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送走了董夫人,巧儿赶紧四下打量了一下,确定附近除了她们两个人外没有其他人在,才谨慎的管好小阁楼的门窗。
“小姐,吓死我了!”巧儿赶紧从桌子上倒了两杯茶,递给怜清一杯,自己牛饮了另一杯,“这太师府好诡异!还有刚才的那个沈安、王氏,他们的眼睛好像一把利剑,随时都能扎进我的肉里!”
“那就对了,堂堂东陵太师的家眷,怎么可能像是一般的市井小民那么不经事。”不光是你怕,连我自己刚才都被他们吓出一身冷汗来。不过,这些话她不会对巧儿说就是了。
“那小姐,你觉得我们第一关算是过去了么?”
“应算是过去了吧!”一向自信的怜清也有些吃不准王氏等人的想法,“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没对我们产生怀疑。好了,别说这些了,小心而墙有耳。”
“是。”
“还有,从今天起你不是巧儿而是妙诚,我的师妹,千万别记错了。我可不想因为一个称呼而引来杀身之祸。”
“巧……妙诚陪师姐到里屋去休息一下,连着赶了着么多天的路,身子都乏了,要赶快抓紧时间休息,接下来的事还多着呢!”
“你啊!”怜清轻轻的拧了一下巧儿的手臂,这小丫头一向机灵,这也是她这次出远门会带着她的原因,希望等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她能像现在这样高高兴兴的同自己会北昭去。
“小小姐在屋里么?”门外传来的敲门声打乱了两人原本的计划。
怜清同巧儿对视一眼,开口回道,“谁啊,门没关。”
“是我,春喜儿。”听见里面应了,春喜儿轻轻的推开门,示意身后跟来的几个丫鬟也跟着她进屋,“没打扰你们休息吧?老夫人让我从她房里调了四个丫头过来照顾小小姐。你们四个都挺好了,从今儿起,你们就在这小阁楼里照顾小姐,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可饶不了你们。”
“是!”后进门的四个小丫鬟低着头唯唯诺诺的应了,连头都没敢抬一下。
怜清眨了眨眼睛,看来这都是王氏送过来做眼线的,日后她更得加倍小心才是。
“娘把她房里的丫头都派到我这儿来了,自己的人手岂不是不够用了?这些年我已经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的生活,平白多人来照顾自己反倒是不习惯,劳烦你还是把她们带回去吧!”
“那是你在外面,这太师府里可不像一般地方,再说你又是小姐,有几个丫鬟在旁伺候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情,你要是不收,传出去,人家还不以为我们堂堂太师府里,居然连几个伺候的丫鬟都请不起?”春喜儿好像早就知道怜清会这么说,张口就搬出了一套大道理。
“这……”怜清还是迟疑,像是这种眼线,能少一个在身边还是少一个的好。
“小小姐您就别再推辞了,好歹也让我能够回去跟老夫人交差不是?您总不想见到春喜儿回去被老夫人骂不是?”
“那、那好吧。”怜清见推辞不过,只好先把人留下了,日后再想法子退回去,自己现在跟个下人说也说不清楚。
“小小姐,如果您没什么事情,老夫人希望您能到东跨院去一趟。”看见怜清收下自己带来的丫鬟,春喜儿的口气明显轻快许多。
“知道是什么事么?”怎么才刚从这儿出去又派人来叫?
“是老夫人要的料子到了,她让您也过去挑几匹喜欢的,一同送去做衣裳。而且皇后娘娘的生辰也快到了,您要进宫去贺寿,这礼服可是必不可少的东西。我们及早张罗了,您要是不喜欢,我们还有充裕的时间再做。”
“哦,是这样。”真是麻烦,“那麻烦前面带路吧。师妹,你先在屋里休息一下,我去去就来。”
“好。”知道自己不能同去,巧儿安分的留在屋里。
王氏告别了怜清回到房里,思绪久久不能平静,正胡思乱想着,春喜儿进来说沈安调的料子已经送到了,都放在外面的厅里,问她是要先放着还是现在看,董夫人想了想让人把东西都搬到内室来,又吩咐春喜儿带上一早准备好的丫鬟去把董荷接过来一起看。才有了上面春喜儿去请怜清的话。
怜清随着春喜儿来到王氏所居住的东跨院,这是她第一次在白天造访这个院子,里面的一草一木对她而言都充满了新奇感,尤其是小院的主人王氏。在之前她收集到的所有资料里,这个女人一直都是最安静,最无害的那个。可是,事实证明,往往越是被人忽略的东西,到最后反而会变成问题的关键。希望这个王氏可以是个例外。
进入王氏住的屋子,一匹匹上等布料满满的堆了一桌子,王氏正在几个小丫鬟的陪同下细细的看着这些料子。看见怜清走进屋来,随手将手里拿着的一匹丢在桌上,上来拉怜清的手,“果然是年轻人,这么快就过来了!则么样,我帮你挑的四个丫头还满意么?不喜欢等一下可以跟春喜儿说,让她再给你找更好的!来,我们先看看这些料子,这可都是沈安从我们自己家的布庄里选出来的上品。你身上这衣服太素了,来,看看这料子,挑几匹喜欢的,让他们给你做几身时下最流行的衣裳!我觉得这匹紫色的不错,颜色贵气不说,你来摸摸这手感——多细腻!”
还没来得及说话的怜清就听着王氏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问题也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外丢,自己却半点都接不上话,心里不觉苦笑,“娘,您别急,有话我们慢慢说,我既然回来了就不会再走,凡是我们都可以一件一件的去做,不着急的!”
“呵呵,听你的,都听你的~!”王氏的视线终于从那堆积如山的布料转移到了怜清身上,“咱们先看料子,这些可都是我让他们特地给你选的,你一定要多挑上几匹!”
“娘~!您听我说,我平时又做不了多少事情,哪穿得了那么多的衣裳,随便做两件就好,太多了穿不到也是浪费!再说,我身上这衣服虽说是朴素了点,可它的实用性一点都不差,我还想多穿上一段日子呢!”
“小荷~这是在家里,不是在你师傅的山上!用不着那么节俭!娘说你该多做些衣裳你就要多做几件,你到你父亲那些同僚家里看看,谁家的女儿不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我们小荷长得一点都不比她们差,打扮起来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把他们都比下去!”王氏听怜清说在家还要穿她那身粗布衣裳,虎着脸瞪她。
“娘,美人不一定要打扮的美美的才叫美人,没有内涵打扮的再漂亮也不能叫做美人的!”
“再有内涵的没人也得打扮啊!不是有那么句话说的好么,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你今天要是不自己挑,那娘就叫人把桌子上这些料子全做成衣裳,到时候我再找个盯着你,每天给我换一套!”对于女儿的没人论,出身书香世家的王氏并不是不赞成,可她现在的身份不同了,要想的事情自然多了不少,比如这穿戴,代表的不单单是她自己也是整个太师府的形象,所以不能不慎重。
“娘~!”怜清撒娇,这一招她从前在宫里对王兄用的时候百试百灵,不知道这王氏是不是也吃这一套,“您这不是为难女儿嘛!”
“谁为难我的宝贝女儿了?”一个浑厚的男声突然从门外穿了进来,吓得怜清身体不自然的一抖。一会儿竹帘挑开,走进一位中年男人,约莫四十多岁的年纪,面如冠玉,颌下三屡清髯,大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不是正是东陵太师董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