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高马大,肩宽腿长,一表人才,尤其是大脸盘配上一脸络腮胡子,真是很酷很帅很惹眼,也很有个性!
把我们学校所有教职工扒拉扒拉翻个遍,只能找出两个大胡子,一个是丁胡子,一个是许胡子。两个胡子都是教数学的,就不怪有人认为数学思维方式能促进胡子生长,阳刚不够的男性公民们可以开始攻研数学了。
不过这是一窍不通的某追星族个人观点,该取笑的只管取笑,该不买账的只管不买账,别到时候来找我,我可负不起那个责任!俺小女子工作了二十几年,每月也就挣两大张票票,还经常被扣这扣那,吃稀饭喝开水还能凑合,要叫咱对口出悖论负责,那真怕也!
丁胡子当前青春年少,留待下回分解,这里咱先聊聊老哥许大胡子吧。
许大哥人高马大,肩宽腿长,一表人才,尤其是大脸盘配上一脸络腮胡子,真是很酷很帅很惹眼,也很有个性!许大哥对自己的仪表算不得讲究,但跟马克思比就算讲究的了。
每天脸刮得干干净净,颏下和两颊虽颜色铁青,倒也显得整洁,那马克思胡子长得真没法喝稀饭。小时候经常看到一些单位墙上贴着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毛泽东并列五张标准照。
看着看着就杞人忧天起来,担心马克思没法吃东西,尤其是喝糖稀之类,我们急得直摇头,但也没他的电话号码,只能对着照片叹叹气。
马克思走了,照片也很少见到了,所以很快忘了。
许光明也退休了,也很少见到了,但是没有忘。许光明在学校职务做到副校长,然后是工会主席,所以我们叫他许校或者许主席。
你看他块头又大、毛发又盛对吧,一定以为他类似关东大汉,有剑胆没琴心,有铁血无柔情,一般人对大汉都是这样理解的,可以骑马、可以射箭、可以豪饮、可以三拳打死镇关西。错啦!错啦!
我们许校酒量还行,但不狂饮,很少醉酒,没见过他骑车歪歪倒倒,没见过说话舌头发硬,见好就收,恰到好处。
至于柔情嘛,嘿嘿……倒是很柔哇!
柔的第一个表现是很会欣赏美女,说到刘晓庆,他会说:“那时要是下放到我们村,说不定给她一点春风她就秋雨。”哈哈,我们都乐了:“你们是同龄人,如果那时真遇上,她向你求婚,你会怎样?”“那我得想想……”看到了吧!多幽默的大胡子!有次我们讨论当前女明星谁最漂亮,办公室里几个人英雄各有所见,有说赵雅芝最美的,有说林青霞最美的,有说关之琳最美的。
大胡子说:“陈红最美!”语气之坚决不亚于革命志士拒绝敌人之劝降。那时电视台刚播放完电视剧《大明宫词》,陈红在里面演的太平公主让许校啧啧称誉。
胡子哥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手里端着茶杯,眼睛很认真地看着我说:“你想想,哪个长得好的女明星,找不出缺点?陈红长得你就找不到任何缺点,你找找瞧?”见我思考,他又补充一句:“她美得无可挑剔!”我也就迎合说无可挑剔,嘻嘻。又一日我问他:“听说以前从我校调走的某女教师长得特别漂亮,是很漂亮吗?”“漂亮!我说漂亮肯定漂亮!”“那到底有多漂亮呢?”他神秘地一笑,似有话未言。
我又追问,他头凑近我,低声说了件轶事,有一年轻男教师,垂涎女教师的美貌,说了句豪言壮语:“只要她愿意跟我好,拿她洗脚水泡饭吃都愿意!”我当下把嘴里含着的一口茶水喷出二丈远。
柔的第二个表现,这里正儿八经说话,不调侃了,他对老婆孩子特别爱。
那时他家少爷在我班,大胡子许校可以说日日都在我教室里。从早自习到晚自习,胡子大哥的眼神始终在教室内外飘忽,人不在近前,心却扯成了游丝在房前屋后缠来绕去。
何以为证?少爷每日在教室里讲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眨了几次眼,打了几个盹他全知道。可怜天下父母心!胡子大哥心很细,细得像个绣花针,他甚至想钻到孩子的心里去,好知晓那里的任何风云变幻。
许老大对老婆的体贴关爱也算得上模范,家里没有他不会干的活,人都以为虎虎实实的大汉子一定讲话咋咋呼呼,家中做派大男子主义,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非也!大胡子从不咋呼,对任何人说话都小声慢语,从不大声,还没一般小女子嗓门高。
会买菜、会做饭、会洗衣、会种菜。那时操场西边是一片空地,教师宿舍高的矮的都没盖起来,一些老师就在那开垦了自留地。
经常看见许校“晨兴理荒秽”“戴月荷锄归”,这两句诗本来是上下连贯的,怎么各自打了引号?因为两句连起来读意思是从早出门忙到晚上回来,而胡子不同于陶渊明的是,有时一早进菜园,有时天黑才回家,不是一天干到晚。青菜萝卜豆角,要啥有啥,一年四季忙活。
男人会过小日子这是时代潮流,没见电视里会烧菜的刘仪伟吗,新好男人!被夸得像什么似的。
殊不知,叶集中学里里外外呱呱叫的男人多的是!有比刘仪伟勤快的,有比刘仪伟能干的,有比刘仪伟会拉呱的,有比刘仪伟会踅摸的,有比刘仪伟长得帅的!胡子许大哥一个人就能把刘仪伟比到垃圾堆去,哈哈,跟刘仪伟有特殊关系的老师们,千万别跟他嚼舌头呀,不然下次他做节目点名不准我看咋办,我家电视机还不成一堆废铁了!
那年我揣着派遣证来学校报到,那年月,叶集中学高中老piǎ了,初中很旺相。学校直接给我安排了初三的课,是胡子哥点的将,他说好多老师不喜欢和年轻人搭档,我就看好年轻人。
那天许大哥叫上我,说明天初三暑假补课开始了,你上吧,没有教材我带你找人借。他把我带到王老师家门口,介绍了情况借了教材。
我没敢辜负胡子哥信任,第一场考试下来,我坐窝不动六小时不吃不喝把全班试卷精批细改,第二天一早就交给他成绩单,他啧啧着青色的嘴巴:“你真棒!”期末复习,全部复习资料是我用手写出来的。
那时还没有订阅资料的习惯,资料都老江先刻印,老江嫌太老,要刻印的太多,哪有我动作快呀!一切自己来,很快写了一大摞。时光如梭,转眼胡子许大哥已经退休好几年了。
现在你瞧我叫他大胡子,过去哪敢呀?我既是小妹也是晚辈,传统美德管着我呢!现在也不敢,我只是壮着胆逗逗乐子,快过年了,叫大家开心呢!
我在喊大胡子的时候瞻前顾后,贼眉鼠眼,左看看右看看,看那大高个来了没有,他要是来了,我就恭恭敬敬喊一声“老大哥”,他走了我才喊大胡子,而且捂着半个嘴,你们笑的时候声音别大了,不许暴露哦。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杜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