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骨牌一共32张,有22种牌面,其中有11种牌面是成对儿的,叫做‘文牌’、另有10种单张的牌面,称为‘武牌’。咱们先说这武牌,五点和四点称为四五,三点和六点称为三六,这两张牌凑在一起就叫做‘天九对’;五点和三点称为三五,六点和二点称为二六,这两张牌凑在一起叫做‘地九对’;五点和二点称为二五,三点和四点称为三四,这两张牌合称‘人七对’,四点和一点称为幺四,二点和三点称为二三,这两张牌合称为‘和五对’;武牌中最后两张,二点和四点称为二四,一点和二点称为幺鸡,又叫做丁鸡,这两张牌凑在一起叫做‘至尊宝’,这可是牌九中最大的一对牌了……”
王掌柜一边讲牌面的大小,一边从桌子上的骨牌中翻出相应的牌面教我辨认。从没摸过骨牌的我,当然在赌坊当傀儡的那次不算,越听越有点儿迷糊,最后好歹还记住了“至尊宝”的牌面。
听着王掌柜讲的骨牌常识让我有种回到了大学课堂听老师讲“排列组合”的感觉。
过了正月十五,小舅舅便安排王掌柜对我进行初级阶段的赌博知识扫盲,我以还没过“二月二”就不算过完年为由,奋力抗争。更是扯着小舅舅去找娘说理,本想娘亲能替我做主,结果娘亲拿过小舅舅手中的骰盅,无比潇洒地掷出了三个六。抗争的结果显而易见,暨大学毕业、时隔18年(算上我穿越前的两年)之后,我,又一次踏上了漫漫求学路。
“孙小姐,这骨牌的规则虽比骰子麻烦一些,却也没什么难的。我们先休息一下,下午我们玩儿几把,孙小姐自然就可以融会贯通了。”
“王掌柜,您别喊我孙小姐啦。我听着别扭,再说我也不姓孙啊。您跟我小舅舅一样喊我‘芷儿’就成。”
“那怎么敢当啊,孙小姐?”
“峰林,你以后叫她芷儿就成。”
“外公?!”推门进来的竟然是外公,后面跟着耷拉着脑袋一看就知道极不情愿的小舅舅。
“老爷,您来了。”王掌柜也是惊喜万分。
“峰林啊,这丫头学得怎么样啊?”
“老爷。孙小姐,嗯,芷儿聪明伶俐,学的快记的也快。只是以前从没接触过,在平时还要多加练习。”
“嗯。你要把赌坊的规矩一样一样细细地讲给她听,至于赌术她若喜欢,你就多教教她,她若是不喜欢,也不必强求。”
“是。”
“行,中午留饭吧。你先去歇会儿,一会儿陪我好好喝几杯。”
王掌柜拱手退了出去,我一下子扑到了外公的怀里。
“外公,你怎么这么久都没来看芷儿啊,芷儿好想你啊。”
“乖,乖。来,让我好好看看我们家的宝贝芷儿。”
我抬头看这个满眼都是慈爱的老爷子,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但仍然满面红光精神矍铄。
“我们家的宝贝芷儿长大了,越来越漂亮了,还能帮外公管铺子了。好啊,好啊。”
“外公,管铺子好麻烦呢,再说我也不会,不如就别让我管了吧。”我撒娇道。
“不会可以学嘛。再说你不是管得挺好的嘛。陈掌柜写信一直夸你聪明,对底下的人也和气,还说你那手算盘打得不是一般的好。”不是吧,我只会用算盘从1加到100而已。
“可是外公,我是个女的,女孩子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吗?”我讨好地给老爷子捶着肩。
“那是别家的女儿,我家的女子个个都要当巾帼豪杰。”老爷子豪情万丈地一拍桌子,吓得我一哆嗦。
看着酒饱饭足的老爷子牵着一步三回头一脸委屈的小舅舅越走越远,我心里的伤感也升腾起来,倒不是为了被抓回去履行婚约的小舅舅,而是为了可以在预见的未来再也不能当个清闲小姐还必须挑起两家铺子重担的我自己。可怜的青春啊,难道就要耗费在那阴暗狭小尘土飞扬的账房里吗?
转头看到泪眼婆娑的娘亲和因为深受外公唾弃而极度无奈的老爹,身上立即打了个冷战,要是以后爹逼我去嫁人怎么办?我是抵死不从呢,还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呢,还是直接包袱款款离家出走呢?