪说道:“你不至于回去让你娘来找我麻烦吧,这事可是你挑起来的。‘
大彪闻言有点恼羞成怒:”这事没完,但是我不会像二冬家的小狗一样,被欺负了就到处汪汪直叫唤,改天我再来找你,你别躲起来不见我就好”。
陈亦杨听后心中大定,“随时奉陪,只是希望你管好你自己的嘴”。说完便转身向家的方向走去。小东子跟着陈亦杨嘀咕道:“小杨哥你信么。反正我是不信,大彪跟我家旺财太像了!”
陈亦杨却不搭理他,天快黑了,再晚点母亲又该担心自己。清了清嗓子大声嚷道:“快点跑啊,小心”夜猫子“出来逮小孩吃”。众少年闻言抬头看看天,忙作鸟兽散,各自往家中跑去。
陈亦杨的家在村口附近,远远看到母亲在门口张望,便加快步伐跑到母亲身边:”娘,我回来了。“
母亲才三十多岁,却有着与年龄不想符合的皱纹以及白发。看着陈亦杨道:”我家小羊儿回来了,洗洗手准备吃完饭吧。“便转身回房里准备晚上的吃食。
由于家里没有成年男人,晚餐并不丰盛,半碗米粥,半碗红薯,以及一小蝶咸菜,陈亦杨却吃得格外香甜。他知道母亲太艰难,家里只有半亩地,母亲身体纤弱只能种点小菜,每个月底步行几十公里,到县城换点必要的生活用品。母亲看着陈亦杨用晚饭,便拿出一堆旧布料进行缝补。那是村长家里做完新衣剩下的角锻,母亲的手艺很好,一经缝补,便又是一件新衣。正适合陈亦杨长个子穿。
陈亦杨用完饭,很懂事拿着碗筷到院里门口去刷,自己能干的事情不多,总要为母亲减轻点负担。院里有口井,不远处有一块巨石,约莫上千斤重,这石头有些古怪,上面刻着几个字。陈亦杨数过一共五个,但他一个都不识得,别说陈亦杨不认识,就连村里最有学问的教书先生也一个不认得,只有母亲闲下来时静静的站在旁边看着。每当此时母亲的情绪总是很低落。让陈亦杨觉得很难受。
刷好碗筷陈亦杨脱掉衣裤,打了一桶井水,一头淋下。小小年纪由于经常劳动的关系身体发育很好,黝黑的肌肤,稍显匀称的线条。完全是个小男人的模样,一阵秋风吹来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却惊住了母亲。
“说了入秋后就别洗冷水,万一着凉了怎么办。快点进来娘帮你擦擦”
陈亦杨却对着母亲傻笑:“娘等我以后长大了,天天上山打猎,您就不用这么幸苦了。”
母亲微笑道:”我家小羊儿什么时候不淘气了,我才不会幸苦呢“看到陈亦杨吐了吐舌头又道:”做完功课就早点睡觉,明早还要早起呢“。
所谓的功课,不是先生布置的,而是母亲让他用木棍在地上临摹一些不认识的字体,却也不教自己认识,只是一个劲地要求自己记住,一天一个,陈亦杨不知道自己已经记了多少个这样所谓的字体。其中也有石碑上面的5个字,好奇的陈亦杨问过母亲,但每次母亲都是笑而不答,只说记住了就好。
陈亦杨觉得临摹很难,这些所谓的字体就像鬼画符一样,绕过来,又绕过去。这还能叫做字么?每天晚上写到手又酸又涨,才能勉强记住,现在脑子里全是这些符号一样的东西,抹又抹不掉,感觉自己快要被淹死了一样!
今天这个字有点难,笔画很多。陈亦杨用了一个时辰才勉强记住,用手揉了揉脑袋。母亲看见笑笑说:”记住了就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
陈亦杨“哦”了一声,回房里躺倒床上,想到穿林鼠,小东子还有大彪。最后想到自己的父亲,他努力想回忆自己父亲是谁,自己到底有没有见过,可是两岁以前的记忆显得那么模糊,只感觉脑袋昏昏沉沉,没一会便已睡着。还是在梦里想想吧,没准梦里会蹦出一个父亲,这样自己就可以问问他为什么丢下母亲,不要自己。
母亲放下针线,看看陈亦杨睡觉的样子,很是安慰,走出院门到巨石旁。深出手摸在那些“字体”上面轻声低喃道:“小羊儿连睡觉的样子都很像你,跟你一样努着嘴,你知道么“。两行清泪不知觉间便悄然落下,秋风中的深夜,让人感觉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