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侓二十一年,据传老皇帝病重,一时之间,风云际会,朝野上下,明争暗斗。大皇子身为长子,又战功在身,无疑是夺储大热,而六皇子,其母荣妃深得圣宠,外公位高权重,权倾朝野,不容小觑,其他诸位皇子也都虎视眈眈,各自打着主意,显着神通,京城局势一时处于胶着之中。唯有一名皇子——当今皇后嫡子,七皇子凉王祝典,似乎在这场你争我夺之中遥遥置身事外。
凉州城外,灯火零星,三座山头构成的大鹏鸟形状的大山西侧深山纵谷中,树林掩盖下用石头垒砌的低矮破墙若隐若现,一座废弃的寺庙掩映其中,寺庙显然是已有年月断了香火,山门都已破败不堪。
花骨朵儿三癫两蹦的跳到寺庙里,轻车熟路的从香几供台下面掏出几只红薯,取了火绒生了火,正准备香喷喷的美餐一顿。
深山茂林中树叶哗哗声、虫儿啾啾声、山泉叮咚声,一派自然。夜初静谧,音幕中突然夹杂了几丝若有若无的呻吟声,微弱得几乎要被万物覆盖,不可捕捉。
花骨朵儿停止了手下作为,耸耸耳朵,细细听了起来。那声音断断续续,几声之后又没了踪迹,换做别人定以为是林中小兽作祟,不予理会,而小姑娘却摸着黑,凭着感觉,认认真真找了起来。摸索了半天,花骨朵儿来到了一宗山泉边,仗着胆子沿着泉水流向找了一会儿,不禁浑身瑟瑟发抖。
这泉便是桥姬泉,传是山外一个名唤桥姬的女子,原为官家小姐,因痴爱一书生,不顾家人反对与书生私定终身,恩爱一时,后书生显达,他地为官,纳了数房妻妾,却未如约迎娶桥姬。桥姬恨书生负心,下了毒咒,便跳水自尽。如果晚上有男子在水边行走,桥姬就会出现,化身美貌女子,并把男子引到水中溺死,如果有女子经过,就会被强行拉入水中,折磨泄愤,死状甚惨。
花骨朵儿只觉得耳边阴风阵阵,全身汗毛竖立,身后像是有东西尾随,但每每回头又只有林木花枝,心下惴惴。突然,脚下一绊,跌了一跤,险些落入水中,花骨朵儿吓得哇哇大叫,忙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
还没回过神,下意识的往地下一看,“啊,啊,啊……”,花骨朵儿大惊不小,捂着脸转身就跑。“是人是鬼还是妖魔兽怪……”跑了一会儿,小心脏还怦怦的直往嗓子眼儿里跳,花骨朵儿却停了下来。
那水淋淋的一滩明明是人形,夜黑之中,仓促一眼,看得也不甚分明。万一果真是活人,万一还有气息,弃置于泉边,岂不是会被桥姬捉了去。回村叫人那又是万万不能的,村里有规矩,从不留宿外人。
花骨朵儿从小到大,每年都有山外人进村,或是客商往来打尖儿,或是有文人墨客登山迷路借宿,也有几个神神秘秘的奇人异士每年总要来个一次半次。那几个神秘人来时,村里的叔伯婆婶总要聚在钱伯伯家里整日密议,那是花骨朵儿每年都盼望的自由时日。其他外人进村时,全村上下都不太待见,向来是在叶叔叶婶家备下薄酒小菜,只是花骨朵儿从来只见外人进村,倒是没见过外人出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