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身湖蓝便装的祝典仅带着展卓俊出现在荣王府时,荣王府上上下下没有人相信这就是传说中的七皇子……皇帝七子。
当今皇帝的这七个儿子无疑是民间上上下下最爱议论的对象,王府的下人自然也不例外。可是关于这位七皇子,大家传的最多的版本,一是这位七皇子天生妖孽,降生时便天降大火,将皇后所在的关雎宫几十条人命活活烧死,二就是七皇子无非是个不成气候的病弱皇子,因为不受皇上宠爱,所以才远去凉州封地,三年不敢回京。可是眼前之人,却远远不是人传的那样……
虽说当今皇帝的几个儿子遗传了自己老爹的优点,个个相貌不凡,但是和这个七皇子比起来……恐怕都要黯然失色了……就拿自己的主子六皇子比吧,没见过七皇子时,觉得他们的主子六皇子像天边的月亮,统领群星,威风八面,可是如今一见七皇子,那么如果说六皇子是天边的月亮,人家七皇子就是那金光闪闪的一轮明日,明日一出,任你什么星星月亮,还不把你们的光彩给统统盖过去……
“月牙河绕宅如龙蟠,西山远望如虎踞”,这是民间对荣王府的描述,就其选址而言,它占据了京城绝佳的位置。而荣王府内部,建筑布局规整、工艺精良、楼阁交错,也是几个王府之中规模最为宏大,建筑最为考究的。
六皇子像是有意炫耀自己的富贵,请七皇子凉王从北门进府,沿荣王府自北向南,一直走到王府南端的湖心亭,中间经过正殿七间,后殿五间,后寝七间,左右各有配殿,无不大气而又富丽堂皇。七皇子倒也不负所望,赏景一般,极有耐性,随引路的仆人一路走到王府南端。
荣王府的南端,月牙河入府,形成了一个颇具规模的湖面。此时正值夏末初秋,天日晴好,湖面波光粼粼,湖中有一小亭,和湖岸以长廊相连,长廊雕梁画栋,湖心亭别具匠心,果真是可以观景怡情,也可以对饮小酌的好地方。
祝典来到湖心亭时,六皇子已经在此等候,而在这里候着祝典的却不止六皇子一人,还有一个人……也称得上是熟人……
“臣,张庭之,见过凉王殿下……”
离的老远,张庭之便哆哆嗦嗦站起身来迎着祝典,当祝典走近,张庭之又非常恭敬的行了一礼。
张庭之的举动让旁边的六皇子脸面有些挂不住,张庭之是他的人,何须对七皇子行此重礼,六皇子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不自然的咳嗽。
“哦,原来是巡检使张大人,张大人别来无恙?”
就是这种说不上冷,当然更说不上热的语气,让张庭之听了,心里直发颤……
“托凉王殿下的福……”
礼数尽了,张庭之便退在一旁,不敢再吱声。
而六皇子既然发出了请帖,要尽地主之谊,自然也不能怠慢了宾客。
“七皇弟,今日本王特设此宴,为七皇弟接风洗尘,咱们兄弟二人可要畅饮一番,不醉不归啊!”
“多谢六皇兄。”祝典也不推辞。
此次回京,祝典要隐藏在心里的事有许多许多,可是酒量却是他少数不需隐藏的事情之一。酒是个好东西,可以消愁,可以忘忧,这些日子,酒似乎变得更加不可或缺,人前人后,人后人前……
只是,当二个皇子酒过三巡,六皇子又亮出了新花样。
只见六皇子对一旁侍酒的仆人使了个眼色,仆人会意退下,不一会儿,十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出现在长廊的另外一边。这些姑娘个个蒙着薄纱头巾,一边走,一边翩翩起舞,像是十几只蝴蝶,伸展彩色的翅膀,从湖面的那一边翩跹而来。
当十几个姑娘终于走到了湖心亭,那舞姿就更加轻快,更加曼妙。
六皇子偷偷观察着自己这位七皇弟的神情举止,拿捏着时机,在他认为适当的时候开了口。
“听说七皇弟此次乃只身回京,连女眷都没有带一个,真是难为七皇弟了……”
见祝典眼望着十几个跳舞的姑娘,似乎并没有答话的意思,六皇子紧接着又说道:“七皇弟久不回京,皇后娘娘一定想得紧,眼见七皇弟早到了婚配的年纪,皇后娘娘一定心急了吧?这次回来,怎么也得给七皇弟张罗婚事了吧?”六皇子试探性的问道。
决定祝典是否是一个夺储的有力竞争者,除了他嫡出的身份,除了他本人的意愿,还有两个六皇子不得不考虑的因素,一个就是祝典的母后,当今的皇后,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而另外一个就是未来的凉王妃。
祝典至今仍为婚配,每每想到此事,也让六皇子颇感不安,如果祝典的真的娶了郭婉碧这样身家的女子,那么即使他自己不想争储,可是以后别人给他黄袍加身那也未可知啊……
话问了出来,又怕自己说话太唐突,意图太明显,六皇子又补了句:“咱们做皇子的虽然为万人所羡,可是谁又知道咱们的苦衷,有时真是身不由己,尤其是婚姻大事,哪里由得了咱们自己做主……”六皇子说得唉声叹气,大有一副难兄难弟之感。
而就在这时,祝典却说了句:“人生苦短,自然要和心爱之人一同度过。”
六皇子听了,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他事先预想了十几种祝典可能的回答,而此时祝典的答案却依然出乎他的意料……不过当六皇子反应过来以后,却是按捺不住一阵窃喜。
性情中人绝难在这场你死我活的较量之中胜出,六皇子心道。
“正是正是,皇弟此言甚是,为兄的惭愧……只是不知……七皇弟可是已有意中之人啊?”
祝典依然不答,对于这位六皇兄,祝典似乎连礼节都懒得周全,可是祝典越是如此,六皇子心里越是高兴。祝典的这些行为,不是更加佐证了自己的判断,他这个七皇弟,不足为虑……
“来,来,七皇弟,咱们再喝一杯!”
几杯酒下肚,六皇子冲正在跳舞的姑娘们摆了摆手,姑娘们见状,纷纷停了下来。
“七皇弟,男人身边没有女人怎么行,为兄的怕你孤身寂寞,今日啊,不但给你准备了美酒,还有其它好礼相送。喏,你看这些个姑娘,个个精挑细选,无论样貌、才艺,都是京城第一等的,你相中了哪个,只管用手一指,你指哪个,哪个姑娘今日就是你的了!”
“呵……我怎好夺皇兄之所爱……”
“七皇弟千万不要这样说,女人如衣裳,掉了可换,兄弟如臂膀,掉了安可再有?你我兄弟手足之情,为兄的何惜区区几个女子?”六皇子说得那可是情真意切。
“那要多谢六皇兄了,只是……随便指哪一个……都可以?”祝典还是淡淡的语气,淡淡的态度,说不上人家是领情了,还是没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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