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时的车流涌动,蔓野的钢铁怪物闪烁着丑陋的红色尾灯,突突地在黑沥青质地的马路上缓缓前进着。套着一间黑色的衬衣,他靠在天桥上抽了一支看不出牌子的香烟,然后将那丝云雾狠狠的吐了出来。
云雾在空气中变幻成各式各样的形状,似是笼罩在人心上,又似乎俯瞰着这夜景,不远处的马路上挂着一块暗黄色的牌子,上面写了四个字,在车灯的反射下一闪一闪令人心烦气躁。
黄泥涌道。
男人在天桥上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脚下的车流,把手放到口袋里确认着那片锋锐事物的安然,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在自己的棉质西裤上擦干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沁漫而出的汗水。
男人走下了天桥,然后在路边的OK便利店里拿了一支豆浆,走进了那栋名声高耸的大楼。
养和医院。
养和医院的闻名总有几分秦城监狱的味道,并不是说这里的医术有多么高超,而是因为这里死了太多的人,特别是名人。
何鸿燊大抵是被安排在了最高的楼层,因而虽然赌王入住,然而整个楼宇里的气氛依然是那种弥漫着一丝丝福尔马林味道的和谐以及如同死亡前般的安逸。
何家三太太没有得到允许,依旧是只能隔着玻璃门排队。四楼转角的清洁工又开始每日的打扫了,太平间里的家属抱着那些冰冷的尸体死死不肯离去,电梯里黑衣男子喝着豆浆的动作竟然是无比的陶醉以及悠闲。
看着个个角落里传回来的监视画面,安德鲁很是惬意的又满了一杯咖啡,碰在手里细细的品味着,虽然香港不比北方,然而能够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和一杯温暖的咖啡作伴,无疑是一件令人十分快意的事情。
虽说人称何家十七杰,然而事实上在何鸿燊住院以来整个何家的大事小事早就已经被二太太藍瓊纓全权掌控,甚至是发展到三太太四太太在何鸿燊病危之时连探班都不能。
当然继承了父辈里犹太血统何家子女自然也不可能是什么易与之辈,且不提正在上海金贸大厦于那位贾小姐挽手同游的何素眠,就说是那些在深圳或澳门搅得黑桃宋以及温少焦头烂额的旁门子弟们,做起事来的狠辣以及搞笑也绝对是龙子凤胎的范畴。
想到此次何老爷子住院已经花了一亿多,安德鲁就不禁暗地里直摇头,心想这赌王的性命就是娇贵,却没有注意到监视器里那个喝着豆浆的男子已经到了被防弹玻璃层层监护的倒数第二层。
为了安全起见,养和大厦的最高两层自然是已经被何家习惯性的包了下来,虽说是为了安全起见,然而这其中到底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就不是旁人所能够知道的了。
因为安检门常年关闭的关系,楼道里并没有太多人,隔着玻璃能够看到远处的疗养病房,以及那能够俯瞰香港的全景窗户。
然而在这扇或许阻断的生死的安检门前却站着一个女人,女人仿佛是在努力的踮着脚,好让自己能够看得再远一些,再清晰一些。梁安琪是何家的第四房太太,虽说在家族中并没有多少权势,然而出身澳门舞蹈教室的她颇有几分长袖善舞的功力,在商界上八面玲珑,更是早早的便在何猷龙身上投下了重本,获得了诸多利益。
虽然这些利益在整个庞大的何氏家族面前是那么的苍白与无力。
黑衣男子一手握着手里的豆浆瓶子,将另外一只手轻轻放进的兜里握住了那个坚硬的物事。瓶子上白色的大冢两个字显得异常醒目。
“你确定他会来?”
“我确信。”
两个并没有俗不可耐的爬上金茂大厦去领略什么大上海的风光,反而或许是正在更为俗不可耐的肩并肩坐在黄浦江边喂着蚊子。
虽然冬天的江边并没有什么蚊子。作为一座足以令无数中国人向往的城市,总是有着太多的人挤迫了头颅也希望能够在上海或北京这样的地方为自己的子女后代占下一席之地。熟不知当人生地不熟的他们来到这里之后,所能够把握到的也之后更多的压力,以及那些来自周边人们眼光里的彻头彻尾的冷水和鄙视。
黄浦江上永远都是夜如白昼,然而又有谁知道在这滔滔东去的江水下面到底埋葬多少怨念,多少不甘,多少自甘堕落的生命与迷茫。
何素眠摇了摇长裙下的双腿,爷爷出事,自己这边自然也就少了来自上面的许多羁绊,做起事情来自然也就是充裕了很多。
“莫非那位他还能够因你而来不成。”陪伴着何素眠的另外一位姑娘似乎并没有什么尊重或被尊重的觉悟,嘴巴着实犀利得厉害,很是厉害。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时身在北京的他已经是获得了那两位关键人物的支持了。”素眠束了束裙子,轻灵的站了起来,看着江面上缓缓划过的行船,缓缓道。
“哼,没有我父亲,他什么都做不成!”这位出身同样高贵的女人似乎是有些不满意何素眠话语里的轻薄与暗示,怒了努嘴,也学着她的样子跳了起来,站在黄浦江边的围栏上,尽情的享受着冬季里的拂面冷风。
“所以啊。”何素眠转过头来,看着那位出身红色的女人,缓缓道。
“所以我更应该走在他的前面,为了他,趟平所有的道路。”
她从怀里掏出了一枚勋章似的物事,递给了一旁的那位同龄的女人。
女人看到,勋章,先是愣了一下,再是一惊,然后面带狂喜的收下。
何鸿燊的贴身勋章,耶路撒冷的圣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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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不写了,这一章我承认,写得极其不好。昨天五点才睡,等下四点的飞机去厦门,还是刚刚开晚会。
手头不仅没有存稿,而且可以说就连提纲都没有了。在上海能够发生些什么,就算我自己都预料不到。不过总而言之,上海比香港好写,澳门比深圳好写,深圳又比上海好写.....
最近小更一阵,等我想好的题材就换书吧....存稿到底应该是有多少呢?
恩,新书本来想定名为《灵山》后来发现被人注册了,那我就另想名字吧,大家觉得《大法印》这个名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