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叶婶急了,“你们瞎说什么,我们家陌边可不会和那种女人生的孽种成亲。”
叶陌边看了旁边的叶婶一眼,然后依旧附和着众人彬彬有礼的笑着。
“陌边他娘,你是老糊涂了吧,娶了那丫头,你们家陌边岂不就是千株阁的当家主夫了么,那在咱们千株阁是何等尊贵的身份。”
叶婶听了不再作声,众人却越说越起劲儿。
这时钱修天又发了话:“大家休要玩闹,如今武林几大门派老一辈都已年迈,青黄不接,人才凋零,只冥寒宫阴连山那老家伙苦苦支撑,但他一人终是势单力孤,我千株阁重见天日之时指日可待,到时候还得靠这丫头召集以前教众,单凭咱们几个,哪能比得上梅家人的号召力,这丫头虽然顽劣不堪,不思上进,但留着总有些用处,更何况是梅老阁主的骨血,咱们理应看顾。”
钱修天安抚了众人,左明寿等人又把最近江湖上发生的大事小事交代了一遍,便即离去。为避免暴露身份,左明寿、叶陌边等人从不在谷中久留。
众人走后,钱修天屋中只留了玉紫蕊、叶叔叶婶几人。
“玉堂主,你说那丫头呼吸间有寒气之事,你可是确定?”
“她居住在我院内,日常起居都在一处,我若非有十足把握,怎会惊动众位?这情形我一个多月以前就有所察觉,绝非仅发生一次半次。”
“如果真如玉堂主所言,这丫头当真是深藏不露啊,这些年骗得我们好苦。哼,和她娘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说完又恨恨的瞪了一眼叶叔。
“我倒觉得不会,这丫头从小在咱们眼皮子底下长大,一直老实本分,更没什么野心。再说,如果当年她娘把《梅花赋》传授给她,那她怎么早不修习,等到今日才练也说不通啊。”
叶婶听叶叔居然还在为花骨朵儿开脱,更加气愤。只碍于钱修天和玉紫蕊在此,不好发作,但也忍不住负气把头扭向一边。
“《梅花赋》关系到千株阁的存亡,如能得此功法练成神功,那么普天之下,江湖之中,又有谁还能挡我千株阁光复之路?”钱修天似是自言自语道。
“那也要看练成神功的是谁,当年那女人不是也练了《梅花赋》,可你们看看咱们千株阁反而遭了秧,如今再让那孽种练了,哼,只怕到时候咱们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那丫头年纪尚小,《梅花赋》又是极精妙艰深,她若真是独自偷练那功法,不得要领或是急功求成,说不定生出什么祸端,此事我们需详加问询。”钱修天如此说,几人都称是。
“玉堂主,那丫头此刻在哪里?”
祝典和花骨朵儿用了晚饭,祝典翻着花骨朵儿带来的书,挑挑拣拣的给她讲着,不过更多时候祝典给她讲的是民间传说和自己游历多方的奇闻异事,这是花骨朵儿最爱听的,托着小下巴边听边傻笑。
“朵儿,你听说过鬼车么?”
“没有……”花骨朵儿瞪大了眼睛,使劲儿摇摇头
“鬼车又称九凤、九头鸟、鬼鸟、姑获鸟。《山海经》中的〈大荒北经〉有载:”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北极柜。海水北注焉。有神九首,人面鸟身,句曰九凤“。”
“色赤,似鸭,大者翼广丈许,据说长有十个脖子、九个头。第十个头是被天狗咬下来的,没有头的脖子一直滴出血,血滴之家,则有凶咎。”
古有诗云:“昔时周公居东周,厌闻此鸟憎若仇,夜呼命庭率其属,弯弧陴遂出九州,射之三发不能中,天遣天狗从空透,自从狗嗤一头落,断头至今清血流,迩弥相距三千秋,昼藏夜出如咻鹠。每逢阴黑天外过,乍见火光惊辄堕,有时余血下点呼,所遭之家家必破。”
“人称鬼车爱入人家烁人魂气,但朵儿你猜,这样一个凶物什么东西能将它制住?”
花骨朵儿摇摇头,急盼着他快点往下说。
“答案就在那诗中,传说这鬼车最怕烛光,莹莹微光就能让它晕倒在地。”
“啊?怎么会这样”花骨朵儿大感不可思议。
“朵儿,万事万物都有其弱点,再可怕的东西也会被制服。”
花骨朵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突然,两人同时听闻破庙外传来脚步声,花骨朵儿知道那是钱伯伯、玉姑姑和叶叔叶婶的声音,于是一把拉着祝典躲到香几供台下面,慌忙之中匆匆扯了布帘围上。
又仔细辨识了一下,花骨朵儿更肯定他们不是从此间路过,而是直要往破庙里来。他们从来不来此处,此刻造访多半怕是寻她吧。
花骨朵儿心一横,突然出手点了祝典穴道,自己欲从围帘里出来,又似想起了什么,从小衣里面掏出一块丝帕,也顾不了那么多,伸手塞到了祝典的里衣里面,然后出来重新坐在火堆旁。
钱修天等人果然进了破庙,所见便是花骨朵儿正坐在火堆旁剥红薯。
“你这死丫头,不勤于练功,却躲在此处,真是好消遣。”叶婶平时就百般看不惯花骨朵儿,此刻深信她隐瞒了《梅花赋》,更觉怒火中烧,于是,脚刚迈进破庙就瞋目切齿的出言指责。
祝典透过围帘缝隙,冷冷的看清了那几人面貌。
花骨朵儿并不好受,自己平素所受种种尚可忍耐,但她不希望朱大哥看到她被训得体无完肤,此情此景此般待遇,她永远不希望他知道。
“今天练过功了,玉姑姑的药也都炮制好了,觉得有些饿就来烧些红薯吃。”花骨朵儿以往没少对村里的大人说谎,要说脸不红心不跳也不是不能够,只是朱大哥还在帘子后面看着呢,她这谎怎么也无法编的有理有据,怎么也无法说得底气充足,于是,这解释的话儿听起来就格外虚弱无力。
“要烤红薯便在村里烤,跑到这么远来是为何?”玉紫蕊语速既快,话音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