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稍一收拾真是清爽利落多了,刚到咱们府里时还穿着破布草衣,老身还以为是主子爷捡回来的小乞丐呢。”
荣锦云这话可是句软钉子,在她看来,她的小主子明媒正娶的必然是名门贵女无疑,就算自己在封地纳个妾也须得是地方上有脸面人家的好女儿才配得上。这随随便便领回来的,衣衫褴褛,又呆里傻气,全无眼力价儿,肯定是凭着一副好模子把小主子迷惑了。
看着年纪还小没长开的模样,细看上去可不就是个美人胚子,这种小狐媚子易将男子引上邪途,于主子的大业无益。
什么稍一收拾?花骨朵儿往自己身上一看,果见衣服变了样,自己被抽烂的衣服和草服不见了,被换上了一身白色亵衣。
“我的衣服?”花骨朵儿惊叫。
早前在宫中之时规范极严,荣锦云见惯的都是那些规矩得体的妃嫱嫔御,花骨朵儿此时这般一惊一乍,她如何能看得顺眼。
“姑娘的衣服破了,又像是在泥水里打了半天滚儿,老身在您睡觉之时给您擦洗了身上头发,顺便换了身干净的。”荣锦云心里不满,要不是小主子带回来的人,她还不伺候呢。
花骨朵儿又像炸了雷,给她擦……擦了身体?这山外之人都是什么样的人?怎么能随随便便褪别人的衣服,还随随便便擦洗别人的身体?还是她落入了虎口狼窝?那朱大哥肯定凶多吉少!
花骨朵儿想到这里,赶紧慌慌张张的夺门而出,先逃出去找到朱大哥再说。
“朱大哥!朱大哥!”花骨朵儿的喊声里已经带着哭腔,这园子怎么这么大,这小径怎么这么曲折,这房子怎么这么多,她的朱大哥究竟在何处。
花骨朵儿在祝典位于凉州城南十里的北地郡别院里乱跑乱撞着,而祝典此时正在厅堂和刚赶到此地探望他的师兄展卓俊、师妹展卓颜说话。
祝典和展卓俊、展卓颜兄妹二人均拜师必应楼裘必应老楼主门下。裘老楼主一生共收五名弟子,其余四人均是家破人亡落难之时被老楼主收留,从小便跟着裘老楼主,只有祝典是十五岁时只身一人来到必应楼,所求之事不是其他,而是在裘老楼主门下拜师学艺。
原来这必应楼的宗旨是:“凡正义事,有求必应”,因其以惩强扶弱为己任,不致力于扩张势力、拉帮结派,而且行事磊落、就事论事、不与人为恶,故素得武林人士尊重。江湖之上,但凡有人被恶意欺凌,均可来必应楼求助,必应楼得求必应,只需查明属实后,不管事达与否,定尽全力。
而祝典所求之事与他人不同,问他是遭欺蒙冤还是有不平之事,皆答没有,来此却是求裘老楼主收他为徒。大家只知道老楼主让祝典在必应楼中住了十日,十日之后裘老楼主便答应收他为徒,期间种种其他人不得而知。
不仅如此,裘老楼主更是收了祝典为关门弟子,师兄弟之中,只有他一人得此殊遇。奇怪的是老楼主其他诸般都是倾囊相授,唯独不传授祝典武功。
近年来老楼主已是将必应楼事务交予祝典打理,自己云游四方去了。大家这才见识了祝典的才识。
裘老楼主淡薄,不重声名,必应楼规制原是松散,虽得求必应,但只是尽力而为,求保人性命,得不愧于心,又因老楼主绝少亲自出手,对于江湖上那些武功高强、根基深厚的豪强很难撼动其根本。祝典接手必应楼事务后,不久便一举挑了白龙帮,而使必应楼威震江湖。
白龙帮恶徒原是烧杀抢掠、**妇女、无恶不作,但因帮众众多,势力强大,尤其是帮主白向龙武功奇绝、心狠手辣,武林中人人自危险,敢怒而不敢言,只能任由他们胡作非为。必应楼却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生擒了帮主白向龙,挑了白龙帮总舵,自此在武林中声名鹊起。近年来,必应楼的威望更是日盛一日,不仅武林中人来此伸冤叫屈,连普通老百姓被官府富贾欺压也来求必应楼出手,必应楼在民间渐立威名。
展卓俊、展卓颜兄妹二人虽为裘老楼主的弟子,但平日里也在必应楼效力。祝典失踪了一个多月,手下之人无不忧心忡忡,必应楼上上下下更是暂停一切事务全力搜寻。
阴连山将祝典被伤落水之事的原委和众人说明,他们兄妹二人便和大家一起四散开来,分别沿凉州河一路找寻。
祝典和花骨朵儿从桥姬泉深潭底的水道逆流而上,一路游到这位于凉州城南十里外的北地郡,凉州河流经此地。花骨朵儿因为长期闭气昏迷不醒,祝典只得先在她北地郡的别院里安置好。展卓俊、展卓颜兄妹正在附近,看到祝典留下的暗号便马上前往祝典的别院一探究竟,见祝典安然无恙,二人才放下心来。
祝典正在听展卓俊、展卓颜兄妹二人汇报楼中事务,忽然听到院子中花骨朵儿的声音由远及近,听声音就知道醒来不见他人定是着急了。祝典什么也没说,只身出了厅堂,循声来到院中。
展卓俊、展卓颜兄妹二人见此情景错愕不已,展卓俊道:“少楼主什么时候变了性情?以前就算师傅他老人家驾到,他不也是四平八稳不慌不忙的拜见么,怎么今天一听见这女子呼喊就匆匆出去,没有半句交代就把咱们二人撂在这里。”
展卓颜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而且,以前少楼主的住处哪里出现过女子,除了我偶尔得允来禀报事务,不管是各地的别院还是凉州城总部,那是从来都没出现过女子的。”
展卓俊不明就里,展卓颜心里更是不舒服,二人便也走出门去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